“我宋家没有一个逃兵!”
宋逸斩钉截铁的打消了,申帝想借机抹黑他名声的念想。
不就是激将法嘛,让你激成功了又能如何?
“朕就知道宋世子会顾全大局。”
申帝脸上的笑容越发阴险。
“既然如此,你便随贺连小将军一行去北梁吧,各位将军可有异议?”
有人倒是想请求申帝改变主意。
那宋世子剑术非凡,说不定能继承宋家军,成为第二个镇国公。
可他们都明白,这不是陛下想看到的。
有些实情说出口,反而会令宋世子血溅当场。
程礁等人像是被巨石压弯了脊梁。
他们面色铁青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既然你们没有异议,贺连小……”
“陆大满!陆小满!陶宇桓!贾召!林冲!孙不二!尚策!夏雨!”
官道上,有人高喊着名字,打断了申帝的话。
申帝没看清到底是谁在喧哗,但他的耐心已经没了,于是长袖一挥。
“将惊驾的刁民拿下!”
大家都同情地看向撞到刀口上的倒霉蛋,以及宋逸。
但宋逸淡定自若地站在当场,丝毫不见慌张。
此处不留爷,爷赖在此处。
他不想走,谁也别想送他走!
官道上。
六个拿钱办事的街溜子,看着威风凛凛的禁卫军朝他们冲过来,顿时吓得腿一软。
为首的周狗蛋连吞了好几口吐沫,破口大骂。
“难怪让我们运几具尸体过来,喊几个名字,就给咱们一百两银票,合着这是买命的钱!”
碰到是普通官兵,他们早撒鸭子跑了。
可禁卫军拿人,敢跑那就是谋反。
周狗蛋一边稳住兄弟伙,让他们不要慌,一边把银票塞进裤裆藏好。
这才对着持刀逼近的禁卫军,不停的拱手作揖。
“官爷们,小的们只是帮人把尸体运到这里来,给他们找家属的,没犯事吧?”
给尸体找家属?
没有了陈冠武为统领的一队禁卫军,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谁也没有了主意。
“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连人带尸体全部送到陛下面前去!”
小兵哪有替陛下决断的权力。
没看到连宋世子奋勇杀敌,都被陛下交给北梁敌兵处置了吗?
周狗蛋没想到他送个尸体还惊动了皇帝。
等禁卫军押着六人和两辆牛车,来到申帝面前时。
他们二话不说先把裤裆里的银票掏出来,双手将银票举过头顶,跪在申帝面前。
不等申帝开口询问,一五一十地把他们知道的说了。
“草民不知道陛下在这里,草民家住城东十里外的周家铺,正和五个兄弟在路边上比谁尿得远,有人拉了两辆牛车,给了我们银票让我们把尸体运到京城来找家属。”
周狗蛋尽管表现很怂,但话说得很明白。
大家一下子听懂了,刚才打断陛下的八个名字。
是周狗蛋为了找家属,特意喊的。
人死为大,何况又不是故意打断申帝说话的。
要是处置这六个百姓,倒显得申帝不怜爱子民了。
但是不罚他们,刚才的圣谕岂不成了放屁?
“纵然你们是拿人钱财,受人所托,也没有公然喧哗的道理,给朕拖下去打二十杖!”
“谢陛下开恩!”
周狗蛋六人觉得打二十杖换一百两银票,也值了。
他们也没求饶,等着大棒落到屁股上。
申帝十分满意他们的反应,接着十分嫌弃地指着两辆牛车。
“把这些惊驾的尸体拉去乱葬岗!”
这种小事也要拖延他处置宋逸的时间,真是晦气!
“陛下万万不可!”
这时,林祥忽然站起身来,一个猛子扑到了牛车上。
“沙啦!”
林祥揭开蒙着牛车的草席。
身穿黑金制服的尸体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他扑到了其中一个与他眉眼相仿的青年身上,声泪俱下。
“陛下!这是末将的堂侄冲儿,是皇家传令兵,是您的兵啊!”
什么?!
申帝震惊不已,这会儿也顾不得嫌弃了,急忙走上前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八具尸体其中确实有不少眉眼熟悉的。
身为皇家传令兵,身负朝廷机密传达重任,自然不可能是阿猫阿狗能够担当的职责。
他们其中大多都是朝廷功勋之后,或是历代忠于皇家的家臣之后。
林祥认出了侄子林冲。
一同前来杀敌的夏老将军,也找到了他那个刚满十六岁的小孙子。
“雨儿!爷爷为你报仇了!”
“大满小满,你们怎么死得这么惨?”
除了武将还有赶来的文官。
一出城门,就看到自己的子侄变成一具尸体躺在牛车上。
现场顿时乱成了一团。
“冷静!爱卿们冷静!”
只是这次,申帝说话又不好使了。
八个皇家传令兵,七家子弟。
去时鲜衣怒马,归回草席裹尸。
年纪大的贾知年,死的还是唯一的孙子。
本来是送去磨练一下,回头好进兵部谋官职。
谁知道一别,竟是阴阳相隔!
活到快进棺材的贾知年怎能想到,有人胆敢在大申劫杀皇家传令兵。
那可是八百里加急!
拦路者都要死!
哪怕是最厉害的强盗山匪,都知道不能犯这种诛灭九族,刨地三尺的重罪。
偏偏那北梁敌兵竟不讲规矩!
“召儿!他日我下黄泉,有何颜面见你早逝的爹娘啊!”
贾知年受不了这种刺激,两眼一翻就要往地上摔去。
宋逸眼疾手快把人扶了起来,愤愤不平的怒斥。
“宋勇给我递纸条的时候,我还怀疑他说的是假话,没想到,这些北梁敌兵竟毁尸灭迹,他们死了还弄得满身是伤!”
他不提还好。
提起这事,大家才发现,致命伤是脖子那一处。
而尸体上浑身都是擦伤和摔伤,衣服上还带着草叶与泥巴。
“咦?这些刀口好像不一样,有两种刀伤。”
家属们朝着刀口看去。
确实是两种刀伤。
有人从血泊里拿出几把刀,进行对比。
耶律部使用的是同一种刀,但另一种伤口呢?
“看来咱们的仇还没报完啊!”
这些都是七家文臣与武将们,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
尤其是那些武将,本来杀敌兵是为了国恨,如今更添了一份家仇。
“北梁敌兵!拿命来!”
林祥举起长枪,对着一个有防备但没任何用处的北梁骑兵刺了过去。
“噗嗤!”
对方脖子冒出血注,尸体瘫软如泥被林祥挑起,重重地摔落在贺连山的面前。
“陛下!”
林祥红着眼,语气十分的生硬。
“末将不顾陛下心意,又动手杀了北梁敌兵,请陛下治罪!”
贺连山见状,扭头就要跑。
然而他还是跑晚了。
站在申帝旁边的宋逸,拿起插在地上的逐鹿剑,一剑捅穿了贺连山的后背心。
“露出这么大的破绽给我看,看得我实在手痒痒。”
这个贺连山有点儿小聪明,还能屈能伸。
这种敌人能让他活在世上吗?
自然是不能!
“你……”
贺连山艰难地扭过头瞪着宋逸,嘴里边吐字边吐血。
宋逸微微一笑,使出全身力气抽出长剑。
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