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我们像是间谍在破译密码，不对，是特工。”雷昀调侃道。
“抓紧。”陈曦笑着催促道。
雷昀收起笑脸，皱眉抿起嘴唇，稍微捋顺了一下思路，开口道：“抑郁症，这个点容易理解，耿健应该是想告诉我们，受害者，不，不仅是，也包括作案的凶手，这些抑郁症患者既是受害者又是施害者，两重身份。”
“对，就像耿健本身，他也是受害者，只不过有一点还难以搞清楚，他是主动还是被动当做凶手？是，抑郁症患者容易被他人影响，甚至控制，但感觉......耿健在这个过程中是‘清醒’的。”陈曦点点头说着，而后又微微摇头。
雷昀摆摆手，呼了口气，说：“这个点先不要纠结，耿健的事情我们后面再分析，先说这些翻译的内容。”
“网络，然后下一个词语是医生，这两个词是否可以连起来？”
陈曦思索片刻，点点头说：“网络医生？”
“对，我也是这样考虑的，抑郁症患者可能会到网络上去查询相关治疗信息，可能会到某些网站去咨询在线医生，当然，他们可能也会上网查询自杀、演示之类的信息，但耿健想表达的应该是网络医生。”雷昀沉声说道。
陈曦摇摇头，苦笑说：“现在网络上各种医疗咨询网站非常多，官方的，个人的，不仅其数，这些抑郁症患者是到特定的某一网站咨询某一特定的医生？还是说广义的范围？”
“应该是特定的，数量不一定是唯一，但不会很多，这样便于操作，至于在线咨询的医生......很难说是一人还是多人。”雷昀也是摇头。
停顿片刻，他又说道：“这些还不是关键，关键问题是......怎样将抑郁症患者‘吸引’到特定网站去？而且，就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其它城市并未发生类似情况，仅是我们川海，这就存在一个问题，凶手是需要将群体进行筛选，对，一定有筛选的过程，信息分类，程度分类。”
陈曦点点头，接过话茬说道：“对，筛选是必须的过程，以现在的数据处理情况，将患者分类筛选并不难，可以做到非常细致，利用登记信息、用户IP等来区分群体所属位置......”
“是，这些筛选并不难做到，但之后的诱导呢？是广泛地还是定向针对性的？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抑郁症患者都可以诱导成为‘凶手’，当然，或者可以换句话来说，不同个体的难易程度差别很大，面对同样的诱导所产生的结果会有很大差别。”雷昀皱眉说道。
两人均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瞪眼楞了半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不约而同地笑了。
“别打岔，轮到我说了，晕，刚才我想说什么？这脑子......”陈曦嗔怪瞪了他一眼，敲了敲脑袋，沉吟说：“以凶手，不，以那个‘上帝’的角度来考虑，其实可以把这些抑郁症患者分成多类。”
“我大致想了三类：一，可以较为容易诱导自杀的，或者在‘上帝’的眼里，他们活着就是在受罪，自杀是解除痛苦，又或者......以为他们活着是种浪费。”
“二，有些患者可能没有勇气去实施自杀，或者这需要较长过程的诱导才可以完成，对这类群体，‘上帝’可以采用另外的方式，对，曲线自杀！”
雷昀点点头，沉声说道：“对，耿健在一定程度上也属于曲线自杀，他没有勇气或者不想那么‘毫无价值’地死去，所以需要通过杀死他人来强化他自杀的念头，这一类群体......可能在施害他人的过程中还以为这是在帮助他人了结痛苦，但或许他们也明白，这不过是个借口，逼迫自己自杀的牵强借口。”
陈曦用力呼了口气，摇摇头说：“还有一种更为可怕。”
她看向雷昀，没有继续说下去。
“明白，”雷昀点点头，沉声说：“还有一种，被诱导之后去实施伤害、杀害他人，并不是出于曲线自杀的原因，或者说开始是但之后并不是，他、他们可能会‘喜欢’上这种......杀人的感觉，快感，报复的快感，单纯是发泄而成为杀人工具。”
“他、他们无所顾忌，被捕了又怎样？死，对于他们已经是无所谓的事情，还有，对他们本身来说，或许不具备缜密作案、连续作案并成功逃逸的能力，但那个‘上帝’......他在背后操控着一切，给他们出谋划策，甚至帮助逃避......”
