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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村落,宛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摇摇欲坠。简陋的茅屋错落分布,屋顶的茅草在风中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卷走。空气中弥漫着稻草和泥土混合的气息,那是一种质朴却又带着几分苦涩的味道,诉说着生活的艰辛。李明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且疲惫不堪的身子,一步一步,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朝着村口缓缓走去。

村子规模不大,放眼望去,仅有二三十户人家。这些房屋大多是用茅草随意搭建而成,或是低矮的土坯房,墙体斑驳,裂缝纵横,仿佛轻轻一推就会轰然倒塌。村民们往来其间,他们身着的衣衫破旧褴褛,补丁摞着补丁,颜色灰暗得如同这压抑的天空。每个人的面色枯黄,毫无血色,深陷的眼窝和干裂的嘴唇,无一不显示出他们长期在困苦生活中挣扎的痕迹,一看便知日子过得极为艰难。

“什么人?”一声充满警惕的喝问骤然响起,打破了村子的寂静。一个中年汉子扛着锄头,从田埂上大步走来。他脚步匆匆,鞋底与泥土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他的脸上写满了防备之色,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怀疑,仿佛面对的是一个随时可能发起攻击的敌人。在他身后,几个村民听到动静,也纷纷聚拢过来。他们有的手持木棍,木棍上还带着新鲜的树皮;有的握着农具,那农具虽然破旧,但在他们手中却好似握住了最后的希望,众人都警惕地盯着李明,仿佛他是一个不速之客,随时可能带来灾难。

李明心里清楚,在这个战火纷飞、动荡不安的战乱年代,陌生人的突然出现,尤其是像他这样衣衫不整、形单影只的人,难免会引起村民们深深的怀疑。他连忙双手抱拳,高高举起,恭敬地作揖,脸上堆满了温和的笑容,试图以此来缓解村民们的戒心。

“几位乡亲,在下李明,原本是一介读书人。奈何这世道大乱,战火纷飞,我被迫流离失所,四处漂泊。如今我身无分文,食不果腹,只求能在贵村讨口饭吃,若是能借宿一晚,让我有个安身之所,日后必定感激不尽,定当涌泉相报。”李明言辞恳切,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疲惫。

这时,一位年纪稍长的老者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他身形佝偻,背有些驼,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仿佛是一部写满沧桑的史书。老者目光如炬,仔细打量了李明几眼,见他虽然衣衫破旧,但举手投足间仍隐隐透着几分儒生气质,眉宇间也没有丝毫匪类的凶狠与狡诈,便微微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开口问道:“你说你是读书人?可曾参加过科举,考取过功名?”

李明微微低下头,神色有些黯然,摇头道:“唉,家道中落,命运多舛,未能有机会入仕为官,报效朝廷。”

老者听了,脸上的神情缓和了许多,似乎放下了些许戒心。他转过头,对身旁的中年汉子说道:“阿牛,把他带去村口的祠堂,让他先在那里歇息。若是个好人,自然可以留下。”

李明闻言,心中一喜,连忙再次拱手,感激地说道:“多谢老人家,多谢各位乡亲的收留之恩。”

阿牛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情愿的神色,但还是转身招呼李明跟上。他的脚步迈得很大,带着一股不情愿的劲儿,仿佛在抱怨老者为何要收留这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祠堂内,光线昏暗得如同黑夜。供桌上的香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几缕残香,静静地诉说着曾经的热闹与虔诚。角落里堆满了破旧的农具和杂物,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李明坐在一张破旧的木凳上,木凳在他的重量下发出“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他的眼神有些空洞,思绪却早已飘远,开始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

“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弄清楚这个时代的局势。”李明在心中暗自思忖。他的脑海中虽然浮现出一些关于晋朝的历史记忆,但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世界似乎与他在现代所学的历史有所不同,存在着诸多差异。他深知,自己必须尽快掌握更多准确的情报,了解这个时代的权力格局、经济状况以及民生百态,才能更好地谋划未来,在这个乱世中寻得一线生机。

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如同一幅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落下。老者再次前来,他的手中端着一个粗瓷碗,碗里盛着一碗粗糙的粥,粥面上还漂着几颗米粒,显得格外稀薄。另一只手里拿着几块干饼,干饼的颜色灰暗,质地坚硬,一看就是用劣质面粉制作而成。老者走到李明面前,将食物递给他,简单地说道:“吃吧。”

李明双手接过食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抬起头,看着老者,诚恳地道谢:“多谢老人家,您的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随后,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道:“老人家,不知贵村隶属何地,如今这战事究竟如何了?”

