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了帽子,露出的眉眼,戾气深浓。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给叶学霆。
“你是个蠢货吧,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还真以为姓舒的是什么白玉兰?我看是绝世白莲花还差不多。”
这个人是叶学霆的发小,和他一起在小县城里,穿开裆裤一路玩到大的。
后来叶学霆被父母接到市里不久,郭无涯也耐不住寂寞,从乡下跑过来打工。
这些年他的工作从来都高不成低不就的,只有叶学霆不嫌弃他,时不时地提携他一把。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也庆幸自己一无是处,只有眼力尚可。
郭无涯长得帅,靠这个在小县城谈了很多女朋友,环肥燕瘦各有不同,也是这些任女朋友,把他的眼力练出来了。
在人群里,看见舒尔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那女人不是个善茬。
今天一看,果不其然。
装可怜、恶人先告状、懦弱自私,叶学霆被她骗了还要帮她数钱呢!
叶学霆本来是不信的,可是他一直信奉“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句话,郭无涯发了一段视频过去,他就算不信也得信了。
“她显然是知道那人是谁的,你做事之前没问过对方身份吗?”郭无涯恨铁不成钢。
叶学霆当时脑子一热,被舒尔夸了两句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现在懊悔不已,“我也不知道,覃家瞒得那么严实,别说我们家,就是覃家的亲戚想必都不知道。”
郭无涯一顿,“我查到四年前,覃墨年的太太去世了,她的名字也叫祁月笙。在她去世后不久,覃墨年就和舒尔订婚了,一直到现在。”
叶学霆啐了一声,“我只知道,她和覃墨年情投意合,之前的事情一概不知。”
“你在朋友圈也看不到她和覃墨年的动态吧?”郭无涯说风凉话,就像在扇叶学霆嘴巴子,恨不得挖个坑把脑袋埋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找我来帮忙,说明你还没变成傻子,要是被覃墨年找上门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叶学霆回答的声音低如蚊吶。
“那就好,我的任务完成了。”
—
叶学霆犯了错,心里还抱着一丝希冀,至少现在火还没烧到他头上,他还能再逍遥两天。
舒尔却坐不住了。
舒老爷子一直没原谅她,祁月笙离开医院后,舒杰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善,但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好像她和那些护工也没什么不同。
她心灰意冷,既委屈又难受,不知道该跟谁倾诉。就在快疯了的时候,她想到了臧婳。
臧婳这段时间也濒临崩溃,张曦月把她关起来,一日三餐都是在房间里吃,连外出社交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今天是被关押的第五天,她感觉再被关下去,她就要变成疯子了。
疯婆子“臧婳”一大早就在嚎叫,臧西京和张曦月都听得脑袋疼,让佣人拿了部没卡的手机给她。
也就是说,只能在别墅范围内,臧婳才能使用这部手机。
没有手机卡,她甚至连电话都打不了,只能打微信电话。
微信下载完毕,她第一个打给的人就是舒尔。
“喂,婳婳?”比起臧婳,舒尔似乎更惨。
“你哭过了?”臧婳张了张口,一脸的惊讶。
“婳婳,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了。”
“什么怎么办?你慢慢说,别着急。”
舒尔把针对祁月亮的一系列计划以及最终失败的结果说了个大概,臧婳脸色顿时就变了。
“谁在帮祁月亮?”
“祁月笙回来了。”这仿佛一枚重磅炸弹,一扔进去,就翻腾起千层浪。
臧婳咬牙,“你说穆轻轻就是祁月笙,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舒尔自嘲且落寞地笑起来。
臧婳冷静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没想到自己被关起来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
舒尔消化片刻,看着视频里她的闺房的背景,挤出一个自以为还算体面的笑,“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怎么都联系不上?”
臧婳一听这话就断断续续地吐露出来和罗永章相亲的这件事。
本来是丢人至极的,但想到舒尔如今惨不忍睹的日子,她的伤心也变成了一种喜悦。
“别提了,我爸妈给我安排相亲,最后居然落到了别人头上!”她越想越意难平,气不过就要搬救兵。
“尔姐,能不能帮我查一查,那个抢走罗永章的女人到底是谁!”
“怎么了,你最近出不去吗?”舒尔看着屏幕里的臧婳,她蓬头垢面的,疏于打理,头发都油得打绺了,皱着眉有些嫌弃。
臧婳有些委屈,“我爸妈怕我出去惹祸,把我锁在家里了,连手机都没收了。今天才允许我用备用机解解闷。”
舒尔这才明白过来,“行,我让人马上去查,等有了结果就通知你。”
臧婳松口气,“谢谢你尔姐,可惜我现在出不去,没办法帮你。”
舒尔摇摇头,“有人听我倾诉,我现在情绪好多了。”
臧婳咬着牙,“等我说服我爸妈,绝对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
舒尔应了几声,两人才挂断电话。
臧婳做梦都想出去,可带她离开的却不是她的好姐妹,而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人——她的表哥,覃墨年。
“姐姐和姐夫这段时间还好吗?”
“多谢小姨和姨夫关心,爸妈很好,最近还张罗着给我安排相亲呢。”
张曦月和臧西京不约而同地,都露出欣慰的笑容,“那真是件大喜事。”
不枉费他们把臧婳关起来。
“婳婳呢,怎么今天没见她?难道出去玩了?”
“啊……是啊,”臧西京装模作样地呵斥道,“就没见过这么野的女孩子,整天不着家。再这样下去,谁愿意娶她?唉,真是让人发愁。”
“不至于,婳婳只是贪玩了一点,性子还是很好的。再加上有小姨和姨夫一心为她,她的婚事也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