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回了消息。
“姑娘，范九成背后是三皇子。”
江簌簌眯了眯眼睛，又是三皇子……
不出所料，下午就传来了粮食再度涨价的消息。这次涨幅更大，几乎是之前的两倍。泰州城百姓怨声载道，却也无可奈何。
范九成更是得意忘形，在城里四处宣扬，说江簌簌的威胁对他来说如同儿戏，他才是泰州城的“粮王”。
“江姑娘，听说您要跟我们斗？哈哈哈，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识相的就赶紧滚出泰州城，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范九成在街上堵住江簌簌，趾高气扬地嘲讽。
江簌簌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范九成，你最好祈祷你的靠山永远屹立不倒。”
范九成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梗着脖子叫嚣：“你少吓唬老子！老子背后可是三皇子！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三皇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江簌簌冷笑一声，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离去。
回到栈，江簌簌将事情告诉了沈祁翊。
沈祁翊眉头紧锁，“官府不管吗？”
“我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商人哄抬粮价，没想到背后还有三皇子插手。”江簌簌叹了口气，“泰州城的官员，估计都收了他们的好处。”
沈祁翊脸色阴沉，他决定亲自去官衙一趟。
沈祁翊走进知府衙门的时候，正赶上门房懒洋洋地倒茶水，一副清闲模样。
看到沈祁翊，门房鼻孔一哼：“沈公子，不瞒您说，大人正忙，恐怕没空见您。”
“你进去通报一声，”沈祁翊语气干冷，“如果知府大人真不方便，算我唐突。”
门房撇了撇嘴，不甘不愿地踱进内院，没多久又慢悠悠出来，皮笑肉不笑：“沈公子，您运气真不错，大人愿意赏您这个脸，进去吧。”
沈祁翊扫他一眼，也懒得计较，抬脚进了正厅。
知府大人正端坐在太师椅上，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旁边站着几个幕僚，拿着账簿记录什么。
见沈祁翊进来，知府不动声色，但嘴角却勾上冷意。
“沈公子啊，听说你今日来有要事？”知府懒懒地开口，他根本不用在意对方的来意。
沈祁翊抱了抱拳，“知府大人，泰州城百姓日子艰难，如今粮价翻倍再翻倍，百姓苦不堪言。我听说……”
还没等沈祁翊说完，知府大人便一摆手，懒洋洋：“沈公子，我且问你，你可知粮价属于商贾之事，是官府难以干涉的？”
沈祁翊眉头微蹙，“难以干涉，并非不可干涉。范九成与那些粮商哄抬粮价，分明有违朝廷律法。况且……”
“沈公子，”知府干笑一声，目光冷了几分，“似乎你还没搞明白自己的身份。你沈家，早已不复当年了。现在的你，不过是个流放的罪臣，叫你一声‘沈公子’，已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当真以为自己还能插手朝堂重事，替百姓出头？”
这话说得太直白，整间正厅的气氛瞬间冷下来，甚至连站在一旁的幕僚也忍不住向沈祁翊投去怜悯的目光。
沈祁翊的指节微微泛白，藏在袖中的手掌攥得死紧。
片刻后，他眼中只剩一片冷意，“既然知府大人如此说，那我也不必多言，告辞。”
沈祁翊转身径直离开，步伐平稳，但背影却透着一股决然。
被这场交锋吓得傻眼的门房，见他走出衙门大门时，竟连招呼都忘了打，呐呐地眨了几下眼看着他出了院子。
江簌簌正在栈临窗的座位上，翻着手中的账簿。
飞羽一袭劲装站在一边，神情有点急躁，“姑娘，公子去了这许久该不会……出事了吧。”
江簌簌头也没抬，“嗯。不会出事，但是会不顺利。”
飞羽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盯着她：“姑娘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江簌簌合上账簿，扶了扶桌角，“肯定碰钉子了。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么？他要真办成了，那才叫稀奇。”
飞羽脸一僵，差点被这一席话噎住，“哎哟我的姑奶奶，万一真惹毛了那帮人，咱也扛不住啊！”
江簌簌伸了个懒腰，慢悠悠起身，“瞧你这点出息。知府那老狐狸，背后站着三皇子，他敢明着搞小动作，可不敢真对祁翊下死手。
飞羽咬了咬牙，照旧一脸不放心，“可公子现在毕竟只是个白身，又是流放的，人家堂堂知府，想怎么磋磨人就怎么磋磨人啊！”
江簌簌扫了她一眼，走向窗边，“祁翊他脑子清楚得很，真遇上不好对付的事儿，这会儿早就回来了。”
“可是……”飞羽还想说什么，忽然听见楼梯上有规律的脚步声。她条件反射地抬头，看见沈祁翊正从楼下走上来，脸色有些冷。
“公子！”飞羽忙迎了上去，“怎么样，您这趟——”
沈祁翊摆摆手，示意别再问，进了屋关上门，然后看向江簌簌。他的声音低沉冷静，“如你所料，知府那边什么都推得干干净净。他话里话外就差没用茶盅砸我脑袋上了。”
江簌簌不急不缓地倒了杯茶，放到他跟前，“气消了没，要不要先喝口茶润润？”
沈祁翊眉头一蹙，“簌簌，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知府那不是简单的推责，他根本没打算管这事儿。”
“那是当然。”
飞羽悄悄挪了一步到江簌簌身后，小声嘀咕：“姑娘……公子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
江簌簌挑了挑眉，语带调侃地回了句，“那还不是给那群刁官气的。”
沈祁翊眼神一暗，喉结轻滚了一下，把心头的火压了下来，“范九成手里的那批粮，咱得想办法盯紧了，他要真趁着哄抬风声大赚一笔，那百姓……咳！”他又咽下了后半截话，眼神复杂地瞧向窗外。
“盯着范九成肯定是要做的，”江簌簌在窗台前站定，目光落在楼下街道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脚夫、商贩，“不过，不光是盯。得让他知道，咱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