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耸耸肩,示意无所谓,脸上始终挂着淡然的表情。
“李凯,你搞什么?”魏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懂点怜香惜玉行不?太重口味的描述,让陈曦来说不太合适吧?人家还没婚呢!”李凯反呛一句。
“重口味?尸检不就是这样?陈曦可不像你刚来队里时候那怂样......”魏源提高了些分贝沉声问道,眼角瞥了一眼陈曦。
“说。”吕振华不耐烦地摆摆手。
“变态啊!说不准凶手的老婆或者女朋友被死者生前强奸过?很有可能啊,这种残忍程度的分尸得多大的仇恨?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嘛,以极端变态的方式来捣毁没收死者的作案工具也是合乎逻辑吧?”李凯砸吧嘴一本正经地分析说道。
“说重点。”吕振华打断了他的“感慨”。
见吕振华皱起了眉头,他没敢再东扯西扯:“凶手以电击方式致使受害者不受控地连续、大量射.精,就电击灼烧程度来看,大概率会致使受害者生殖.器不可逆的受损,也就是永久性......”
“咳咳。”魏源咳嗽两声将其打断。
“魏队,我就说很重口味嘛,”李凯咧嘴坏笑,而后总结性发言:“一句话,受害者的那玩意是报废了,当然,他也没有使用的机会了,被割掉烤了。”
他猛然一拍脑门,拖着长腔说:“那啥,突然有个脑洞,凶手会不会因为......为了让那玩意个大点,烤起来卖相好一点?不对不对,一烤还是要缩水......”
“你才是重口味!”
“跟拍肿了肉多一个道理?李凯你脑袋被门挤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让李凯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警员们一阵调侃笑骂。
“别,我还打算二胎呢!”李凯夹紧大腿猥琐地做了个防护动作,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
“还有心情扯皮斗嘴?!”魏源一拍桌子。
众人急忙闭嘴,纷纷朝李凯抛白眼埋怨他惹事。
雷昀朝陈曦点点头,然后说道:“从这些迹象推测,存在情杀的可能性,但死者与凶手是否存在三角男女关系、或者死者是否曾对凶手亲属等有过非法性行为,这些还需要排查证实。”
“小王,明天你负责这一块。”吕振华说道。
小王急忙做了个“OK”的手势。
“吕队,我......”董开平忐忑地指了指手机。
“行,走吧。”吕振华点了下头。
魏源扭头看了一眼吕振华的脸色,翻过一页纸,环视四周问道:“下面......轮到谁说了?陈曦还有要补充的么?都抓点紧。”
这时,吕振华手机响了,他皱眉瞥了一眼,直接摁掉。
“这样,”他摆摆手,略一停顿,“明天......”
五分钟后散会。
“今天吕队......”陈曦摇摇头没把话说完,停下脚步看向雷昀。
“是啊。”雷昀皱眉点点头,叹了口气。
“想吃什么?就近找个地还是?”陈曦问道。
“这已经......十一点半了,早些回家休息吧,这几天你也......没休息好吧?而且......庞伟也没在,这家伙回头又得抱怨咱们吃独食。”雷昀慌忙推脱。
陈曦微微一笑:“说好今天我请,总不能让我言而无信吧?”
“没事,改天我单独请他一次。”
见雷昀一脸纠结还有要推脱的意思,她耸耸肩、嘴角一挑,戏谑地来了一句:“放心,我不喝酒。”
十分钟后,姥姥家大缸烧烤。
说实话,雷昀跟陈曦都不想吃烧烤,可这个点了附近也没别的餐馆营业,也只能将就一下。
“两位?这边点菜......我家的烤鹌鹑可是一绝,还几串?还有这秘制烤五花,肥而不腻,都是必点的......”老板很热情,不停地推荐特色菜。
雷昀瞅着展示冷柜里的那几串鹌鹑楞了几秒,嘴角不自觉地抖动几下,皱眉问道:“有炒菜么?凉拌菜也行。”
“有是有,就是些炒土豆丝啊、小炒肉这些,太费时间的炒不了,凉菜?喏,卤毛豆、拍黄瓜......”老板脸色明显露出不满,笑脸早已收起。
“行,来几样素的......”雷昀勾画着菜单,而后递给陈曦。
“你点就行,我不饿。”陈曦摇头笑道。
“就点这些?要不来个烤兔子?瞧,多肥啊!也不贵......”
“要不来几串烤羊腰?俗话说得好,吃啥补啥......”
老板不停地安利推荐,暗中鄙夷地翻了个白眼——一男一女吃烧烤就点一盘土豆丝、一盘西芹花生米、一盘卤毛豆?一点荤腥不见?确定不是来搞笑的?
太抠门了吧?喏,还开着卡宴来的,真是应了那句话——越是有钱越是抠门加二细,吃棉花拉丝。
“兔兔多可爱,干嘛要吃兔兔?不要......”陈曦冷不丁嗲声嗲气来了一句,还摇晃着雷昀的胳膊,模仿得惟妙惟肖。
老板顿时翻着白眼楞在那里,雷昀也被搞得瞪眼蒙圈。
什么情况?她不会是被黄大仙附体了吧?
