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负伤了？”
雷昀正跟董开平他们探讨着——一手护住屁股一手比划，秦局凑了过来，摇头晃脑打量着他那“血迹斑斑”的半边屁股。
“秦局。”
“吕队。”
雷昀跟众人急忙打招呼。
秦局摆摆手，朝雷昀嘿嘿一笑：“目测流量不大，你小子还算有点运气，嘿嘿，万一‘子弹’往中间偏一点......”
“晚菊不保。”
董开平顺嘴说出，一瞅到雷昀那满脸黑线的样子便急忙憋住笑，摊摊手示意有心调侃。
其他警员也是在极力克制不笑出声来，惹得陈曦不停地怒视“警告”。
“说情况。”吕振华皱眉说道。
雷昀急忙把事发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陈曦补充了几句。
“幸亏雷昀听力敏捷，当时他跟陈曦要是再靠近几步，很可能......”董开平拍拍雷昀的肩膀。
雷昀苦笑一下：“门没锁，所以我跟陈曦多少有些怀疑，感觉不对劲，然后上来之后，恰好有一阵比较静，我就听到了几声微小的‘滴滴’声。”
“现场发现遥控炸弹的部件残片，另外发现监控探头残片。”警员小王插话说道。
“监控......”吕振华咂了下牙根。
雷昀皱眉呼了口气，说道：“在跟陈曦来这之前，我那会来过，不过没上来，在下面花坛观察了一会，当时就感觉有人在窥视，不过也没太在意。”
“但监控探头跟触发或者导致作案人起爆炸弹之间是否存在直接关系，现在还很难说。”
“说说看。”
秦局点了支烟，咂嘴点点头。
“监控探头的碎片还未收集完，所以还不能确定探头的个数，通过痕迹还原探头的朝向也需要些时间，也可能无法还原，现在还没法确定探头存在的目的。”雷昀沉声说道。
“结合炸弹的触发或者遥控引爆来说，”陈曦点点头接过话茬，“存在多种可能：一，探头朝向楼下方向，监控发现我跟雷昀进入单元门，作案人估计该处AP基站可能暴露，所以便启动遥控引爆程序，这里面牵扯一个问题，说明他是有准备要销毁该基站的，而且，似乎对我们所做的有所了解。”
她指了指天台入口，接着说道：“二，探头朝向这边，或者多个探头其中之一朝向这边，作案人确认警方进入天台后再遥控起爆。”
雷昀点点头：“我也在考虑这一点，同样，里面牵扯到一个问题，他这么做仅是为了销毁还是附带有别的目的？如果是普通居民靠近，会不会触发起爆？”
“第三种可能跟这有关，作案人可能使用其它方式来实现炸弹触发，比如动感探测的方式，一旦有人靠近天台便会触发起爆程序，并不是遥控的方式，哪怕是普通居民也会触发，或者是多种方式并存。”
“你倾向于？”吕振华皱眉问道。
因为炸弹的触发方式牵扯到作案人的动机，所以这一点很重要。
“综合来看，通过监控然后网络遥控起爆的可能性更大，”雷昀看向天台入口，点点头说：“对，门锁被提前打开，说明他已经准备放弃、毁掉该处基站，也就是说已经设好局。”
“对。”陈曦点头示意赞同。
雷昀摇摇头，皱眉说：“但这个局是不是针对我们警方，还很难说，或者他是想将我、陈曦或者其他前来搜查的警员炸死，或者仅是想给一个警告？并不想真正杀害警员？这只是我的一个感觉，猜测，因为如果他真想将我跟陈曦炸死，感觉可以布置得更严密一些，比如布置多处炸弹，或者辅以其他方式。”
“还有么？”吕振华点点头。
“还有一种可能，他并不想区分来者的身份，无论是警方还是居民靠近都会导致他起爆炸弹，而目的是为了在销毁基站的同时顺便搞个‘大新闻’，对，他希望制造命案来达到某种需求，比如挑衅。”雷昀沉声说道。
“大新闻......目的......”秦局咂吧嘴自语着。
“吕队，该小区住户多人被盗刷，具体人数、金额经侦那边还在统计。”派出所一民警说道。
“已经知道了。”吕队点点头。
“在爆炸之前，我跟陈曦看到有些住户突然亮起灯，应该就是那时被盗刷的，”雷昀呼了口气，他回身看了一眼被炸出的那深坑，皱眉说：“跟这基站应该有关系，确切说是那CMCC（免费）网络。”
“布局了几个月的时间，然后突然作案......”董开平敲了敲脑袋。
“去医院处理一下。”吕振华看向雷昀。
“没事，不碍事的。”雷昀推脱。
“陈曦你跟他一起。”吕振华摆摆手。
“去吧，你还没婚呢，万一屁股上留个疤，呃......陈曦你瞪我干嘛？又没说你，嘿嘿。”董开平坏笑调侃。
“那会，我待会再过来。”雷昀无奈地苦笑一下。
“不用，”吕振华皱眉摇摇头，看了一眼董开平他们，“这案子交给他们处理，你的重点还是放在缉捕耿健上面，去吧。”
下楼梯成了件尴尬外加头痛的事——雷昀捂着屁股一瘸一拐，样子很滑稽，由于疼痛外加陈曦执意要搀扶造成的拘谨，让他不自觉地龇牙咧嘴。
“哥，严重不？还流血？给你这个，加长夜用的。”
单元门口，熊成飞奔过来，不由分说地把一包卫生巾塞到雷昀手里。
“......”
