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想了想,我要是不去,他自己一个人去那岂不是更危险,而且我们就去个银行,那死男人敢胆大到在银行下手吗?所以我就陪他去了,开着我的车去的,一路没停,一路也没事,可等我们取完钱出来之后,走了一段时间,王三说他想上厕所,很急,刚巧那路边就有公厕,王三就进去了,好大一会都不出来,他不出来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慌得我赶忙去里面找,一进去,丫的,那死男人迎面就是一拳给我打晕了。”
听到这里,李琢的心情很是复杂,明明不应该笑的,可不知道为何这老头子讲话总是自带一股喜剧色彩,恐怖的故事一到了他嘴里,李琢总能从那紧张刺激中找到几分幽默搞笑。
“丫的,我老头子活了五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这么轻易就被撂反,太阳穴疼,到现在我太阳穴还疼。”刘狂按压一下太阳穴。
又接着叙述:“之后我们就被装在这车里了,哪个车我也不知道,我的车现在在哪里我还不知道来,反正我醒来就在这个鬼地方了。”
“王三呢?他也被凶手直接撂倒了吗?那要是这样的话,你们两个大活人,凶手撂倒后是怎样装到车里的?那可是大马路啊。”李琢思考了一会,突的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是那公厕就在马路旁边的话,怎么在监控录像中自己就没看见来?为什么监控录像显示的是刘狂的车一路没停,只是在几个停车场换了车?
“我怎么知道,都他丫晕了,到了这鬼地方还是王三的喊叫声将我吵醒的,那死男人要撕王三的钱,王三哭着跪着去求他,那叫声啊,哎。”
“那个死男人和王三说,他的运动鞋鞋底沾染了一些赃物,要是王三每将他鞋底的赃物舔掉一块他就给王三一百块钱,然后,王三就真的给他...我知道,他是穷怕了,可...哎!”刘狂摇摇头,他不能评价王三的对错,他没有过过那样的生活,他自小便是锦衣玉食,曾经淋在王三身上的风雨有多大他不晓的,因此他不能评价。
“凶手只和王三说了这些?没有别的吗?”李琢追根问底道。
刘狂摇摇头:“没有了,凶手很少说话,只是让王三那样干,别的都没说。”
李琢沉默了好一会,“会咬人的狗从来都是不叫的”这个凶手懂得少言,懂得隐忍,一个懂得隐忍的男人往往是强大的。
他太过于强大了,李琢一想到他只觉得本来热热的手心生出了细细的汗。
他将王三摸得太清楚了,连定期取钱这个习惯也晓得。所以他不急,他知道王三一定会从警局出来,自己一定能拿到警局。
可他与王三到底是有什么仇?
“凶手很有钱。”李琢喃喃低语道:“既然很有钱怎么会和王三因钱结怨?王三那个人我们都知道,从始至终都是因为金钱的事情进的局子,他自己也说全部的发因只是因为钱,照这样看,凶手与王三之间的纠纷应该有极大的可能与钱有关,可凶手又是个很有钱的人?”
“有钱不代表慷慨,也许他是个吝啬鬼,因为王三欠钱了,或者骗了他的钱,想要报仇。”刘狂随口说一句,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可笑。
“那也不对,因为欠了钱就要这般痛下杀手那也太变态了,再说凶手将我们两个打晕的时候,我车里还有很多钱,是王三刚取出来的,他大可以将钱拿走,怎么还要在王三面前一张张撕了。”刘狂自行补充一句。
“因为他想让王三痛苦。”
“啊,左哥?你这么快就来了?”李琢回望着来人,明明不过几个小时不见,李琢竟有一种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这几个小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大起大落,大生大死,全在一线之间,一念之中。
“一路踩着油门冒着几乎超速的危险狂飙过来的。”左伊手指缝间夹着烟淡淡的回道。
刘狂一见左伊来了,立刻胡子一翘,快步冲到左伊面前,一把抓起左伊的领口:“你个死小子,现在才赶来救我,让我这老头子都这把年纪了平白受这么多折磨,你忍心吗你?你去哪里去了?”