“前面我们分析过，耿健可能患有HIV，我在想，他其实是有可能成为这个类型的，而且比一般的这类型还要危险，如果他出于报复目的的话。”陈曦说道。
雷昀点点头示意赞同，却又没开口说什么。
许久，他摇头笑笑：“继续分析吧。”
很奇怪，他心里对耿健莫名地有一种同情与“理解”，忍不住会去揣测会是怎样的遭遇导致现在的结果。
但这并不代表他对耿健的认可，这是不同层面上的事情。
“海豚湾......你想到了什么？”陈曦问道。
“****。”雷昀脱口而出。
关于****，之前他与林雯讨论过，此时又是在分析抑郁症患者群体被诱导的可能性，所以很容易联想到这上面。
“对，****，但我在考虑，或者这并不是一款游戏？或者不仅是？”陈曦沉声问道。
“你是说......”雷昀皱起眉头。
陈曦并没催促。
“或者......这是一个诱导的工具？不，可能还有别的功能，比如......筛选分类？”雷昀吸了口冷气。
陈曦点点头：“是，存在这种可能，而且，我在考虑一种操作可能，比如......”
“对，通过网站、在线医生，主动或被动的方式，然后......诱使群体下载海豚湾APP，先假设是一款APP工具，之后‘上帝’便可以以此来实施后续的操作，包括筛选、诱导，翻译内容中提到了推送，而APP实施信息推送是很辩解的，而且......”
她沉声继续说着。
“或者，这个海豚湾APP本身也是款木马？”雷昀皱眉说道。
“如果APP本身就是木马，那么由此来监控目标对象的手机、行踪等便非常容易。”
翻译内容中提到木马、监控，他自然而然联系起来。
“如果假设成立，这或许可以解释一个问题。”陈曦挑起嘴角。
“又卖关子？行，我先猜。”雷昀笑道。
“不给你机会，我直接说吧，如果海豚湾木马APP存在，可能还有一种十分重要的功能，清除手机数据，对，我们前面调查过那几名自杀死者的情况，多次遇到手机已经恢复出厂值且永久性清除数据的情况，谁做的呢？不见得是死者本人，或者是‘上帝’通过木马远处操作。”陈曦说道。
“这里面存在一个问题......‘上帝’怎样来判定目标已经死亡？或者说，他怎样来选取时间点来实施数据清除？而且，如果出现关机、未联网等状态，是否依旧可以操作？”
雷昀皱眉摇摇头，极力推测着各种可能性。
“庞伟可能知道一些，我对这些也不是很懂。”陈曦摊摊手。
“呵，知道胖子也不是一无是处了？稍等，我给他打个电话.....”雷昀调侃笑道。
他正要拨出，一看时间又停住了。
“算了，不折腾他了，白天再问吧。”
陈曦耸耸肩示意无所谓，然后继续说道：“耿健提到了手机或者电话，或者就是想说明这一点，另外，刚才忘记说了，或许‘上帝’这及时清楚数据这一点也并没有绝对的把握，或者说他很谨慎，所以在一些案发后他指使直接凶手将死者的手机取走。”
“对，有可能，而且......现在回想起来，感觉那也像是他故意留下的破绽？”雷昀说道。
他摆摆手，又说：“先不考虑这些，继续分析吧，缴费......是什么意思？”
他再次回想耿健当时的动作、表情。
“这个词应该非常关键。”陈曦皱起眉头。
两人又陷入瞪眼沉默模式。
半晌后，雷昀开口：“先按照字面意思来说，缴费，是说患者群体或者目标群体需要缴费使用海豚湾APP？‘上帝’通过这种方式来同时达到敛财的效果？”
“感觉并不是，至少不是主要的目的。”陈曦摇摇头，而后笑道：“引用吕队一句话，说重点。”
“得，我直接说重点。”雷昀笑道。
“跟前面的‘手机/电话’联系起来，缴费，去哪？对，营业厅。”
陈曦点点头：“对，耿健可能想表达的就是营业厅，因为对莫尔斯电码不熟悉而无奈选择了这个相关的字眼。”
“营业厅......然后呢？他是想具体说什么？”雷昀托着下巴紧抿嘴唇，眉头紧皱。
很显然，这极有可能关系到“上帝”的身份，然而那一枪让耿健没有机会说下去，戛然而止。
“继续分析，营业厅，与手机信号、网络等都有关，而之前昨晚的短信嗅探案......还有，那小区的免费网络之前有过信息推送......”陈曦说道。
雷昀点点头：“对，而且，或许......‘上帝’就藏在营业厅？换句话说，‘上帝’是某一运营商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