老者听了,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分,仿佛岁月的痕迹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他缓缓说道:“这里是豫州境内,如今这世道啊,朝廷的官兵和叛军都在四处征战,你争我夺,受苦的都是我们这些贫苦百姓。我们为了能活下去,每天都在苦苦挣扎,真是不容易啊。”

“朝廷和叛军?”李明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在现代的历史知识中,他对晋朝的大致情况有所了解,但具体到这个时空的局势,却知之甚少。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

老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今朝廷软弱无能,官员们贪污腐败,横行霸道,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地方上的豪强也趁机纷纷割据一方,拥兵自重。这天下啊,哪里还有太平日子可过?我们这个村子,本也算偏僻,平日里倒也能勉强维持生计。奈何前些日子,有一股匪军经过,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把村子弄得是元气大伤,好多人家都家破人亡了。”

李明听着老者的讲述,心中愈发沉重。他深知,自己穿越到了这样一个动荡不安、民不聊生的时代,要想生存下来,绝非易事,前方必定充满了艰难险阻。

正当他陷入沉思,苦苦思索对策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不好了!有人来了!是……是那群土匪!”青年的声音带着颤抖,在祠堂内回荡。

刹那间,整个村子乱作一团。村民们惊慌失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妇女们紧紧地抱住孩子,匆忙躲进屋里,她们的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男人们则手持农具,虽然他们的脸色同样苍白,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决绝,仿佛要用手中的农具捍卫自己的家园和亲人。

“快,躲进祠堂!”阿牛神色紧张,压低声音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也被土匪的到来吓得不轻。

李明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急着藏身。他的眼神坚定,透过祠堂的门缝,冷静地看向外面。只见五六名凶神恶煞的壮汉气势汹汹地闯入村中。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光头汉子,他身材魁梧,如同小山一般,手中紧握着一把大刀,刀刃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都会饮血。他的身后跟着几个拿着棍棒的恶徒,他们一个个面露凶相,嘴里还骂骂咧咧,仿佛整个村子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乡亲们,我们青狼寨又来了!”刀疤汉子扯着嗓子,大声冷笑道,声音如同破锣一般,在村子里回荡。“老规矩,每户交五斗米,否则……嘿嘿。”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威胁,让人不寒而栗。

村民们听到这话,纷纷低声哭泣起来,他们的眼中满是无奈与绝望。在这强权之下,他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李明看着这一幕,暗自皱眉,心中迅速盘算起来。他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在村中站稳脚跟,赢得村民们的信任。否则,他在这个村子里将永远无法真正立足。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破旧的衣衫,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一些。然后,他迈着坚定的步伐,从容地走了出去。

“且慢!”李明的声音清脆响亮,如同洪钟一般,在村子里回荡。

村民们听到这声音,都震惊地转过头,看着李明,仿佛不敢相信这个外来者竟然敢在土匪面前出声。刀疤汉子也皱起眉头,他的目光阴冷如蛇,上下打量着李明,恶狠狠地问道:“你是谁?”

李明不卑不亢,再次双手抱拳,朗声道:“在下李明,虽是落魄之人,但略通财计之学。阁下索要粮食,无非是为了让寨中兄弟有口饭吃,谋条生路。但如此一味地盘剥百姓,无异于杀鸡取卵,最终只会让百姓愈发贫困,再也拿不出一粒米,对阁下又有何好处呢?”

刀疤汉子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冷笑道:“哦?你倒是说说看,我该如何谋生?难不成你有什么高招?”

李明微微一笑,他的目光沉稳坚定,仿佛胸有成竹:“阁下既然手下有兵力,为何不考虑以商养兵呢?”

“商养兵?”刀疤汉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显然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

“不错。”李明继续侃侃而谈,“如今这般强取豪夺,只会让百姓的生活雪上加霜,越来越贫困。长此以往,他们连半斗米都拿不出来,阁下的寨子也将难以为继。若阁下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帮你们设立商路,与外地的商贩进行交易。用粮食换取货物,再用货物换取银两。如此一来,不仅能让寨中兄弟有稳定的收入,还能避免与百姓为敌,不必再整日刀口舔血,担惊受怕。”

刀疤汉子紧紧盯着李明,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同时又带着几分好奇与兴趣。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你真能做到?可别在老子面前吹牛,否则有你好看的!”

李明自信地微笑道:“只需三日,我自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明和刀疤汉子身上,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命运的裁决。

片刻后,刀疤汉子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村子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好!三日后,若你真有本事,我便放过此村,不再为难乡亲们。否则……”他的眼神中寒光一闪,语气森然,如同寒冬的冷风,“你的脑袋,可就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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