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怡说：“沈舒这个女人，她真的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伟大，她把你带走，是为了钱。”
“当初她跟我们狮子大开口，索要了一大笔钱。我们答应了她。可她贪心不足，还想要更多。后来没有办法，我们决定报警。沈舒害怕事情败露，这才演了一场戏，让我们以为你们俩个都死了。”
“我们不知道你其实还活着，你爸和我过于伤心，后来不得不把这件事情忘却，日子才能继续艰难的走下去……”
沈晚面带冷笑的看着她。
楚怡见状，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晚晚，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无私的。沈舒带走你，就是为了钱。你想想，她为什么要把你藏起来，不让你跟家里联系？她故意演了一场戏，让我们都以为她和你死了。要不然，我们怎么可能不去找你呢？”
沈晚依旧是不语。
事情的真实情况她非常清楚，不清楚的人是楚怡。
她误以为当年只有七岁的自己什么都不懂，以为一切都是沈舒的一家之言。
楚怡见无论怎么说，沈晚依旧对沈舒深信不疑，无奈之下，她只得再搬救兵了：“小雨，连妈说的话你都不信吗？你要知道，沈舒她只是一个贫寒的女人，如果不是你外公外婆可怜她，我根本也不会让她到我们家里给你做保姆。”
沈晚未曾预料到楚怡会提及楚家。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与楚家的接触并不多。
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她的外婆。
每次见到她，外婆总是眼含泪水，显得无比悲伤。而且，外婆看她的眼神，似乎总是透过她望向另一个人。
沈晚小时候曾好奇地问过外婆为何这样看着她，但外婆总是避而不答。
尽管外婆话不多，但从她身上，沈晚能感受到一种深沉而沉重的情感。
如今回想起来，那或许并非是外婆对她的情感，而是外婆将这份情感寄托在了她身上。
为何外婆总是那样看着她？给她的感觉，仿佛外婆在怀念一个已经离去很久的人。
那人会是谁？那人与自己有何关联，以至于外婆将对那人的全部情感都投射在了她身上？
而且，外婆投注在她身上的情感，除了爱之外，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
如果让她来形容，那就是外婆的目光中，包含了95%的爱与5%的憎恶。
年幼时的沈晚无法分辨外婆眼中的爱与恨，但她能感觉到外婆对她的复杂情绪。
如今细细回想，她越来越觉得外婆身上隐藏着一个谜。
“外婆她，认识我妈吗？”沈晚带着犹豫问道。
楚怡注意到沈晚提及外婆时，脸上的冷漠有所缓和，似乎对继续对话产生了兴趣。楚怡便顺势接话：“你外婆当然认识她。你外婆也是被她的可怜相给骗了。”
楚怡语气中带着怨恨：“当初你外婆看她可怜，一个穷人家的小孩，吃不饱穿不暖，连上学时都没有鞋子穿。你外婆心善，就开始资助她读书。”
“后来她学业完成，却不愿在外面工作，总想不劳而获。恰好那时我生了你妹妹，忙不过来，她就主动提出来帮我做保姆。”
“因为有你外婆的担保，我才勉强同意了。”
“谁知道，她竟是个白眼狼，竟然敢背着我们把你带走。小雨，你要知道，爸爸妈妈当初为了找你，费尽了多少心思，操劳了多少个日夜。”
“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相信你的亲生母亲？”
楚怡说到这里，又想继续演戏。
沈晚对她的演技没有兴趣。她只说道：“你怎么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楚怡一愣，没料到沈晚会这样质疑她。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针对沈晚的怨气。但转念一想，这个女儿多年未在身边，对她有所冷淡也是人之常情，便压下了这股怨气。
楚怡掏出手机，“小雨，我是你妈，我不会骗你。来，我打电话给你外婆，你自己听听。”
楚怡拨打了一个电话，不久电话接通，她按下了扬声键：“喂，妈。”
电话那头传来沈晚外婆的声音，她的声音显得有些苍老，但精神听起来还不错。
“是阿怡啊，有什么事吗？”
“妈，我问你，当初把小雨带走的沈舒，是不是你推荐给我的，我才同意让她来照顾小雨的？”
电话那头的外婆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楚怡会突然打电话来问这个问题。
“呃，是啊，怎么了？”
楚怡突然咬牙切齿地爆发了：“妈，如果不是你推荐那个女人，我根本不会同意让她来照顾小雨！”
“我早就觉得这个女人心怀不轨，看吧，小雨就是被她带走的。她把小雨从我们身边带走，还在小雨面前说我的坏话，现在小雨连我这个亲妈都不认了！”
楚怡的怒火仿佛积压已久，突然间喷涌而出。即使电话那头是她的母亲，她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怨恨。
电话那头的外婆却异常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楚怡发泄得差不多了，外婆才颤抖着声音问：“你找到小雨了？”
外婆的声音中透露出听到沈晚还活着时的希望与惊喜，她对沈晚的感情，似乎经过这么多年依旧深厚和复杂。
楚怡回答：“对，我到文城了，现在就在小雨面前。但小雨被沈舒洗脑了，她连我都不肯认，不肯回京圈，她把沈舒当成妈了！”楚怡愤恨地说。
外婆再次震惊：“什么，小雨把沈舒当妈了？是因为沈舒照顾她长大的吗？我的小雨，你叫她回来，让她接电话，我的小雨还活着，我的阿欣啊……”
楚怡突然提高声音打断：“妈！我正在劝小雨回京，你也劝她跟我回去，其他的话先别说，先把她劝回去再说。”
楚怡提高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凌厉，仿佛要切断什么似的急迫。外婆被她这么一阻止，果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电话里反复呼唤：“小雨呢？让我的小雨接听一下电话，让我听听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