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本案的证人,在不在现场的影响其实是不大,而以我对他的了解和他素日以来的表现来看,性子也从来都跟忍气吞声不沾边。
容云衍回答了我的疑问,但是闪烁其词:“我原本就只打算待一周而已。”
这话说的有水平,让我连追问都不知该从何问起,索性颔首道:“我想现在一周时间恐怕是不够用了,至少得多待个一两天。”
那些网红的出现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外,现在厘清案件的难度比原先高了一倍不止。
难怪外界的新闻会对渔村案的新发展讳莫如深,就连网上的猜测都一个塞一个离谱,那些网红来都来了,绝对是少不了去询问当地村民的,而经他们的口传出去的话可不就是都市传说?
我已经不只是头疼了,根本是一阵牙酸,单是想着接下来可能遇到的阻碍就觉得前途未卜,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远处的灯塔。
灯塔静静的矗立在海岸最边缘的位置,周遭围着一圈礁石,乍一看就连附近的水面都风平浪静,在灿烂阳光的照耀下正是一副令人感到心旷神怡的美景。
可我只要一想到容云衍转述给我的场景,以及梦中那比十八层地狱还可怖的场景,就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因为我忽然觉得这座灯塔很熟悉。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它,不是在前场亲眼所见,就是有人给我看过它的照片,然而无论我怎么绞尽脑汁的去回忆,都想不起半分有用的信息。
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脑袋也像是开锅了似的传出隐痛,这种感受非常糟糕。
就在我快要承受不住情绪冲击时,一件外衣被轻轻披在了我肩上,是容云衍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他以为我是冷成这样的。
我立刻抬手挡住:“不用了,我不冷。”
额角的疼痛迅速伴随着话音消失,仿佛我脑海深处存在着某些禁忌,只要我不去窥探,就不会感到任何不适,或许我需要一把打开记忆之门的钥匙。
我暂时将多余的念头从心底驱逐出去,见容云衍举着外套的动作顿在半空中,更为坚定的把他的手推了回去,重申道:“我真的不冷,而且你看起来比我更需要这件衣服。”
容云衍外衣一脱,里面单薄的衬衣马甲就遮不住了,而从御寒角度来看,这两样加在一起都不如我原本穿着的针织衫。
“你确定?”他拧紧眉头看着我,摆满了是不相信我的话,余光更是轻轻往姚呈明所在的方向看去。
他们两个一有空就会往对方身上扣锅,毫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对方。
我做了一路的心理准备,早就是一回生二回熟了,平静的打岔:“我当然确定,因为我方才根本就不是冷,而是有些……害怕。”
说到末尾一词时,我的话音停顿了一瞬,是不太好意思承认自己的脆弱,可藏着掖着显然不利于解决问题。
我对容云衍和姚呈明都有所提防,这时要同他们二位说明情况,实在是很考验话术,于是我把梦境掐头去尾的搬了出来。
“其实我之前做过一个梦,梦里的我差一点从灯塔边缘掉到里面去,底下密密麻麻堆叠着的全都是尸体,而且……它们长着我的脸。”
其实梦里的尸体长的是沈棠的脸,但这一点没必要在现在讲出口,至于已经知晓我真实身份的容云衍会怎么理解这个“我”,亦是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