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明明偷偷摸摸自己商量,声音压得极低,连风声都怕听见,怎会走漏了消息,传到这些家丁耳中?
农人们面面相觑,心中惊疑不定,眼中满是惶恐与不安。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们胆子倒是不小,还敢去通风报信。”为首的家丁冷笑一声,眼神阴鸷。
“将他们通通绑了!”
话音刚落,那群家丁便蜂拥而上,像一群饿狼扑向毫无防备的猎物。
那些农人们本就胆小怯懦,哪里敢反抗?
谁要是敢说个不字,等着他们的就是棍棒加身,拳脚相向。
紧接着,不远处驶来一辆由两匹马拉着的囚车,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些被绑住的农人们,像牲口一样被强行拖入囚车,手脚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生疼。
铁索咣当一声锁住,沉重的声响仿佛宣告着他们彻底没了逃走的希望。
囚车内,空气沉闷,弥漫着汗水和泥土的味道,农人们挤在一起,脸上满是绝望与恐惧。
囚车原路返回,车轮碾过崎岖的道路,不一会儿工夫,便到了他们那块田地。
孙义正站在田边,背着手,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眼中满是嘲讽与轻蔑。
待囚车停稳,他迈着大步走了过来,目光扫过囚车内的农人,阴测测地开口:“怎么?不是要找杨仪吗?如今怎的不去了?”
他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我告诉你们!杨仪那厮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徒,自以为能掌控朝堂,实则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而被锁在囚车里的农人们,听到这话,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拳头攥得死死的,眼中却满是无奈与愤懑。
孙义顿了顿,眼中凶光毕露,声音冰冷:“我家蒋大人才是蜀汉朝堂的中流砥柱,德高望重,一言九鼎!尔等妄图借杨仪之手对付我家蒋大人?实乃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我劝你们还是乖乖认命,莫要再做无畏的挣扎,否则,苦头有你们吃的!”
他语气森冷,仿佛已经将农人们的命运牢牢攥在手中,不容他们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看孙义那嚣张跋扈的模样,有些农人已心生绝望,低垂着头,眼中满是灰暗。
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无权无势,怎么斗得过那些当官的啊!
倘若继续执迷不悟下去,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
“带下去,关在郊外设立的监牢!”孙义一摆手,冷声吩咐道。
他又看向囚车内部,笑容阴森可怖,语气轻飘飘地说道:“放心,我可不会要了你们的小命儿。等这段时间过去,我就找衙门一一给你们安排点儿罪名,下半辈子,你们就去牢里吃牢饭吧!”
那年轻人双手抓着囚车的牢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两眼死死盯着孙义,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他恨不得冲出去,将其碎尸万段!
然而有这道栏杆牢笼,即便内心再愤怒,也无济于事。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带走,心中满是无力与悔恨。
也就在这时,一名家丁突然走了过来,凑到孙义身前,压低声音,恭敬地说道:“孙管家,咱们是不是应该给衙门那边也打声招呼?万一刚才偷跑出去几个,事儿传开了,不好交差。”
听闻此言,孙义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容中带着几分赞许:“还是你考虑得周到,那便去一趟吧!你立刻前往衙门知会一声,如果发现还有漏网之鱼,一并交给咱们!”
以蒋琬的影响力,吓唬一个小小的衙门,自然不在话下。
孙义自信满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家丁领命而去,脚步飞快,一路赶向蜀都。
然而,进了都城,这家丁却未朝衙门走,而是径直去了杨仪府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与此同时,杨仪正在书房批阅文书,烛光映照在他严肃的面庞上,显得格外沉静。
这时,一名下人匆匆前来禀告:“大人,陈虎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杨仪眼前一亮,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
陈虎是他在军机处安排的镇抚使,平日里若有紧急情况,可直接向他禀告。
前两天,杨仪正是派他去查蒋琬府邸上的脏事儿,如今回返,定是有所收获!
“让他进来说话!”杨仪声音沉稳,眼中却闪过一丝急切。
陈虎大步流星地走入书房,身姿挺拔,步伐坚定。
他单膝跪地,拱手抱拳,声音洪亮而恭敬:“军机处陈虎,参见大人!”
“不必多礼!”杨仪放下手中文书,目光灼灼地盯着陈虎,开口问道:“可是有所获?”
陈虎表情凝重,点了点头:“回禀大人,确有重大发现!”
“大人,今日那孙义好生跋扈,携十余家丁,气势汹汹地去了蜀都郊外的农田,强占田地,还抓了那些想要报官的百姓。如今,那些无辜的百姓,正被关在蒋府于郊外设立的监牢中,日夜煎熬,苦不堪言!”
陈虎语气低沉,却字字清晰,将事情原原本本、事无巨细地禀告给了杨仪。
他的目光坚定,神情肃穆,显然对孙义的恶行深感愤慨。
杨仪听后,表情从一开始的期待,逐渐转为凝重,眉头紧锁,眼中还夹杂着几分压抑的怒火。
他重重一拍桌案,声音冷厉:“强占田地,拘禁百姓?那蒋琬还真敢如此放肆!”
他心中暗暗思忖,没想到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文人,一旦狠起来,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过,此事蒋琬是否知情暂且不论,孙义在蒋琬的名头之下,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蒋琬也难逃其咎!
即便无法直接治罪于他,也得让他背上一个“看管不严”的罪名!
杨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又问道:“那监牢的位置,你可知晓?”
陈虎拱手答道:“禀大人,小的虽然刚刚混入家丁之列,但深得那孙义信任。小的只需带人三两个番子,便能将那些被囚困的百姓救出来!”
陈虎心知,孙义在监牢的位置虽放了不少看守的家丁,但那些家伙不过是乌合之众,怎能和军机处的番子相提并论?
军机处的番子,可都是从无当飞军、龙骧卫里精挑细选出的精锐,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武力值方面,对付那些家丁,以一抵十不在话下。
更何况,这镇抚司的番子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若非一个人无暇顾及太多,陈虎甚至想独自一人去救那些百姓。
杨仪目光如炬,当机立断,沉声命令道:“此事着你去办,务必稳妥一些。带上五个番子,务必要把那些百姓救出来!不得有误!”
那些百姓可都是关键的人证,倘若孙义意识到不对,狠下杀手,杀人灭口,斩草除根,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这种局面,杨仪绝不愿看到。
陈虎肃然接令,却又问道:“大人,那孙义如何处置?他毕竟是蒋琬府上的管家。”
杨仪冷哼一声,“哼……此人无需担心。就算尔等不出手将其抓获,我也要让蒋琬亲自把他绑好送过来!”
强占百姓田地,拘禁无辜百姓,按照蜀汉律法,足以斩首示众!
在这风口浪尖之上,蒋琬躲避还来不及呢,怎敢与杨仪硬碰硬?
弃卒保车,乃是蒋琬唯一的选择。
他非但不能与杨仪对抗,反而还得主动将孙义绑过来,以求自保!
杨仪又补充道:“你即刻带人,去郊外救助百姓,切记,不得有误!那孙义可以暂时不动,但可以抓两个家丁当活口,让他们把干过的脏事儿全都吐出来!”
“是!”陈虎领命,转身离去,步履坚定。
杨仪也没闲着,当即唤来下人,威严肃穆:“尔等速去传唤邹平,备上车架,随我一同入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