“玩笑,看你,不然点一只?”陈曦淡然一笑,瞬间已经切换到寻常表情。
“就是,女朋友都发话了,爷们点,一咬牙一跺脚来一只?钱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赚!”老板急忙煽风点火怂恿。
“不是......”
雷昀摇头苦笑,刚要解释却被老板给高声打断了。
“送你只烤鹌鹑,这优惠力度可以了吧?还不行?小咸菜不限量总可以了吧?”老板嘴角抽搐了几下,看得出来肉痛得要死。
“麻烦快点,喔,来两瓶青啤,谢谢。”陈曦点点头。
“兔子还要是吧?好勒,美女就是痛快!”老板急忙挤出笑脸拍出一记马屁。
店里已经没有别的顾,雷昀与陈曦挑了个临窗的角落位置过去坐下。
“真是的,这么抠门也能钓到妹子?哎,还大美女啊,好白菜都让猪拱了,肯定瞎眼了......”
老板小声嘀咕骂了一句。
“为什么不点肉串?是因为......”陈曦调侃问道。
“我又不是庞伟,还能因为恶心反胃吃不下?”雷昀摇头笑笑。
“是因为不想联想到案子,对,让脑子休息放松一下,我现在有种越想越乱的感觉。”
接连不断的案子,而且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他现在明显感觉脑子不够用——确切说是“卡机”,总感觉思维不顺畅。
“怪我,要不然退掉?没事,账单照结。”陈曦说着便要起身。
雷昀摆摆手:“没事,就这样吧,说是不去想,脑子还是忍不住会去想,说不定还会有灵感呢?”
陈曦点点头坐了回去,也没再纠结这事。
“我给庞伟打个电话,要不然你改天还得单独请他,这家伙......”雷昀掏出手机笑道。
“他......”
陈曦微皱了下眉头,见他已经拨出号码,也就没把话说完。
“吃烧烤?咋不早说呀!我勒个晕的,正吃着呢,郁闷死我了,苍天啊大地啊,我被那孙子虐得底裤横飞,TMD比昨天还惨......”
“谁请?陈曦?你跟她说这顿不算,改天给我补回来,还有没有点阶级节操了?必须的.......”
电话那头庞伟怨妇似的唠叨着,边上还不时传来刘东生无可恋的哀叹声。
“这家伙,魔怔了。”雷昀放下手机,有些无奈地摇头笑笑。
很快菜已上齐,老板言而有信送了一只烤鹌鹑——可能是因为免费赠送的缘故,不仅瘦小而且烤得黑了吧唧的,看起来跟今天案发现场那串颇有几分神似。
“这......”
雷昀翻动着这串烤鹌鹑,一脸苦笑地瞪眼。
“放心,我也言而有信,都是你的。”陈曦把两瓶啤酒都起开,拿过雷昀的杯子。
“谢谢,我自己来吧,你呢?果汁?”雷昀急忙接过酒瓶。
“不用,喝白水就行。”
陈曦托着脸颊,眼睛一直瞅着自己那只空杯子,片刻之后轻抿了下嘴唇,伸出手指将杯子轻轻往前一推。
“喔。”
雷昀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放下酒杯去拿暖瓶,手忙脚乱之下撒了一身酒。
“活该,谁让你没眼力劲。”陈曦抖动眉毛,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雷昀本就有些拘谨,而现在又因“狼狈”添了些尴尬,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给。”陈曦递过纸巾。
“不用了......”
雷昀急忙摆手,拿起酒杯象征性地朝她晃了晃,低头自顾自喝酒。
陈曦转动着那杯水看得出神,却没有要喝的意思,也没动筷子。
“我不饿。”
她把盘子往雷昀眼前推了推。
“喔,我也......”雷昀低着头应声。
或许是咕咕叫的肚子现场将他揭发,或许是一杯酒下肚之后稍微缓和了“紧张”情绪,他终究还是把“不饿”这两个字憋了回去。
“其实我......”他停下筷子,缓缓抬头。
“知道。”陈曦微微一笑。
她目光凝视着他的眼睛,睫毛微微抖动,似乎在等待他说下去,似乎又不希望这个话题继续。
“喔。”
雷昀微楞片刻,把杯中酒闷掉,又顺手倒满,端起停放在嘴边,像是在酝酿组织着话语。
“干杯。”
陈曦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白开水。
像是赶时间,一杯接一杯,两瓶啤酒很快见底,而那只烤兔子还未动过筷,那串烤鹌鹑仅是翻转了个姿势而已。
“时候也不早了......”雷昀摆弄着手机,忐忑地憋出一句。
“走吧,这顿不算,明天我再请吧。”
陈曦把杯中的白开水喝掉,而后点头笑笑,起身示意老板结账。
“我来吧。”雷昀急忙掏出钱包。
“算是单独请我吃饭?好啊,谢谢,其实......我把钱包放车里了,、支付宝里面没钱了。”
陈曦耸肩眨眼笑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