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怀康深深看她一眼,良久,才道:“可以。”
他也是个疑心较重的人,祁月笙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个安静知分寸的人,这样的人,原生家庭应该也是和睦的。
虽然三年前第一次见面,祁鹏和楚夏娟给他留下的印象不是很好。
但对于这点,他还是从未怀疑过的。
至于现在,他开始怀疑了。
林吉打开迈巴赫的侧门,听见董事长面无表情的吩咐:“查一下少夫人的父母。”
跟在覃怀康身边多年,林吉一向沉默寡言,却也守口如瓶。
“好的。”
覃怀康浓眉深蹙,“再查一下他们最近是不是来过旅城,墨年有没有出手。”
林吉顿了顿,“是。”
“从现在开始,你寸步不离地守着墨年。”
“端茶倒水这种粗活用不着你做,有护工在。”
“我和舒尔先回去,三天后你们一起回来。”
舒尔挽着周月薇的胳膊,一脸的乖巧,丝毫抗议都没有。
祁月笙心底狐疑,却不能问出口。
“好。”
周月薇拍了拍舒尔的手背,“我在楼下等你,别让阿姨久等。”
亲昵又温和,是祁月笙从没享受过的待遇。
怎么可能不难受呢?
祁月笙想起这几年来,想方设法却格格不入的讨好,心里百感交集。
“知道为什么我放心和阿姨走吗?”
舒尔走到祁月笙身侧,覆在她耳边,细致的眉眼间都是不屑和得意,“因为你现在这副样子,墨年根本提不起兴趣。”
不用舒尔提醒,祁月笙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
面无血色,皮肤惨白。
甚至因为最近一日三餐都没有按时吃,整个人瘦削了不少,如果有人从背后抚摸她的背脊,也能摸到骨头架子。
可她却微微咧唇,“我过得不好,不正合了你的意吗?”
舒尔脸色出现骤然的僵滞,但很快,她就恢复一副千依百顺的温柔模样。
“总之马上就要结束了,好好珍惜,你最后和墨年的相处时光吧。”
掌心放在祁月笙肩膀上,收起的时候,手上还有残留的力道。
肩胛骨一阵刺痛。
她是笑着离开的。
祁月笙知道,明面上是要自己陪护覃墨年,实际上是在监视她。
不知道这是覃墨年的主意,还是周月薇或是舒尔的。
“不用想了,温时隽已经被接走。”
她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失神太久,看起来魂不守舍,覃墨年开口,才召回她的神思。
“你怎么知道?”
就算要走,以温时隽的修养,也不可能不辞而别。
“温时隽从没告诉过你,他的家世吧?”
祁月笙怔住了。
覃墨年哂笑,“他也不过是玩玩你而已,大概想不到你会当真。”
祁月笙拧眉,“你什么意思?”
“就算他告诉你身份也没用,温家不会允许一个生过孩子的二婚女嫁进去的。”
祁月笙顿了顿,浑身的血似乎都僵住。
她双目充血,抬眸盯着覃墨年许久。
平生第一次,知道他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很久之后,她突然笑道:“我嫁不嫁,关你什么事?”
对面那张俊脸顿时变得阴晴不定。
“上一段婚姻是和覃家结亲,下一次想嫁个普通人,也是一种奢望。”覃墨年幽幽开口。
祁月笙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告诉自己,以后要做好孤寡一生的准备。
可她不会让覃墨年得逞。
嘴上的便宜也只能自己占,“嫁不嫁的,我说了算。”
“至于覃先生操心这么多前妻的事,不觉得越矩了吗?”
覃墨年一张青紫的脸更加难看。
祁月笙不准备再忍。
这三年来,她忍得足够多。
“你就不怕,你的弟弟没有人罩着,会受数不尽的欺负吗?”覃墨年低声一哂。
如愿见到祁月笙骤然抬起的眸子。
带着惊慌,不可思议以及骇然。
“对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你还会这么针锋相对吗?”
覃墨年眼里都是冷光,呵笑:“旁人是我的妻子吗?”
祁月笙终于明白,这个婚他离得这么不合心合意。
“那你要我怎么样?”当初他开尊口答应和她离婚,分明也没这么针锋相对的。
“是我最近做的惹到你了吗?”
“我为了争取工作出差有错吗?”她边说边落泪,“你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三百天在外出差,我说过一句吗?”
“到我这,就不合规矩了?”
她字字句句,情绪激动,覃墨年不动声色望着她许久,突然道:“你是因为我出差频繁,才提离婚的?”
祁月笙被气笑,“你想多了。”
夫妻感情里,聚散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重点是,夫妻两人是否彼此确信对对方的感情,并且准备坚定地走下去。
如果夫妻两人心里只有对方,哪怕一年只见几次,又能如何?
大雁等动物尚能忠贞,人类为何不可以?
“那是为什么?”
祁月笙又闭上嘴。
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的离婚,他就答应。时隔多日后旧事重提,她却没有耐心再去解答。
婚姻过成这个样子,已经伤痕累累,再也没有挽救的必要。
覃墨年却不罢休,“这就是你对待丈夫的态度?”
祁月笙厌倦极了,捏紧掌心,忍住心口疼痛,“你想我怎么做,才能放过我?我答应你,现在辞职,回家待产不行吗?”
覃墨年却一副早已心知肚明的模样。
“你不是已经提离职了吗?怎么可以当做条件?”
祁月笙浑身一僵。
“你私下里查我?”可是她的离职信是在酒店写的,覃墨年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笔记本之前坏过一次,是我找人帮你修的。”
祁月笙怔住了。
其实按照他的财力,买个新的还省事,可不知为什么,一年前,他突然反常地提出要帮她修电脑。
“你随便看我和公司所有的往来邮件?”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