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不假思索道:“应该没有,至少我在的时候没有发现。我们被活俑追着跑了好几圈,除了这个裂缝外就是主墓室的入口了。”
不可能是他们拿完了东西出了主墓室,因为灯光是在一瞬间消失了,如果是出去,灯光怎么也该有个慢慢减弱的过渡期。
刚才的瞬间一暗,绝对要么是他们同时关了灯,要么是同时快速进入了一个封闭空间。
想到这里,我的脑子里灵光一动。
“难道他们掉进了陷阱之中?到了另一个空间?”我凑过去,低声道:“比如翻板,或者什么东西?”
上次在张家祠堂我掉了两次翻板,对此印象颇深,翻板的速度极快,一秒之内足可以让人坠入另一片空间,灯光自然也就跟着不见了。
“应该不会。”陆奇八的声音隐约传过来,“这种一次翻过去好几人的翻板,或者其他机关,不可能毫无声息。”
我静下来一想,的确是,太快了。而且,刚才我看那几束灯光都很分散,若想一次把那么分散的人全部弄进陷阱里,这陷阱也够大的。
我正想着,面前突然亮起了一道光,吓我一跳,差点没刺瞎我的眼睛,我赶紧一缩身子往裂缝中挤进去。
眼睛很快适应了光亮,我回头一看。是墨镜男用一根长矛挑着一只头灯,伸出了裂缝之外,往一边斜着。
头灯在长矛上晃悠着,光亮照到的地方,可以看到,主墓室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没了脑袋的活俑,生锈的长矛和刀剑散乱在地。
我立刻明白,墨镜男在诱敌攻击。
我们紧张的看着那只头灯,把自己尽量缩在裂缝里,可是等了一分钟头灯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主墓室内也没有任何变化和动静。
墨镜男将头灯扔到了外面的地上,然后回头冲五金道:“打一颗照明弹!”
五金点头就从包里掏出了照明弹,不用人说,我们全部缩进了裂缝的死角处。
“噗——”
一颗亮白的闪光弹被黄毛斜着冲上打了出去,五金开枪完毕立刻也缩进了裂缝之中。
我们所有人都只探出一点脑袋,打探着主墓室内的情况。
闪光弹遥遥的在天空飞了几秒,我们也看清了这片地方到底有多大。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还是惊到我了。
这是一个明显人工搭建的地方,搭建物类似长城砖,组成一个近似长方体的空间。
其纵深不下百米,宽也足有三四十米,恐怕有十个篮球场大小,照明弹打到了高十几米的地方碰到了石顶,然后缓缓落下,可以看到顶上有些奇怪的孔洞和青砖拼接的痕迹,石顶下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根石柱,撑着石顶,宛如一间破败的宫殿。
暗褐色的地面上,到处可见倒地的披甲活俑,以及一颗颗圆滚滚的脑袋。
一股血腥腐臭气氛立刻向我们弥漫过来,令人犹如置身一片古老的战场。
在这间破败宫殿的中间,可以看到一座方形的建筑,类似于祭坛,距离太远,上面有什么东西我还没看清,照明弹已经灭了。
直到照明弹熄灭,主墓室都没有出现任何异样,死寂的像是埋葬了几千年,好像刚才我们看到的阎今昔的灯光都是幻觉。
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必须进入主墓室内。
墨镜男率先打开了头上的头灯,然后回头道:“分散开来,小心。”
说着墨镜男就打头出了裂缝,小心的往墓室中间走去。
他们打开头灯依次出去,每人之间隔开一米的距离,既能看清彼此,又能防止聚在一起被人家一梭子扫来打个团灭。
我则不要脸的拉着黄毛躲在了他们身后,前面那些人可都个个身怀奇技,我俩普通人就不凑热闹了。
没钻进来之前,我一直想象着,两方人的碰面会是怎样的火拼场面。
可是现在另一方人完全不见了踪影,一时间把我打的个“措手不及”。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好事是我们安全了,坏事是我们可能更加不安全,因为阎今昔他们此刻极有可能躲在了暗处,随时会给我们一梭子。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全部警惕的举着枪四下扫视,同时还要注意脚下有没有机关。
我们走了没几步,前面的老吴突然咦了一声停了下来,随后蹲到了地上。
众人也跟着停了下来,看他发现了什么。
只见老吴一摸地面,搓起了一把褐色的粉尘,他将那粉尘一吹,慢慢抬头道:“这地上全是血,干涸的血迹。”
我吓的脚下一颤,这大殿的地面可全是这颜色,难道整个是以鲜血铺地?
