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是深夜。
温软吃了药后就没有再出现一冷一热的症状。
但盛潇没走,依然陪在床前,不时用手背去探一探温软额头上的温度。
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在不知第几次后,温软眼皮动了动。
她睁开眼,就看到盛潇闭着眼睛,手肘撑在床沿上,手臂上的袖子卷了好几圈,露出紧实的线条。
他在照顾自己?
得到这个认知的温软,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以前她在温家生病了,只有保姆会时不时照看一下她,因为怕麻烦楚亦昭和蒋辰耀,她也不会告诉她们,有什么病痛都是自己一个人挺过去的。
生病的感觉很难受,那种难受的感觉在每一次惊醒的时候逐次加重,就算恢复了后也仍旧头昏脑胀的,浑身不利索。
她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纤细又苍白的手指朝盛潇面前伸去。
下一秒男人睁开了眼睛。
温软猝不及防地把手缩回来,掩饰饭,“我想叫你来着。”
盛潇眼中有一丝关切,自然地将手从下巴上放下来,问她,“口渴吗?”
温软下意识点头,然后垂眸。
她没有错过盛潇眼里的关切。
那么直白,那么坦荡。
她将心里说不出的情绪压下去,就见盛潇从床头拿过水杯。
“喝吧,一直温着。”
他将一直加热的水杯递过来。
温软微微起身,除了感觉浑身有些酸软,其实她感觉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抬眸见盛潇揉了揉手腕,她开口,“要不你去休息吧,我已经好多了,不会再发热了。”
盛潇动作一顿,然后看向她,见她除了唇色有些苍白外,没有不适的地方。
沉默了一会儿就起身,“行,有什么事情叫我,我不关门。”
说完还直直看着她,等她回答。
温软点头。
然后就看盛潇转身,轻轻合上了门。
看着透出一丝光芒的门缝,她发了会儿呆。
意识到手里的水杯温度逐渐变低,她这抬起来喝完。
喝完后又继续睡下了。
第二天,天光大亮。
窗外的光透过窗户爬进来,逐渐落在她的盖被上,泛起一阵温暖。
于是她醒了。
刚醒来就看到房门打开,盛潇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他兴许是刚洗过澡,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衫。
温软和他住在一起这么久,不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穿。
但是今天她不知道是被光迷住了,竟然也敢明目张胆地注视着他朝自己走来。
盛潇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仿佛骤然出现。
温软瞬间回神。
“饿了吗?做了小米粥和姜茶。”
他将托盘放到桌子上,然后坐在床边看她。
温软目光落在托盘上,犹豫道,“我想洗漱一下……”
一番洗漱过后,她直接忽视了那道姜茶,端起小米粥开始吃起来。
盛潇浅笑着看了一眼托盘上剩着的姜茶,收回视线。
“你不喜欢喝姜茶吗?”
温软嗫嚅,“我不喜欢吃姜。”
盛潇了然地点头,“好像女孩子都不太喜欢姜的味道。”
温软认同地点点头。
“以前我吃饭都要把姜挑出来的,在温家虽然我爸没这些要求,但是保姆阿姨不会做姜进菜里,蒋……他们也不喜欢吃。”
她眨了眨眼睛,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盛潇边听着,边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你先吃着,姜茶是驱寒的,如果不喜欢喝等会儿我来收拾。”
说着起身,看着她。
温软在他的注视下只好点头。
她发现了,自从她生病之后,盛潇就执着于在每次问问题后得到她的回答。
这种方式能够让人获得被肯定的感觉,也是她从来没在楚亦昭和蒋辰耀身上体会过的。
但是也只能证明,盛潇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男人。
如果他没有和自己结婚的话,不知道他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女孩子?
她偷偷想了想如果是自己,会怎么样?
随后自嘲地笑了。
如果不是遵从母亲的安排,她和他理应没有任何交集才对,所以她不应该主动去影响对方。
喝完小米粥,她把空碗放回托盘时,目光就落到了旁边红澄澄的姜茶上。
然后她端了起来,一口闷了。
本想着不想辜负盛潇心意,没想到并没有想象中的辛辣味道,而是一股柔和的红糖水味道,姜的味道反而很淡。
她笑了笑,将空碗放回托盘上。
睡了一夜,身上各种不适,她干脆起床洗了个热水澡。
等她出来的时候床头的托盘已经不见了,窗户下头传来一阵树木拖拽的声音。
温软边擦头发边往窗前走,就看到花园里横躺着好几根树苗,盛潇正拿着铲子从厅出来。
李叔将树苗全部拖进来后就看到盛潇拿着铲子过来,下意识就想接过铲子,“先生这是要在园子里种树?”
盛潇避开他,清冷的面孔上流露着平静,他点点头,“嗯,我自己来就行,夫人醒了吗?”
李叔诧异收回手,听了这话准备回身,温软就站在窗前喊了一声,“我醒了!”
盛潇抬头,目光掠过她精致的眉眼,落到她湿透的长发上,眉头轻轻蹙起,“把头发擦干。”
说完也不等温软有什么动作,撸起袖子就放下了铲子,竟然是要上来。
温软赶紧退回来,然后拿起帕子开始擦头发,但是擦着擦着她又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害怕盛潇?
动作放慢了一些,又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盛潇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吹风机。
温软有些震惊,盛潇要亲自给她吹头发吗?
她放下帕子,尽量面色自然地朝他伸手,“你把你把吹风机给我吧,我自己吹。”
盛潇看着她有些冷淡的神情愣了一下。
然后就把手中的吹风机递了过去。
他眼里透出一些疑惑,像是不解。
温软接过来吹了一会儿,见他还没离开,又抬眸小心翼翼看他一眼,露出询问的目光。
盛潇看到了,轻点两下头转身离开房间。
只不过眼里的不解仍然还在,刚才温软就好像没露出过那样的神情般。
而此时的温软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刻意而让对方有些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