雷昀顿时傻眼了，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这一愣神的工夫卫生巾已经接到手里，再想推脱已经来不及了。
“噗......”陈曦直接笑喷了。
“咳咳......你......行，谢谢，回头我把钱转给你。”
雷昀本想搪塞几句，可一想到已经是既成事实，也就这样吧，反正这事也没别的同时看到。
“哥，啥钱不钱的，咱俩谁跟谁啊，那啥，幸亏那会你让我回家了，要不......我这块头，不是活靶子？”熊成摆摆手说着，然后指了指他那身肥肉。
“跟你说过几次了？别喊哥行不？我比你小十多岁好么？”雷昀无奈地笑道。
“呃......我叫顺嘴了，要不喊你......雷大？呃......不太好听，跟雷达谐音......”熊成挠着脑袋。
“无所谓，只要不喊哥，不喊警察叔叔，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雷昀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警觉”地环视一眼四周，跟做贼似的把那包卫生巾揣进怀里，红着脸看向陈曦点点头，一瘸一拐慌忙离开。
吕振华以为陈曦开着车，所以就没派车，雷昀跟陈曦在小区门口等了半天也没打到车——这边偏僻，出租车很少跑这边，网络信号又不好，也没法网上打车。
“你在这等着，别跑，我回去跟吕队要车。”陈曦指了指雷昀脚下，比划着画了个圈，示意“画地为牢”。
“算了吧，再等会看看，你喝酒了，还得安排人开车。”雷昀摇头笑道。
“要不我背你？两个路口，那边有家医院。”陈曦问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行。”雷昀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推脱。
开什么玩笑，让陈曦背着？先不说她背不背得动，这不是搞事情么？搞个大新闻的节奏？
而且，他也没伤得那么厉害，走平地没有大碍。
“那我架着你。”
陈曦不由分说扛起他的一只胳膊。
“走啊，愣着干啥？别多想，法医也是医生。”她催促道。
“真不用......”
雷昀还想推脱，可惜陈曦压根听不进去、死活不放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从了。
“感觉我像个孕妇......”他自嘲调侃，指了指隆起的腹部。
“傻？给我，我先帮你保管。”
“就这样吧，待会找个垃圾桶扔了，呃......浪费，还是......留着吧。”
“可以给......”陈曦咬了下嘴唇，没把话说完。
两个路口，也就不到一千米的距离，然而这对雷昀来说就跟万里长征似的，越是尴尬、忐忑越是紧张，甚至到最后连迈左右腿都成了选择障碍。
医院。
“怎了？肚子疼？”
值班医生抬起眼皮瞥了雷昀一眼，打了个哈欠问道。
雷昀进屋的时候，揣在怀里的那包卫生巾有滑落的迹象，他本能地伸手去捂肚皮，结果那医生误以为他是肚子疼。
“不是，屁股被擦破点皮。”他急忙解释，转过身来让医生查看伤势。
“这样怎么看？脱掉。”医生瞪了他一眼。
“这......”雷昀窘得要吐血，满脸通红地看向陈曦，支吾说：“陈曦你......能不能......嗯，回避一下......”
陈曦撇撇嘴，出屋回避。
“都脱，这血流的......一裤裆，给，你自己摸索着擦擦......”
那医生扔给他一团卫生棉。
“喔。”雷昀急忙自助清理。
“行了，我给你酒精消毒，忍着别瞎叫唤，这两天我有点郁闷，要是惹我上火，呵，懂吧？”
“懂。”
雷昀嘴上应着，心里确是一阵无语：这是落到黑医手里的节奏？
“目测也就缝个三四五六针，能抗住吧？打麻药麻烦......不是，对恢复不好，我就直接缝了，哆嗦什么？还没开始呢。”
“大夫，具体需要缝几针？”雷昀忐忑地问道。
“我哪知道？看情况吧，针脚大点就少缝几针，针脚小点就......”那医生没好气地说道。
“我来吧。”陈曦走进了怒视他一眼。
“你？以为是十字绣？”那医生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我是法医。”陈曦冷声说道。
那医生满脸惊讶，还没等他开口，陈曦嘴角一挑，冷笑说：“请注意你的职业道德以及态度，顺便说一句，他是警察，因公负伤。”
“呀，警察啊，然后呢？我也顺便说一句，我们这是私人医院。”那医生不屑地说道。
“好，你可以回家了。”陈曦冷声说道。
“什么意思？”那医生感觉不妙，警觉地问道。
“妈，你先听我说，慈康医院有股份吧？全转给你了？那更好，有个事......”
陈曦没搭理他，直接给母亲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