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舟的躯体是两个人的共同财产,她摸一摸、捏一捏是作为未婚妻在行使正当权利,这几个人怎么都像见了鬼一般。
苏青蝉摇了摇头,径自咬破指腹。
血珠滚落,她微微蹙起眉头,眉宇间的随性一扫而空,神色认真起来。
她的指腹贴上陆泽舟的手臂,以肤为纸,以指为笔,以血为墨,绘制出一张符咒。
石凌羽瞳孔微缩,脱口而出:“血符?”
血符,顾名思义,将灵气聚集在血液中,以血画符,画符之人的每一笔都是在挥洒自己的灵气,致使符咒更加强大。
苏青蝉灵气被封后,汇聚于经脉与血液中,虽无法直接使用,但恰好可以以血画符,符咒的力量毫不逊色,甚至在鲜血的加持下,力量翻倍上升,堪称加强版符咒。
石凌羽盯着苏青蝉熟稔的动作,目光中多出几分戒备:“苏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是普普通通的玄门中人啊……原来这是血符啊,我一直叫它人体彩绘。”苏青蝉目光专注,回复道,“别多想了,多疑会让生活失去很多趣味的,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放心吧,我不会害你们的。”
石凌羽抿了抿唇,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苏青蝉,不依不饶道:“血符只在特调局的历史档案中有记载,只对高层人员开放,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绘制血符?”
苏青蝉在陆泽舟的胳膊上画了最后一笔,手指抬起,红色的咒文蓦地闪烁起金光,片刻又渐渐熄灭下去。
血符已成,且此血符携带的力量庞大,连石凌羽都隐隐感受到几分压迫感。
“别废话了。”苏青蝉转过头来,冲着两个人勾了勾唇,“谁先来?”
蒋封泽隐隐有几分激动,此时也不再说什么“不合礼仪”的话,他一个箭步就冲到苏青蝉面前,撸起自己的袖子:“我的权限不足,还没见过血符,快让我见识见识。”
苏青蝉挑了挑眉,为蒋封泽画了张血符。
他捧着自己的胳膊,在原地看了半天:“感觉没什么特别的,你这血符真的有用吗?”
“让开,觉得没用你就去洗掉。”苏青蝉望向石凌羽,面上已然有几分倦怠,“来吧,最后一个血符了。”
石凌羽虽心存疑虑,却也没有放弃机会。
她上前,盯着苏青蝉为她画好血符,欲言又止。
最后一笔落下,苏青蝉身体一晃,脑中袭来一阵晕眩。
石凌羽下意识扶住她,托了她一把,待苏青蝉站稳以后,默默收回手。
“谢谢你,不然我若是真的摔倒,那可就太丢人了。”苏青蝉晃了晃脑袋,眉头微微蹙起,却还是冲着石凌羽勾起唇角。
石凌羽对上她的目光,抿了抿唇。
陆泽舟大步向苏青蝉走来,沉声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状态看起来这么差?”
苏青蝉还没来得及开口,石凌羽便道:“绘制血符,耗费的并不是普通血液,而是画符之人的精血,精血离体,状态虚弱一些是正常的,她现在还能站着说话,已经很不错了,可以看得出平时身体强壮如牛。”
苏青蝉闻言,更是眼睛一亮,话中比方才的道谢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多谢你啊!你也很强大!”
被人夸强壮,她打心眼里觉得开心,这可是对她实力的证明!
石凌羽目光落在她苍白的面上,毫不留情道:“别谢我,你此刻灵力被封,又一口气画了三张血符,精血消耗,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在这种鬼地方……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
陆泽舟望向苏青蝉发白的唇色,微微一怔。
在他眼中,苏青蝉永远是活泼的、健康的、灵动的,面上永远血色充盈,可现在的她看上去虚弱不堪,一向嫣红的唇瓣失去了色彩,连眸光都黯淡下来。
陆泽舟目光闪烁,心下涌起一股无力感:“你……”
“放心吧,我有保命的家伙。”苏青蝉拍拍胸膛,神态间又恢复了那份张扬。
“苏小姐为我画了血符,我自然会竭尽全力保护她。”石凌羽望向苏青蝉,保证道。
虽然不知苏青蝉的真实身份,也不知她从何处学来血符的画法,但她毕竟是耗费了心神为几人绘制血符,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苏青蝉都能做到这种地步,折损自身来护佑几人,实属是大恩情,石凌羽不得不报。
对上石凌羽认真的目光,苏青蝉挑了挑眉,没有应声。
她转向陆泽舟,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离晚上还有一会儿,我困了,想睡一会儿,你帮我看着点,有事叫醒我。”
苏青蝉的确是有几分累了,在几人的看顾下,她盖着陆泽舟的外套,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手指微动,睁开双眼:“陆泽……”
苏青蝉起身,却发现周围早已失去了几人的身影。
整个图书馆中十分空旷,原本还有一些“学生”的身影,此刻竟连一个也没有了,四处寂静得惊人,只有高大的书架无声矗立,一路至图书馆尽头。
他们去哪儿了?
苏青蝉不好判断石凌羽与蒋封泽的行动,却对陆泽舟有信心,若非出了什么意外,他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她而去的。
除非是出了什么事,让几人来不及叫醒她,不得不离开。
苏青蝉眨了眨眼,心中一沉,抬脚向外走去。
每个楼层的入口都摆着仪容镜,苏青蝉路过时,不经意向镜中一瞥。
看清镜中的身影后,她微微一怔。
镜中哪里还是苏青蝉,分明已经是许乐安的模样。
苏青蝉挥手,她也挥手,苏青蝉皱眉,她也皱眉。
苏青蝉比中指时,许乐安却不跟着做了。
镜中的许乐安与她对视,忽然邪邪笑了起来,眸中满是恶意。
一时之间,随着她的笑声响起,四周也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许乐安的笑声蓦地尖利起来,笑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将苏青蝉牢牢包裹在中央,如同声之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