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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现在可以问了吗?”温侯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颤抖,“这一碗是谁的?”

“是沐姐儿的。”

“其余三碗呢?”

“夫人、三姑娘、四公子。”

哗啦一声,温侯将碗全部挥到了地上。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秦氏嫁给你之前,和徐闻有染,还珠胎暗结,而卫国公府的刘氏,也同徐闻有染,所以她将秦氏介绍给侯爷相看,促成了这桩婚事,为了隐瞒此事,秦氏在出嫁前,杀了所有知情人灭口,只有一个听过一言半语的婆子成了漏网之鱼。”

温侯想起迎娶秦氏之时,他是续弦,自然也不怎么上心,只让管家操办,而秦氏表现得也不在乎虚礼,相看之后的当月就嫁入了侯府。

这些年,他还总觉得因为婚礼不够盛大,而怠慢了秦氏,时时心怀愧疚,便就有些什么不妥,也常看在这些事情上轻轻揭过。

没想到,她着急嫁给他,只是为了她那藏不住的肚子!

“时至今日,秦氏与徐闻还有所往来,徐闻在凌霜书院的一些东西没来得及带走,其中就有这一只瓷枕,里面有一条帕子,是秦氏的。”

叶垂云从小桌上拿起瓷枕,掏出一条帕子,平铺在桌上。

温侯只一眼,就认出是秦氏的东西,那交颈的鸳鸯,她也曾给他绣过,但远不如这条灵动。

“徐闻此人,是晋王爪牙,曾在渐北道刺杀沐姐儿。”

”徐闻的另一个姘头,卫国公府夫人刘氏,可能也是怀着孩子嫁进去的,卫国公的长子亦在其嫁入后病死,所以我怀疑徐闻怀的就是鸠占鹊巢的心思,现在徐清——”叶垂云停顿一下,“出事了,平靖侯府的继承人便是温徐铭,如果侯爷你又出事,这温家,便姓徐了。”

”啪!”

一张长条花案,被盛怒的温侯砸得粉碎。

“殿下,这些事,可有实证?”

“侯爷,还需要什么实证?”叶垂云缓缓道:“那三碗血,不就是再实不过的实证吗?”

温侯全身上下哆嗦起来,他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要杀了这对奸夫淫妇。”

话落,温侯喷出一口血来。

“阿荆!”叶垂云高声唤道。

门外,温云沐匆匆忙忙带着人跑进来,跟在她身后的阿荆将温侯扶到床榻上,而白发苍苍的何医馆立即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药箱,开始施针。

“侯爷亏乏得厉害,又一时怒火攻心,这几日万万不能再受刺激,人会熬不住的。”何医馆低声道:“殿下,你得找些上好的补品来,我怕侯爷一时缓不过来,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可就晚了。”

“我府里有一株年份极长的老山参,速速让人取来,你看着入药。”

“那正合宜。”

温云沐坐在屋里,透过窗缝,看两人站着说话,她心里很是懊悔,她太急了。

叶垂云都知道爹爹受不住,可她还是一意孤行这么做了。

“爹爹。”温云沐取了帕子,一边无声地哭着,一边替温侯擦脸,“对不起。”

“沐儿,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榻上,温侯醒来,低声问。

温云沐似乎被这一句话戳中了心事,她扑在榻边,贴着温侯的胳膊痛哭起来。

在温云沐的哭声中,温侯陡然觉得万念俱灰。

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死得不明不白,很可能夫人就是幕后黑手。

而从小疼爱长大的女儿和小儿子,却是别人的种。

他这一辈子,看上去拥有过一切,到头来却都是镜花水月。

当年,她去的时候,他还不如跟了去!

“沐儿,这一切,你是不是早都知道了?”

“嗯。”

“都是你查出来的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

“那怎么不亲口告诉爹爹?”

“殿下说,怕,爹爹怨我。”

温侯缓缓抬起手,揉了揉温云沐的发顶,寂寥地道:“傻孩子,爹爹现在只有你了。”

“不,爹爹。”温云沐抬起头来,握住温侯的手,道:“爹爹还有哥哥。”

温侯身躯一震,呆呆地望着温云沐,眼中似乎燃起了火光。

“我要代替哥哥活,从此后,我既是温徐清,又是温云沐,只要哥哥名义上还活着,他们为了得到爵位,就会想着要害死哥哥,这样爹爹才会安全,而且哥哥不死,温徐铭就永远没有机会承爵,这个家,就还是温家!”

闻言,温侯眼中的火光熄灭了,他还总有那么一丝幻想,温徐清还活着。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

“爹爹,他们一击不中,才能再次出手,这样我们才能有机会抓住他们!”

“不行!”温侯低喝道:“你可知这是多么危险的事?你哥哥尚且,尚且没能逃过他们的毒计,我宁可死了,我宁可不要这侯府,我也不能让你冒险,沐儿,爹爹,已经承受不了再失去你了。”

“父亲!”

温云沐松开了温侯的手,她跪在榻前,神情肃穆,“父亲!之前他们在暗处,我们才遭了算计,若父亲殿下都肯帮我护我,联手将他们铲除,我不就安全了吗?一旦铲除了他们,我们,我们就为哥哥发丧,从此我便听爹爹的话,要我嫁人就嫁人,只是在这之前,我要手刃仇人,替哥哥报仇。”

“父亲,求求你,给我这个机会!”

话落,温云沐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屋外,重伤刚能下地的白虹焦急地道:“殿下,别让二姑娘这么磕了——”

叶垂云伸出手,将白虹拦住,“不要进去,只看着便好。”

极快极沉的磕碰声延绵不断地传出来。

温侯的脑袋中响起尖锐刺耳的声音,耳朵似乎被水雾堵上了,什么都听不清,眼睛陷在浓雾里,什么也看不清,他像一个丧失了所有活动能力的尸体。

慢慢的,尖锐的巨响变得有节奏起来,他的眼睛可以看到东西,那是一个摞一个的鲜红血印,醒目地粘在榻前。

“沐儿,不要磕了,爹同意就是了。”

温云沐抬起头来,鲜血披面。

温侯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无声地消失在了缎枕上。

“沐儿,我叫你哥哥——清儿。”

“你哥哥,对外只说重伤,在成平王府养伤,尸体,尸体到京后,你与我将他秘密安葬,等温云婉嫁人后,再回京,从那之后,你就替清儿,活吧!”

话落,温侯压抑的低啜声回荡在房间中。

温云婉轻轻抱住了他,“爹爹,从此我和你,相依为命。”

屋外,叶垂云声音极低地道:“替姑娘,不,替大公子,重新组建卫队。”

“是。”白虹跪倒在叶垂云面前,请求着:“殿下,请让我做大公子的贴身暗卫吧!”

叶垂云低垂眼眸,“白虹,如果有人要杀她,必须得踩着你的尸体过去,能做到吗?”

“白虹能,渐北道之事,是我一生之耻,从此不会再有。”

“好,所有暗卫,你都可以挑选,甚至阿荆也可以,我只要她好好活着。”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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