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枪如林,寒光闪烁。
被围在其中的李严顿时懵了,满脸惊恐与茫然。
费观言之凿凿,称刘禅已经死于刺之手,魏延也已经控制了局面,此刻应是夺权良机。
可眼前,刘禅活生生站着,脸色阴沉,目光似要将他活活杀死。
李严下意识看向李丰,儿子同样惊恐,嘴唇颤抖,如鲠在喉。
顿时,李严心中绝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费观骗惨了啊!
刘禅压根没死,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乖乖钻进了陷阱。
刘禅怒视着李严,胸膛剧烈起伏,向前一步:
“李严,你胆大包天!竟……竟然如此丧尽天良,此举与那曹贼何异?”
李严张嘴,干涩几声,却无言以对。
他已知晓,自己已经身入绝境!
眼看李严无话可说,刘禅冷哼一声,猛甩衣袖下令:
“如此倒好,朕就当你认罪了!”
“把李严及其随行押入大牢!严加看管,不得探视!”
“待到丞相大丧结束之后,再上刑罚!”
命令出口,那些无当飞军的士兵,立刻围了上去。
李严毫无反抗之力,被几个士兵拖着便走。
后者双腿发软,还在绝望地叫喊着:
“刘禅,你忠奸不辨啊,诸葛匹夫一心北伐,不顾黎民百姓之安危,实误蜀汉社稷江山啊,我李严今日虽然落败,但我这么做,可是为了蜀汉的未来……”
“闭嘴!赶紧走!”
但是一旁的无当飞军根本不给李严辩解的机会,直接将其强行押走。
而跟在李严后面的几个亲信将领,此刻个个脸色惨白,耷拉着脑袋。
每个人都深知,自己已大祸临头!
此时,众人的目光收回,蒋琬冷笑一声,对着费祎小声说道:
“李严谋逆,简直愚蠢至极!”
“丞相死了,李严身为顾命大臣,不知道竭尽所能效忠陛下,却妄图刺杀陛下,死了也是活该。”
费祎点头附和:
“李严不过一目光短浅之辈,之前就与丞相多有不和,狂妄自大,今日有此结局,天理昭昭!”
魏延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自思忖:
李严这一倒,在武将之中,自己的资历可是独一档的。
往后,定能在朝堂上得势,大展拳脚!
他不禁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李严啊李严,这是你自己走的死路,跟别人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此时,灵堂内的气氛依旧凝重。
刘禅面色沉郁,环视众人后,缓缓开口:
“相父一生为蜀汉鞠躬尽瘁,如今薨逝,朕定要为他寻一处绝佳的丧葬之地,以国礼送葬。”
他目光坚定,扫视着朝堂上的臣子,继续说道:
“魏国虽在此时施压威胁,但我蜀汉绝不能因此对相父的后事草草了事。”
“相父为蜀汉耗尽心血,这份胸怀天地可鉴,朕与诸位皆不能忘。”
蒋琬立刻拱手走出:
“陛下所言极是,丞相功勋卓著,理当以国礼厚葬,如此方能告慰丞相在天之灵。”
刘禅神色稍缓:
“那就劳烦诸位爱卿,务必用心操办。”
“寻地之事,需谨慎考量,既要符合相父的身份,又要让相父能安息长眠!”
这是刘禅最后能为诸葛亮做的事了。
众人齐声回道:“臣等遵旨!”
……
次日。
丞相长史府。
杨仪正惬意地躺在病床上,身旁摆放着新鲜瓜果。
邹平站在身前,正在禀告情况。
“杨大人,李严已被押入大牢,蜀都还在我等的控制之中,您可以出面了。”
邹平毕恭毕敬道。
他将昨日灵堂内发生的事儿,以及李严被关押入大牢之后的情况,原原本本讲给了杨仪。
眼下,对他威胁最大的李严已经入狱,杨仪便没有继续装病的必要。
现在出面,即可轻松把控朝政!
杨仪微微眯眼,沉吟片刻后,缓缓摇头:“不急,我要继续装作重伤未愈的样子。”
“此时露面,难免引人猜忌,再蛰伏些时日,待众人将焦点从这事儿上移开,我再出面,更显自然。”
邹平微微一愣,面露担忧:“大人,您一直装病,朝中事务恐会生变。”
“而且,您之前夸下海口,要三天之内解决魏国带来的危机,可如今……”
杨仪抬手打断他,目光锐利:“魏国那边情况如何?”
邹平赶忙回道:
“一切如初!”
“他们铁了心要从货殖上拖垮咱们,限制蜀锦贸易,封锁粮食耕牛,还在秦岭增兵施压,摆明了就是要为难咱们。”
他是发自内心的担心。
杨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无需多虑,魏国此举虽狠,但并非无懈可击。”
话音落下,杨仪看向门外,轻唤一声。
“赵砺。”
赵砺闻言,立刻推门而入,来到床前。
“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一趟城南的细盐铺子,一雪堂!让他们立刻停止一切对魏国的销售,所有细盐,一厘也不得卖到魏国去!”
“拿着这个牌子,他们见了自然会听命行事。”
杨仪命令道。
赵砺听闻,接过令牌,点头称是:“是!”
身为杨仪亲信,赵砺本就知道,这蜀汉内的细盐买卖,乃是杨仪在暗中操持。
只要他一句话,那些细盐他们想卖给谁卖给谁。
然而,邹平听到这话,却是满脸震惊。
他一直处于行伍之中,虽然听说过细盐,但是一直以为是曹魏或者孙吴那边产出的。
但始终没有敢想过,这细盐就是自家蜀汉所产,更没有料到,这细盐买卖的庄家就是自家主公。
邹平不由瞪大了眼睛,神色错愕:
“大人,这……这细盐铺子竟然是您的产业?”
赵砺的表情十分平淡,杨仪微微颔首,神色平静地说道:
“有何不可吗?!”
“魏国不是想从货殖上打压我们吗?那我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细盐,在魏国乃是紧俏之物,曹魏高层和贵族之间,早已流通成为日常饮食必须佐料,我们停止供应,他们难道就能受得了?”
邹平面露惊色,苦笑一声。
他可算知道,费观之前跟自己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看来,自己还真需要跟在杨仪身旁多学。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麻烦,在杨仪这里,轻轻松松便找到了解决办法。
若杨仪给邹平实话实说,恐怕他更难以接受。
三国鼎立,吃的却都是杨仪的细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