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觉得自己输得是心甘情愿的。
其实从宋晴晴提出要打这个赌的时候，她就已经预见了结果。
她给陈起打了电话约他过来。
陈起没一会儿就来了。
两个人边吃东西边聊了聊过几天姜扶桑和戎狄婚礼的事情，陈起放在桌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两个人都能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陈起眉心皱起来，看起来很为难。
沈昭见状抿了抿樱唇，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他没说话。
沈昭走了几步，听见身后陈起接通了电话。
她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她在洗手间洗了把脸，盯着镜子上自己漆黑的瞳孔，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流逝。
从洗手间出来，看见陈起的位子上空空如也时，沈昭无声地勾唇轻笑。
适时宋晴晴的信息跳进手机。
“我赢了，沈小姐，愿赌服输。”
是的，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沈昭没有给陈起打电话问他去了哪里。
倒是一个小时后陈起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电话里，他说公司突然出了点事情要他去处理。
沈昭回他没关系，让他好好工作。
说这话的时候，她坐在出租车上，跟在陈起的车后。
十几分钟后，陈起那辆拉风的跑车拐进一家酒店。
她魔怔一般跟着进去。
也亲眼看见陈起和宋晴晴走进一间套房。
正好是晚上七点。
沈昭在酒店走廊里坐到凌晨两点，收到宋晴晴发来的几张照片。
她起身，浑身麻木地回到家。
陈起没有再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第二天，沈昭去参加了星海乐团的第二轮选拔。
前一天晚上她没怎么睡觉，所以表现并不尽如人意。
不过许思慕多少还是看在慕薇的面子上，给她另外指了一条明路。
“其实我知道你的实力不应该止步于此，你初试交上来的曲子我看过了，和当年你母亲不相上下，不过我既然作为乐团负责人，就得对所有人负责，别人都没有第二次机会，我不能给你破格。”
沈昭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是我准备不充分，我可以接受被淘汰的结果。”
“虽然星海乐团你暂时进不了，不过我正好有个老朋友最近新成立了乐团，缺个钢琴位，我可以推荐你去他那里试试，只是……他们主要在R市演出，需要你在那边定居。”
沈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真的吗许先生？”
“只是不知道陈起那小子会不会同意……”
“我愿意去。”沈昭打断他，没有提起陈起，“许先生，我想去。”
当天许思慕就带着沈昭去见了那位老艺术家。
沈昭不出预料地被选中，担任首席钢琴师的席位。
她和沈惟说了自己要去R市的事情，姜离现在也大了，不需要两个人都围着他转，沈惟起初有些不同意，不过这也是她从小追求的梦想，倒是没拦着。
她又去了一趟和陈起的出租屋。
一切都是前天两个人离开前的样子，显然，这两天陈起没有回来过。
想起宋晴晴发给自己的照片，她忍着呕吐的冲动，去自己的房间重新收拾好行李箱，这次她只拿了一点东西，比上次更少。
飞机在R市落地后，她重新办了一张电话卡，原本只打算沈惟说这事儿，后来想了想，怕宋晴晴或者陈起为难沈惟，又主动和姜扶桑坦白一切。
她离开后，姜扶桑还可以护着她，况且戎狄一定是会和姜扶桑站在同一立场上的。
沈昭要离开，其实是姜扶桑希望看到的，她说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她帮忙，她不会和陈起透露一分一毫。
沈昭觉得透不透露已经无所谓了，毕竟他现在沉醉在宋晴晴的温柔乡里，可能早就把自己忘干净了。
陈起的电话关机了两天。
他没敢开，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沈昭，他怕她打电话过来。
分明是他说不分手，可他又在宋晴晴抛出诱惑时心甘情愿地沉沦。
没有人找他，通过各种方式联系他，戎狄和姜扶桑都没有。
他心里甚至有点庆幸，是不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生活。
抱着这样的想法，陈起给手机充好电，开机。
无数条未接来电跳了进来。
他一一翻看，面色越来越凝重。
没有一条是沈昭打过来的。
他和沈昭最后的通话记录还是那天他去酒店之前。
心里突然涌上极为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陈起手指颤抖着，拨通沈昭的号码。
冰冷的女声告诉他，他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陈起疯了一般开着车飙到出租屋。
沈昭不在，但房间里一切如常。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她卧室的房门，里面的东西也都还在，所以她没有搬走。
但为什么她的号码又是停机状态……
突然，他呼吸一窒，快步折返回去。
打开她的衣柜，放在角落的行李箱果然已经不见，除此之外，衣柜里的衣服也少了几件。
桌上的相框也不在了，那是她很小的时候和慕薇一起拍的照片，虽然已经发黄模糊，但她依旧保存得小心翼翼。
陈起这一刻真真切切地意识到，沈昭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无声无息。
他去找了沈惟，甚至想用暴力手段逼迫沈惟说出沈昭的下落，锁芯姜扶桑和戎狄及时赶到阻止了他。
陈起挫败地跪坐在地上，那是他第一次哭。
姜扶桑冷眼看着，就连戎狄也对他失望至极。
“你和宋晴晴上床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呢？陈公子，她都已经离开多久了，你才发现，你不觉得她离开得很正确么？”
当天晚上，陈起断绝了和宋晴晴的一切来往，也知道了她和沈昭之间的赌约。
他试图用各种方法联系沈昭，但她也早有预料，将他所有的退路断得干干净净。
一个月后，戎狄和姜扶桑的小婚礼在教堂举办。
陈起失去了当伴郎的资格，但戎狄还是看在多年情意的份上让他来随了个礼。
“这份是沈昭沈小姐送来的礼物。”
听到熟悉的名字，陈起灰暗的眼睛里重新亮起光，但很快他的希望再一次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