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他们说着话,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靠着麦季的肩膀睡着了。我只记得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困的昏头昏脑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小孩,什么狐狸,全都飘散不见了。
这一觉睡得黑天昏地,无梦无惊,直到有光亮照在我脸上,我才抹着满是眼屎的眼睛醒了过来。一睁开眼,我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惊喜万分,感天动地,几乎想要给老天爷磕头。
只见一束束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哗啦啦地射了进来,在地面留下了斑驳的一块块可爱的光亮,四周一片明晰,目力所及全是光明,我可以看到十几米外的树上正有一溜儿蚂蚁往树上爬,周遭的空气也不在那么透骨的冰冷潮湿。
我从未觉得阳关如此地美妙动人,如此的无可代替。站起来我看了一圈,发现他们三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现在还没醒过来,大概比我睡得晚的多。吉吉躺在黄毛怀里,黄毛靠在树上,而在我旁边,麦季歪着头流着一串长长的哈喇子。
想想又是一阵后怕,我们竟然在这里集体睡着了。
我使劲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这种姿势睡觉,实在是浑身难受酸麻,全身的关节也好像生锈了一样施展不开。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赶紧拿出手机,发现我的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完全开不了了。我不顾麦季正在酣睡,就去他的裤兜里摸他的手机,他穿着牛仔裤又湿又紧,我正使劲往里摸着,麦季突然醒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兄弟!你干什么?我可不是黄毛,没这癖好。“他惊诧地看着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瞬间喜上眉梢,“我日,天亮了?我的个天呐,终于天亮了。”
我甩开他的手,无语道:“我他妈要拿你的手机,你唧唧歪歪个鸡毛,赶紧拿出来。”
黄毛将信将疑地站起来,一面转着圈享受阳光,一面费劲地从牛仔裤里掏出了手机。我抢过来一看,早上八点十三分,电量还剩百分之十二,信号那儿还是打了一个红红的叉。
我又看了一眼斜着射进来的一束束阳光,惊喜地喊道:“我知道方向了!”
“啊?!”
黄毛和吉吉同时惊醒,各自叫了一声。黄毛拍了拍吉吉,仰头松了一口气道:“终于他妈天亮了!”
吉吉也坐起来满脸惊喜,她看起来状态好多了,天亮扫除了她的一些惊吓和不安,至少温暖了点,脸色看起来红润了许多。
麦季也吓了一跳,问道:“你知道方向了?怎么知道的?“
我说:“现在八点多点。“然后我指了一下那一束束阳光。
黄毛也看到了,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咱们昨天一直想着爬上山顶,是因为咱们绝对想不到,刚下了半夜的大暴雨,第二天竟然有如此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
“没想到,没想到,实在没想到老天竟如此助咱们。”我心情大好,说道:“本来我以为咱们是四面环山,没想到肯定是这四面的山缺了一口,而且恰好太阳从缺口的位置升起。本想着天亮了肯定也是阴天,最好的情况不过是多云,不管哪种情况,阳光照不进来,我们就得往上爬,直到看到哪边天偏亮才能确定方位。“
想着我们不用拖着疲惫的身子爬这这种几乎让人手脚并用的山,我的心里瞬间畅快了许多。
麦季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着急道:“你们说的都是什么玩意,我怎么不知道方向在哪儿?“
黄毛站到一束阳光下,闭着眼解释道:“你傻啊?你没发现这一束束阳光是斜的吗,如果是阴天的话,阳光绝对不会这么强。也就是太阳是从那边升起的,那么那边就是东。“
我接道:“不对,是东北方向,夏季北半球的太阳是东北偏东升起,西北偏西落,而太阳升起的时间应该是六点钟左右,也就是太阳已经往西走了俩钟头,那么基本是正东北无疑。“
麦季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恨道:“我怎么没反应过来。“
黄毛想起了什么,指着麦季道:“嘿,不是让你守着,我睡会儿吗,告诉你天一擦白就叫醒我们,你怎么样也跟着睡着了?”
“我说呢,不可能不长教训还没人守夜啊。”我一晚上比他们睡得少,因此理直气壮道:“原来有人不靠谱睡着了……你说说,若是今天不是这种情况,而是我们需要往上爬,你说怎么办?八点多起来,我们爬上去,太阳早他娘道到头顶了,怎么辨别方向?等太阳落山?再在这破山里待一晚上?”
麦季被我说的气虚理亏,但也没法给自己找借口,只好哼哼唧唧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呀……”
“别说了,先吃点东西吧……边吃咱们边商量。”吉吉招手让我们吃东西,她也不好意思道:“都怪我,只是拖累你们,没办法守夜……”
我和麦季连说,哪有让女生守夜的道理。
黄毛打开我的背包把吃食拿了出来,我们匆匆随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商量着怎么走,往哪儿走,怎么才能又安全有快速地到达有人烟的地方。
黄毛说道:“我们现在只能确定一个问题,那就是,咱们摔下来的那条路在我们的南边,因为我们自始至终不管怎么走,都绝对没有越过那条路,其他的全是不确定因素。”
“也就是咱们好像不用商量,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一直往南走,肯定能碰见那条路,到了路边,咱们要么想法上路,要么在下面沿着路走。”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好像只有这一个安全又靠谱的办法,其他的不管怎么走都难以保证。
“那就赶快走啊。”麦季道:“咱们还不知离那儿有多远呢,走到那儿还得想办法到有人的地方,谁知道都什么时候了。”
我们决定先走着,想起来别的办法了再说。要趁着有太阳,还能辨别方向,尽快走到路边,不然一旦太阳升到了头顶,或者被云层挡住了,我们在林子里随便走走都可能错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