左伊笑着将刘狂扯着自己领子的手抚掉,抽了口烟,不好意思的冲着刘狂笑笑:“没去哪里,在家睡觉。”
“我去,你个贱人,贱人!”刘狂一下子跳起来,对着左伊破口大骂。
左伊也不管他,只是慢慢的抽着烟,在这破仓库里踱步。
李琢跟上前,尽数将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嗯,那小刘没事吧,一个人直面凶手,也难为他了。”左伊盯着地上钞票被烧完的纸屑询问道。
“小刘没事,不过左哥你倒是要小心一点,凶手肯定是盯上你了,要不怎么会给你打电话啊。”李琢担心的说。
左伊摇摇头:“没事,他不仅下午给我打了电话,中午还给我送了披萨,还是带虾的披萨,嘿,你说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海鲜?哎,要不是他是凶手,丫的,还以为他要追我来。”
“凶手给你送了披萨?”王汝清同样担心的问:“左哥你吃没有?”
“吃了啊。”左伊一副心大的不得了的样子:“不仅吃了,还吃的我撑得不行,送来的还正是时候,我刚到家正发愁没东西吃来,他就送来了,真是贴心,嗯,味道还极其不错,改天有空我给你们买来尝尝,就是不知道他具体买的哪一款,还要找个时间问问啊。”说完后,左伊还轻轻的叹了口气,仿佛对不知道哪一款而忧郁。
“你——”王汝清带着几分忧愁的美目狠狠的撇了他一眼,本欲争辩一番结果却发现自己在这个死皮赖脸的左伊面前根本说不出话来。
“哈,”左伊裂开嘴露出一抹没心没肺的笑:“别担心,那有什么,不就是个杀人犯吗,咱们又不是没见过。”
“左哥,你,你就不能稳重一点?你就不怕那凶手下毒?什么叫不就是个杀人犯?从万暖暖,刘长旺,叶柔,到周野,薛海洋,他可是已经让五个人命丧黄泉了,你怎么能...”
“不,”左伊摆摆手:“万暖暖是自己吞的安眠药,叶柔是自己开的煤气盖,薛海洋是自己跳的天桥,严格的来说凶手真正动手的也只有那两人,这两人凶手也没大动干戈,是用的阴谋诡计,这样看来,凶手的攻击性其实不强,他阴柔而内敛,重在不费一兵一卒的诛心,而不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血战。”
“不强大?要是不强大他怎么能让所有的牛奶杯凭空出现在案发现场;要是不强大他怎么能将刘狂整成那样的伤;要是不强大他怎能进入薛海洋的私家停车库去剪断刹车?要是不强大他又怎能随意的进入王三的家里,将王三与刘狂都打晕,哦,还将他窝巢里的家具全部挪动走?”王汝清哑着声音,连声发问。
左伊有点呆愣的看着王汝清,或许是因为这长期的侦破工作导致她压力太大了,现在提起凶手左伊竟发觉王汝清有那么一丝发抖,说起话来虽然逻辑分明但声线也颤抖的厉害,眼眶中更是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好似下一刻那双真美如杏仁一般的眼睛便要崩出眼泪。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左伊情不自禁的拉了王汝清一把将她轻轻的搂在怀里,柔声细语的安慰着:“不要怕,没事,有我呢。”
世间好像真的有天仙下凡,一瞬间用魔法暂停了时间,连总喜欢吵闹的刘狂与安静不下来的后辈们都定定的站在原地一脸懵的望着拥抱的两人,李琢更是大张了嘴巴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他喵左哥是没睡醒?
我去,左哥果然厉害,转眼可将刚刚坐在老子身边的大美人抢走了。李琢装作一副苦闷的样子抿抿嘴,也不说话。
好像是王汝清先反应过来的有些不对劲,立刻轻轻的推了左伊一把从左伊怀里挣了出来。
她这一推,左伊也立马清醒了过来,看着脸色有些泛红的王汝清再看看带在原地大张着嘴巴的李琢等人,不自觉得咳嗽了几声试图掩饰尴尬。
“那个,王,王,王...我,那个我.......”左伊一着急就喜欢两只手左挠挠脖子右挠挠头发的像个猴子一样。
一看他这样,刘狂胡子一翘,一个巴掌拍在左伊头上:“怎么,刚刚抱的时候也没见你紧张成这样啊,现在说个话都紧张的结巴?你个臭小子,喜欢人家王警官就直说,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左伊一脸愤恨的瞪一眼刘狂,又窍兮兮的看看王汝清,勉强使自己镇定下来后才开口:“那个,对不起。”
说完只觉得这气氛变得更尴尬了,又瞅着李琢还是那副大张着嘴的样子,不禁挑挑眉,带着挑衅意味的说道:“怎么了,李琢,看我抱了你王姐不高兴了?哈哈,我就是要抱......”
