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那天订婚宴的准新郎嘛。
说起来盛夏还不好意思,那天撞衫,虽然她也是着别人的道,但两口子终究没计较。
“这个平台的综合评估分很高,我觉得以后可以长期合作,晚上约了姜总一起吃饭,技术层面的事还是你来沟通比较好。”林琦说。
晚餐定在一家吃苏菜的私房菜馆。
姜煜泽早早到了包间,见她们进来,绅士起身帮她们拉椅子。
明明对方才是甲方,却这么气,林琦朝盛夏挑眉,要说的话都在眼神里。
“别想了,人家有未婚妻。”
对面的人在点菜,盛夏压低声音打消林琦的美梦。
林琦失望耸耸肩。
姜煜泽点了几个招牌菜,将平板递过来:“你们看看要吃什么。”
说的是“你们”,平板却是递给盛夏的。
盛夏跟林琦加了几个特色菜,便开始进入工作话题。
姜煜泽可以说是非常好沟通的甲方,一顿饭吃到一半,合作谈得差不多了。
林琦去上洗手间。
“许总,没想到你这么年纪轻轻专业却这么厉害,出乎意料。”姜煜泽注视她,眼眸在灯光下似有光亮盈动。
盛夏对这类夸奖一律归为套话,笑道:“您谬赞了。”
“不是谬赞。”姜煜泽这句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道,“对了,许总喜欢打网球吗,这个周末有时间一起吗?”
这类活动盛夏一律归为工作应酬,既然是合作公司,自然不好拒绝:“偶尔打,但技术——”
话没说完,包间门突然外面推开。
人影闪进来,盛夏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冷水。
“甄雯!”
事情发生得太快,谁都没反应过来,姜煜泽猛地起身,抓住甄雯手腕:“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我只要看见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就疯了!”甄雯委屈又愤怒,指着盛夏,“你跟她在干什么!”
盛夏脸上都是水,脸侧的碎发浸得一缕一缕,往下坠着水。
“在吃饭看不见吗。”她拿纸巾擦水,语气平静,但细听是带冷意的,对于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拿水泼人的人,她实在没办法微笑面对。
甄雯肺要气炸了:“你这什么语气?你勾引别人未婚……”
“甄雯!”勾引两个字实在难听,姜煜泽脸沉下去,“是工作应酬,你不要无理取闹!”
林琦这时候上完洗手间回来,见包间这么热闹,愣了愣:“这是……小雪,怎么搞的?”
林琦连忙扯纸巾帮她擦遗漏的地方,擦完看向对面一个黑沉着脸,另一个眼神心虚乱飘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甄雯没想到是真是工作应酬,她接到消息脑子一热就跑来了,推开包间门看见姜煜泽跟盛夏单独在一起,人轰一下就炸了。
“抱歉,是误会。”姜煜泽面露歉意,松开甄雯,看她的眼神很是不悦,“你看到了,还有其他人在,你弄错了,向她道歉。”
甄雯虽然理亏,但让她低头跟疑似情敌的人道歉,她做不到。
“上次她跟我撞礼服的事我也没计较,一人一次,我们扯平了。”
姜煜泽忍着怒气:“甄雯,事不是这么论的,道歉!”
甄雯咬着唇看他,犟着不说话。
“姜总,我们先走了。”盛夏不想在这看两口子谁能犟得过谁,一句道歉也不会让自己长块肉,相反,可能还会跟甄雯结个大梁子,不如就这样了。
“甄小姐,就像你说的那样,一人一次扯平了,再见。”
盛夏跟林琦走了。
甄雯知道自己惹恼了姜煜泽,秒变小鹌鹑,贴着他撒娇:“阿泽,我知道错了,但我也是因为喜欢你才一时冲动,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姜煜泽往旁边挪,不想碰她:“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应该要向她道歉。”
“我想道歉来着,她不是走了嘛。”甄雯在姜煜泽面前完全没有豪门大小姐的脾气,“她不也说了,我们一人一次抵了,其实这样也好,不然她以后想起那天撞衫的事也会心里有疙瘩。”
姜煜泽没说话,静了片刻忽然问:“谁跟你说的我在这?”
甄雯想起姜时宜说的话,眼神微微闪烁:“这家店是我朋友开的,她看到你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甄雯理直气壮,“这有什么好骗你的。”
……
盛夏跟林琦坐一辆车回去,林琦好奇姜煜泽跟甄雯的事,多问了几句。
“联姻哦,难怪我觉得两人之间没什么感情呢。”
盛夏不太评价别人的事,林琦继续道:“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感情,我看姜总冷冰冰的,那个甄小姐倒是很喜欢。豪门就是这样,就算不喜欢为了家族利益也要贡献婚姻,诶,那陆庭洲怎么——”
说着说着话题就跑到盛夏这来了:“他不用联姻啊?”
“你怎么知道不用。”盛夏想起司澜音跟她初次见面的敌意,大概能猜出是为什么,无非是看不上她的家世背景。
“什么?”林琦看她,“陆庭洲不是已经跟你结婚了嘛。”
“我们是协议婚姻,不作数。”盛夏握着方向盘,“还有几个月就一年了,到时候会离婚的。”
“你这女人简直清醒到可怕。”林琦评价她。
盛夏弯了下唇没反驳,如果“死”一回还不清醒的人,那才可怕。
好好的应酬饭局被甄雯搅黄并没有影响两家公司的合作,星期五的时候,林琦接到打网球的邀约。
盛夏想起那杯透心凉的水,本来要拒绝的,可林琦说不止姜煜泽,还有项目的几个负责人也一起,类似于公司的集体活动,顺便邀请她们一起聊合作细节。
时间定在星期六上午十点,盛夏特意没定闹钟,想睡个自然醒,谁知道八点钟就被门铃吵醒。
打开门,看见陆庭洲提着早餐站在门口,盛夏心里就两个字——
服了。
星期六,星期六啊大哥,谁家星期六八点准时起来吃早餐?
盛夏有种困乏的无力感,靠着墙指下时钟:“你敢不敢还来早一点。”
陆庭洲把热腾腾的早餐一样样拿出来,面不改色:“按照我们说好的,本来过完零点我就可以来的,但考虑到你的睡眠,我贴心早上八点才来的,已经浪费我八个小时了。”
盛夏:“……”
服了,服得透透的。
不然你支个帐篷在门口过夜得了。
陆庭洲掀眼看她:“行了,别在心里夸我了,快去洗漱过来吃早餐,待会儿凉了。”
盛夏噎得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
洗漱完,人总算清醒过来,早餐已经摆好,连筷子勺子都放在两边,完全不用干别的,坐下就能吃。
吃完早餐,盛夏去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陆庭洲刚收拾完桌子,不解看她:“你要出去?”
“有个工作应酬。”盛夏往玄关走。
陆庭洲气笑,笑得冷森发寒的:“你说的周末让我过来,结果你要出去?”
盛夏不觉得哪不对:“你不人在这嘛,我也没把你关门外不让你进来啊。”
她理所当然,他舌尖抵着腮帮气到语塞。
男人走过来,捏起她的脸看。
淡妆,休闲装,还带了运动类型的包。
“去哪,什么应酬?” 查岗的语气。
工作应酬,没什么不能说的,盛夏光明正大:“两边公司的人约着一起打网球,顺便聊工作的事。”
说完拍开他的手,踩上鞋走了。
陆庭洲眼睁睁看着门板在眼前无情拍上,突然的,有种被遗弃在家可怜感。
像个被抛弃的弃夫。
他陆庭洲怎么可能是弃夫。
弃夫,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