老吴慢慢抬头看向上面的石顶,又道:“应该是那些人殉的血,全部流到了这里。”
我想起了每个人殉室中间的孔洞,再看这石顶上方的孔洞,好像大小和模样是差不多。
一想到上面的孔洞像淋浴一样,哗啦啦的冲出来大量的鲜血灌满这个大殿,我就浑身发抖,太丧心病狂了。
假如这些鲜血没有干涸,我们也许还能在血里洗个澡。
此时我的旁边正好有一根柱子,石柱的根部也被血迹染成了暗褐色,高度几乎到了我的腰部,证明这大殿内,鲜血最多的时候足有齐腰深。
他们也注意到了周围柱子上的血迹,陆奇八趴在五金背上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殉葬人数要比我们想象的多得多,一万人绝对没有这么多血量……”
我咽了一口唾沫,不想听陆奇八的估算,赶紧打住他道:“别说了……”
刚说完,脑子下意识对鲜血的恶心令我肚内一阵翻搅,好像老吴刚才吹的血粉也钻进了我的鼻腔中,我忍不住干呕了一声,一块黄呼呼粘稠未消化的干粮被我带着一长串口水吐了出来,恰好喷到了一颗烂乎乎的活俑脑袋上。
一只肥白硕大的蛆虫钻破了它的脸皮,从里面拱了出来,似乎被我的呕吐物所吸引,昂着脑袋滑进了我的口水里。
我一看这场面,再次干呕了一声。
黄毛赶紧拍着我的背道:“至于么,比这恶心的场面你又不是没见过。”
他不知道,精神上的恶心远比场面上的恶心更让人难以接受。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主墓室,不是宫殿,这就是用来存储血液的地方,供给古代统治阶级的变态心理。
我擦了一把嘴,定了定神,继续跟着他们往前走去。
一路有惊无险,我们到了照明弹所照到的方形祭坛边上。
这祭坛通体土黄色,成正方形,边长七八米左右,一共分为两层,第一层略大,每层高一米,总共两米多高,一边有修凿出来的台阶。
面对这种古代的封建迷信产物,他们几人都不敢大意,全部围着祭坛开始转圈查看,在没有研究个七七八八的时候,谁也不敢碰这祭坛一下。
什么诅咒、巫术等等一些虚无缥缈诡异莫测的东西大多出自这些东西,往往打的他们这种人措手不及。
甚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很多倒斗的,死就死在对古老神秘的东西缺乏敬畏之心,进了墓中,动手动脚,为自己招来了祸端。
陆奇八对这祭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让五金扶着他慢慢在祭坛上仔细观察。
这祭坛四周的石壁上在我看来根本没什么可看的,和一般的石头没什么两样,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研究的。
黄毛对这些自然也一窍不通,忍不住问道:“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
陆奇八闻言回头看了我俩一眼,哼笑一声道:“你们没发现这祭坛上没有血迹吗?”
我俩同时愣了一下,这块祭坛好像是一块整体的岩石构成,通体土黄,根本没有别的颜色,的确没有血迹。
我凑到祭坛边上,慢慢从上往下打量,一直看到祭坛的根部,可是就连一丝血迹都看不到。
“这祭坛是后放的?”黄毛纳闷道。
我暗自点头,要么是在血迹干涸之后后放的,要么就是被人专门清洗过,不过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陆奇八看着祭坛摇摇头道:“有可能,不过现在还无法确定。”
“不。”
另一边不知什么时候趴在地上的老吴突然道:“绝对不是后放的。”
“何以见得?”陆奇八皱眉道。
老吴头也不回道:“从祭坛和地面结合处看,绝对不是在血迹干涸之后才放上去祭坛的。”
陆奇八闻言让五金把他放倒在地,然后将脸贴到地上,举着头灯照向祭坛和地面的结合处。
接触面并不严丝合缝,我也趴在地上往缝隙里一看,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
最里面竟然有一丝地面没有被干涸的血迹染上暗褐色,而是泛着一丝青色,看样子像是地面的砖石。
陆奇八恍然大悟道:“可能是地震移动了祭坛,漏出了一丝祭坛下没被鲜血染过的地面。”
黄毛从地上爬了起来,愣愣的道:“也就是说祭坛在鲜血淋下来之前就已经存在在这里了,难道真是古人闲的蛋疼,还擦洗一遍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