还未说完,左伊又立刻意识到自己这话语有多流氓了,赶忙住了口,点燃了一支烟,—咳嗽几声:“那个,我们继续说案子,说案子。”
王汝清与一众人点点头,都表示可以将刚才的小插曲撇开来继续讲话,但只见李琢,猛地一蹦,跳出老远。
“还说什么案子啊,啊啊啊,左哥抢了我的大美女,抢了我的女神,他抱了我的女神,啊,爱是一道光,绿的我发慌,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左伊......
“你给我闭嘴,还说不说案子了,再给我嚎叫一下看我怎么收拾你赶紧给我过来。”左伊脸色一冷,语气一种吓得李琢一个哆嗦,老大不情愿的往左伊那边走。
左伊瞪他一眼回转过神:“我们讲到哪里了?”
“讲到,别怕,没事,有我在了。”李琢小声回应一句。
左伊一伸手,一个巴掌拍在李琢背上:“这你倒记得清楚,怎么平时的资料记得那么不清楚。”
李琢嘟嘟嘴,也不说话,只是目光仇恨的看了一眼左伊,然后有凄凄凉凉的望着王汝清,搞得王汝清只得堆着一脸尴尬至极的笑。
“哦,就是说凶手的强大之处,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凶手和牛奶案的凶手不是一个人,可却有很大的关联,你们仔细想一下死去的几个人是不是都是以一种诛心的方法杀死的,而王三这一种我估计...等会,刘狂你说凶手不会杀王三了?”左伊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问道。
刘狂点点头:“那个死男人带王三走的时候拍着王三的脸说的,说不杀你,只是带你去兜兜风。”
左伊沉默了一会,似在思考什么,又转开话题:“其实凶手并不强大,他之所以能进入王三的门户,只是因为他已经观察了王三很久,配了王三门户的钥匙,那又是一栋没人的危楼,基本等同于这个破旧仓库的概念,别说凶手住进了王三对面,只要我们想,我们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住进去,至于进入薛海洋的车库?薛海洋的上下班的时间准的像个钟表一样,略加手段也是简单很。”
“所以凶手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强大,也是个普通人,哦,至于将家具移走,到时候我会去看看的,要是楼没有全塌的话。”左伊附加一句,又看见脏兮兮的地上扔着一条布。
“这是什么?”左伊走过去,将那张布捡起来,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好好休息,我会把王三安全的送回去的。”左伊笑笑,这语气还真不像凶手倒真像是一个正在追他的人再向他献殷勤。
“那是那个死男人塞到我嘴里的布条,怎么了?有字?我怎么没看见。”刘狂说道。
左伊将那块布翻到另一面,指给他们看。
“呦呵,”李琢勾起一抹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真的可以回去睡觉?我也困了,我丫可是没午休跑了一天啊。”
左伊摸摸下巴,望着这仓库,实在没什么可找寻的了,便对着李琢吩咐:“你让那些个后辈带着刘狂去找他们的车,我们就先回局里。”
李琢一听便皱起了眉头:“回局里干嘛?从城郊到局里也都快八点了,都下班了,你下午睡了那么半天,我可是没睡啊。”
那边王汝清也赞同道:“说的也是,八点到局里还是开的快的,现在我们回去估计车多,会开的慢一点,真到局里应该也八点多了,的确是下班时间了。”
“那好吧,你们先回去,你把你王姐送回去,我刚睡醒一点都不困,去局里拿点东西。”左伊说道。
一行人点了点头,回归到自家车里,左伊与他们说了之后开着车便往警局去了。
李琢带着王汝清往她住的小区行驶,但走着走着,王汝清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李琢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身上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