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
姜溪短暂的的失落了一下，迅速振奋起来。
她抱着手，神情复杂的盯着秦牧野。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做的黑鸭的第一个顾，竟然是秦牧野。
姜溪心脏砰砰跳，她把秦牧野拽到一边。
姜溪左右看看，直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她小心翼翼的的伸出五根手指：“五块钱一只，两只十块。”
秦牧野挑了一下眉：“放心好了，我不会赖你的账。”
说完这话，秦牧野掏出钱包，掏出两张五元的票子递给姜溪。姜溪刚想接下，又把手收了回去。
她眯起眼睛，笑得灿烂明媚，
“到时候钱货两讫，不急。”
姜溪转过身，返回商场。
她刚走到门口，又回身望着秦牧野挥了挥手：“明天晚上，我做好了去找你。”
留下一个笑容，姜溪走了。
秦牧野直直盯着空荡荡的商场大门，有些缓不过神来。
商场里，已经安静下来。
同事们看见姜溪回来，一个个避之不及的返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了。
姜溪见顾不多，接了一盆水开始打扫卫生。经韩知勤这么一闹腾，她觉得副食品柜台的玻璃都边的脏兮兮的。
她拧干抹布，细心擦拭每一块玻璃柜台。
这时，瞿美玉的脸映在了玻璃上。
姜溪猛然间抬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这两个月来，给瞿经理找了太多的麻烦，她自己想想都头疼。
“瞿经理……”
姜溪声音发虚。
瞿美玉一脸凝重，在姜溪手上拍了拍：“你起诉离婚了？”
姜溪点头。
她想的很清楚。
韩知勤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可能和自己和平离婚。自己苦等协议离婚，还不如把事情公开化，这样更有利于解决问题。
“嗯。韩知勤收到了传票，所以才闹出这么一出。”
瞿美玉同情的目光，落在姜溪的脸上。
她和姜溪妈妈是老关系了，关于姜溪的事情她知道的很清楚。这丫头傻了吧唧，养了韩知勤四年，现在落得这个下场。
要平稳离婚，她也觉得还行。
但今天韩知勤倒打一耙，诬陷姜溪出轨，她这个火爆脾气忍不住。
“我带你去商业局，找他领导告状去！真是无法无天了！”
砰的一声！
瞿美玉气急，一拳砸在了玻璃柜台上。
整个玻璃柜跟着颤抖，附近柜台的营业员纷纷侧目。
姜溪屏气凝神，心底已经有了主意。
前些日子，刘红梅来找自己时，姜溪就知道张局长在自己离婚这件事上，起不到什么作用。也许是出于韩知勤的原因，张坚对自己似乎有些看法。
如今让自己去找张坚告状，姜溪认为不是良策。
“瞿经理，谢谢你的好意。我和韩知勤的事情马上要开庭了，我还是等等法院判决结果再说吧。”
瞿美玉见姜溪执拗，也不好再劝下去。
她一脸心疼，
“行，要是扛不住了，一定告诉我。咱们不怕他！”
“我明白，瞿阿姨。”
姜溪眼眶红了……
下班后，姜溪直奔鸭棚，她想再多买两只鸭子。一只孝敬自己的妈妈，另外一只送给瞿美玉。
她骑着车往池塘方向拐。
就在离着池塘十来米远的地方，姜溪看见一个女人从鸭棚里推门而出。
女人脸上挂着红晕，扯了扯衬衣。她胸脯挺的高高的，粗大的辫子在脑袋后一晃一晃的，看上去生命力十足。
这女人姜溪见过，她就是那晚，和张七仔在鸭棚里发生关系的那位。
姜溪想象得出，此时的张七仔在鸭棚里是什么状态。于是，姜溪走远了些，直到天色将黑，姜溪才走向鸭棚。
张七仔推门出来，他看见姜溪时，先是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
“小姜，你又来买鸭子啊？”
姜溪点了下头，不免上下打量了一下张七仔。他黝黑的脸上红云未消，脖颈上还有云雨过后留下的小痕迹。
“嗯，”
姜溪伸出四根手指，
“麻烦你，我要四只鸭子。”
她已经是张七仔的熟，张七仔二话没说动作麻利的捉了四只鸭子，一阵手起刀落，鸭子变软了。
趁着给鸭子放血的功夫，张七仔开始烧松香。
鸭子毛多且硬，很难处理干净。必须把松香烧热，把鸭子整体浸没其中。待裹满松香后，然后把鸭子迅速提出来，置于凉水中，然后开始拔毛。
等烧火的时间，张七仔对姜溪说：“以后你买鸭子，就去前面的花山村找我。”
他紧抿嘴唇，整个人像个害羞的鹌鹑。
“花山村153号，找林红红家。我以后就住那里了。”
联想起刚才看见的情况，姜溪笑呵呵的问了一句，
“你是好事儿将近？”
男人嘿嘿一笑，用力挠着自己的头，显得非常腼腆。
不一会儿，大锅里褐色的物体变得浓稠起来。散发出浓郁的类似于松树的香气。
张七仔拎起鸭子，把鸭身压在松香锅里。
他用夹子在里面搅和了两下，很快把鸭子揪出来扔进事先准备好的冷水盆中。
“红红忙完自己的事情，下周我们就去领证。不过，她想让我今晚就搬过去住。”
张七仔动作极快，说话的功夫，灰褐色的鸭子毛尽数剥下。赤条条的白皮鸭扔在了干净的盆子里。
“恭喜了。”
姜溪道喜，开始掏钱。
她从钱包里掏出八元递给张七仔，没想到张七仔又给她退了一块钱。
“今天我高兴！收你便宜点。”
姜溪却怎么也不答应。
她又掏出两块钱，连带着刚才的买鸭子的钱一起，尽数塞进张七仔手中。
八十年代，结婚没那么多讲究。参加婚礼时送一个脸盆，一个暖水瓶，已经是相当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买个新脸盆，当我祝贺你们结婚了。”姜溪坚持。
一来二去，推的张七仔有些不好意思。
他只能收了钱，转身又放回到床下的铁皮盒子里。出来的时候，他从兜里掏出喜糖，递给给姜溪。
“怪不好意思的。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我看你人也不错。以后你来我这儿买鸭子，我一只给你少五毛钱！”
……
回家的路上，姜溪美滋滋。
一只鸭子少五毛，盈利空间就能大不少！一旦生意做起来，这块八毛的利润，积累起来真的是非常可观。
回到家里，姜溪胡乱扒拉了两口饭，钻进厨房开始卤黑鸭。
汪卫萍原本跟着女儿一起忙活，可她年纪大了，十点钟时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姜溪便自己守在灶火边，等到汤汁收干她才撤走了灶下的火。
她盖上锅盖，等鸭子自己凉透。
走出厨房的时候，姜溪已经全身僵硬了，她能感觉到骨骼响动的声音。
她站在院子里，扬起双臂做了做伸展运动。
忽然，院墙上黑影一晃。
姜溪眯眼一看，张七仔竟然翻了进来。
他一脸怒气逼近姜溪，低声吼了一嗓子：“姓姜的！怪我瞎了眼睛，竟然相信你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