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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撂下饭碗,刘广天就过来通知召开大会。

别说诶,一个多月没经历全院大会了,还真有点想这一口。

没想到,今天还真是有正事儿,一个是外来人口基本都离开了,市里提倡搞一场全民大扫除。

相应的,大院也接到了居委会分配的任务,那肯定是接着往下派。

这年头最时兴的就是义务劳动了,不像后世连号召除雪,都一片骂娘声,就像自己不用走路似的。

而这时候,有义务劳动的机会,大家都是抢着干。

另一个是强调市民不许去嘿市买卖东西。

从十一月开始,一直到春节这段时间,公家将重拳出击,严厉打击各种扰乱经济秩序的行为!

一旦被抓住,后果非常严重!

最后一项是易宗海代表三位大爷和全院老少,表扬蒋大杰响应国家号召,发挥才智,自力更生解决吃饭问题。

为此还成功登上报纸,为大院增了光。

表面上大家都笑呵呵地在为蒋大杰鼓掌,心里怎么想的没人比蒋大杰更知道了。

反正他是没少接收由羡慕嫉妒恨转化的负能量。

会开完了,借着这个机会,一帮老娘们凑到王兰芳跟前。

话里话外就是想套出蒋大杰这趟出差,都带了些什么好东西回来,以此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这事儿也怨蒋大杰,搞得目标太大了,刚才整整拎了两只大提包进院。

不知是一孕傻三年铁律作祟,还是哪根筋搭错了。

王兰芳居然把众人领进屋,如数家珍地展示起来,引得一帮人惊呼连连。

对这种狂拉仇恨的行为,蒋大杰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老娘吗?以前她可是属仓鼠的,最爱藏着掖着,很怕被人惦记上。

就连蒋德财每个月81块的工资,对外都宣称只有68块8。

在蒋大杰注视下,蒋德财无奈苦笑:“你妈变性子了,这些天我都快不认识她了,想一出是一出。”

“那您不劝劝?”

“劝不了,一说就炸!忍着吧,生完孩子就好了。”

蒋大杰故意逗他:“万一生完孩子也不好呢?”

蒋德财仿佛听到最可怕的事情,愣了好一会,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那个,不能吧?”

蒋大杰摊摊手,表示自己哪知道啊。

蒋德财郁闷了好一会,开始劝起儿子来:“杰子,既然回来了,赶紧上班吧。”

才不上呢,蒋大杰又不傻,上一天班才挣五毛钱,把楼姐伺候好了,随便一笔打赏,都够包养他一年了。

蒋德财也拿他没办法,这小子现在今非昔比,拿的军功章比自己都牛逼。

在蒋德财的观念里,非常讲究论资排辈,既然蒋大杰成就更突出,得到国家认可。

自己虽然是当爹的,但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呼来喝去了,得给予起码的尊重。

既然他现在不想上班,那就明天再劝好了。

然而,聪明人是不会一直糊涂的,就像蒋德财,他很快就搞清楚了一件事——过去在这个家,自己有无可争议的权威,说出的话无人不从。

然而现在一切都变味了,媳妇儿因为肚里有货,变得底气十足。

儿子因为建立功勋,对自己不再言听计从。

最后一个成年人是老娘,自己也只有听话的份儿。

这样算下来,蒋德财突然一阵心酸,吾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不行,必须重振雄风!蒋德财将目光投到被一帮老娘们儿夸得飘飘然的王兰芳身上。

嘶——这个不宜轻举妄动,万一有个好歹,自己后悔莫及。

视线转向正跟聋老太太“刀光剑影”言语交锋的蒋王氏。

这个也罢了,不能背上不孝的骂名。

那就只剩他了,蒋德财冷冽的眼神向屋外望去。

蒋大杰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麻,忍不住抓了两把——怎么突然有种被人惦记上的赶脚?

他走到地窖前,打开锁,掀起木门。

用木棍敲打一会,得让泥鳅形成条件反射出来吃食,这样将来好捉。

当然如果泥鳅已经开始冬眠,那是怎么敲都没用的。

蒋大杰往里撒了些糠和剁碎的蚯蚓,瞅了半天,没感觉水面有任何变化,看来泥鳅的确冬眠了。

之前一地烂泥时,还挺欢实,这一灌上水,反而冬眠了。

接着走到笼子前,他仔细观察。

大概是本性驱动,儿女尽失后,雌鸟在努力抱窝。

母鹌鹑抱窝的时候,公鹌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鸽子笼里则是另一番景象,有责任感的公鸽子,会和母鸽子交替孵蛋。

利用空间,蒋大杰将4只鹌鹑种蛋,2只鸽子种蛋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雌鸟肚子底下。

既然种群一下子缩水这么多,那就只能辛苦辛苦它们了。

蒋大杰回家,最开心的非孩子们莫属了,因为又有好吃的嘛。

尤其水果,现在可是一天能吃好几个,这在过去是完全不能想象的。

蒋大杰转一圈回屋时,王兰芳正在“晴转阴”,因为蒋德财看家里水果多,讨了好几份出去。

不用问,肯定是送给生活困难的老同事、老战友。

在王兰芳看来,就是傻子行为,而蒋德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此时见二凤领着几个小的,又跑到蒋大杰跟前讨吃的。

顿时一拍桌子,怒斥道:“还吃什么糖!都有水果啦!找揍是不是?”

蒋大杰摊摊手,意思很明显:最高领导发威了,我可不敢造次。

二凤几个颇为失望,橘子确实好吃,可要能再混块糖,不是更美吗?

“哥,讲故事。”三凤抱着他大腿说。

蒋大杰一捂脸,他以为丫头已经把这茬给忘了,没想到又翻出来了。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让大凤先领着他们洗脸洗脚,等会就当催眠曲了。

哄睡几个孩子,蒋大杰出去蹲了个坑儿。

好多时候,灵感就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蒋大杰从前院走到后院,又从后院转回来,看着前院的两间东厢房怔怔出神。

“干嘛呢?站在外面发愣。”送水果回来的蒋德财问。

蒋大杰掏出烟给蒋德财点上。

蒋德财一见这架势,就知道儿子有事要说。

蒋大杰压低了声音:“爸,来年1月27,我就够岁数了,想结婚。”

蒋德财沉默许久,才问:“跟楼家姑娘?”

“对。”

“结就结吧。”

蒋大杰看看便宜老爸,没想到他情绪这么平静,颇为意外。

经历南边那档子事儿,蒋德财算是想开了。

自己为了国家丢过半条命,如今儿子也不遑多让,是该考虑考虑往后了。

这回要不是大儿子命硬,就交代了。

蒋德财现在想想都后怕,万一出事可怎么办。

过去蒋德财被说成是家里顶梁柱,他自己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自打知道蒋大杰出事,他才幡然醒悟,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唯一的顶梁柱了,蒋大杰是另一根,而且更重要。

因为自己眼瞅着五十了,媳妇肚里又怀着一个。

蒋大杰要是没挺过来,那对这个家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所以蒋大杰非要放弃光明的前途,选择安逸地生活,也不是完全不可接受的了。

这年头,司机是很危险的职业,穷山恶水出刁民,主要说的就是车匪路霸。

所以让他乖乖窝在城里也好,起码不必像之前那样担惊受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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