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的商队在数月精心经营下,犹如一颗茁壮成长的树苗,逐渐枝繁叶茂,发展壮大。曾经破败凋敝的村庄,也在商队的带动下,迎来了翻天覆地的蜕变,焕然一新。村民们不再为每日的温饱而愁眉不展、四处奔波,粮仓逐渐充盈,生活有了盈余。他们开始有精力重新投入到农田的耕作之中,精心照料着每一寸土地,期盼着来年能有更好的收成。同时,村民们还利用手头的余钱,对村庄进行建设,修缮破损的房屋,拓宽狭窄的道路,村子里洋溢着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青狼寨的土匪们,在李明的引领下,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屠刀,洗心革面,成为了商队中负责护卫的重要力量。他们不再过着那种提心吊胆、刀口舔血的抢劫生活,凭借着在商队中的辛勤付出,收入日益稳定,日子也日渐富裕起来。曾经凶神恶煞的脸上,如今也时常浮现出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期待。
然而,随着商队的声名远扬和交易规模的不断扩大,其成功如同耀眼的光芒,迅速吸引了阳城内外众多商贾、官员以及各方势力的目光。在阳城繁华街道的一隅,有一座气派非凡的酒楼,楼内装饰精美,雕梁画栋,尽显奢华。一天,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神色匆匆地走进酒楼,脚步轻缓却带着一丝紧张。他在酒楼的雅间内,找到了一位身着华丽锦衣的中年人,此人正是阳城极具影响力的地方豪商——王盛。王盛不仅在商业领域呼风唤雨,掌控着阳城诸多重要的生意渠道,还与当地驻军和官府有着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关系,可谓是手眼通天。
老者小心翼翼地走到王盛身旁,微微俯身,压低声音说道:“大人,那支马队又回来了,这次他们带回了足足三十匹良驹,马匹膘肥体壮,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王盛听闻,原本正悠闲品茶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冷哼一声,眯起眼睛,眼中透露出一丝阴狠:“哼,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南蛮贼,竟敢从胡人手中贩马?他们难道不知道,在这阳城,马匹买卖的生意,向来是我王家的囊中之物,他人岂敢染指?”王盛的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老者连忙点头,附和道:“大人所言极是。这个领头的人叫李明,听说原本只是个村中穷苦书生,没什么背景。可最近他风头正盛,短短时间内,手下已经聚集了百余人,商队的规模也在日渐壮大,实在是让人担忧。”
王盛眼中闪过一道阴冷的寒光,冷笑着说道:“区区一个出身寒门的无名小子,也敢不自量力,跟我王家争夺生意?若任由他继续这般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这阳城的商道怕是都要被他一人独占,我王家的利益必将遭受重创。”王盛越说越气,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转头,眼神犀利地吩咐老者:“立刻传我的话,通知县令大人,就说这个李明勾结胡人,私通贼匪,意图谋反,让县令大人务必尽快将他拿下!”王盛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老者听后,微微一惊,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大人,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毕竟此事尚无确凿证据,若是贸然行事……”
王盛不耐烦地挥手打断老者的话,满脸不屑地说道:“证据?现在朝廷正四处征兵,急需大量兵马,他贩马的去向,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只要给县令送上足够的银子,他自然会按照我们的意思办事,这点你无需多虑。”王盛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老者无奈,只得点头,迅速退下,按照王盛的吩咐去办事。
王盛看着老者离去的背影,冷笑着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杯中酒液泛起层层涟漪:“李明啊李明,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你的好运也该到头了……在这阳城,还没有人能挑战我王家的权威。”
三日后,阳光洒在村庄,本应是宁静祥和的一天。李明正在村中一处宽敞的仓库内,认真仔细地盘点着货物。他专注地核对每一件货物的数量、品质,手中的账本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项信息。突然,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从村口传来,打破了村子的宁静。
“县衙办案,所有人不得喧哗!”一道洪亮且带着威严的声音远远传来。
紧接着,一队身着官服的衙役骑着高头大马,气势汹汹地冲入村中。他们的马蹄扬起阵阵尘土,给村子带来了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息。带头的是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人,此人正是阳城县令刘瑾。他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丝傲慢,身后跟着数十名手持长刀的护卫,个个神色凶狠,仿佛随时准备大开杀戒。
阿牛正在附近劳作,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急忙跑到李明身边,低声说道:“不好,官府的人来了,看这阵仗,怕是来者不善。”阿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
李明微微皱眉,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缘由。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然后迎着衙役们的方向快步走去。来到刘瑾面前,李明拱手行礼,神色坦然,不卑不亢地说道:“不知大人驾临寒舍,有何贵干?还望大人明示。”
刘瑾看到李明,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冷冷道:“李明,你可知罪?”刘瑾的声音中充满了质问的意味。
李明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依然镇定自若地问道:“大人,我李明一向奉公守法,何罪之有?还请大人说个明白。”
刘瑾冷笑一声,语气愈发冰冷:“你勾结胡人,私自贩马,扰乱我阳城的商道秩序,此乃大罪!本官奉朝廷之命,今日特来将你缉拿归案,你莫要反抗,乖乖束手就擒吧!”刘瑾的话音刚落,周围的衙役们立刻拔刀出鞘,寒光闪烁,将李明和周围的村民们团团包围。
村中顿时一片哗然,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一些胆小的村民甚至双腿发软,直接跪在地上,向刘瑾求饶:“大人,我们冤枉啊,我们都是本分的老百姓,没有做过坏事啊!”村民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阿牛见状,心中怒火中烧,他紧握双拳,大声怒道:“胡说八道!我们是凭自己的本事做生意,光明正大,何罪之有?你们不要冤枉好人!”阿牛的脸涨得通红,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刘瑾不屑地看了阿牛一眼,冷笑道:“商道自有其规矩,你一个小小寒门出身的匹夫,毫无背景,又怎有资格涉足这等生意?这阳城的商道,岂是你能随意染指的?”刘瑾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阿牛和李明等人的轻蔑。
李明心中暗自叹息,他深知,这是因为商队的崛起,触动了本地豪商的利益,而地方官府又与这些商人相互勾结,沆瀣一气,自己不过是不小心触犯了他们的利益蛋糕,才招致了这场灾祸。但他心中清楚,自己绝不能认罪,一旦被官府带走,那等待他和商队、村民们的,必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眼神沉稳而坚定地看着刘瑾,缓缓说道:“大人若说我扰乱商道,可有真凭实据?空口无凭,怎能随意给人定罪?”李明的声音沉稳有力,在村子里回荡。
刘瑾冷笑一声,以为抓住了把柄,反问道:“证据?你敢说这些战马不是从胡人手中得来的?”刘瑾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李明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这些马的确来自胡人部落,但请问大人,一直以来,阳城的马贩在进行马匹交易时,可曾按时足额交纳官税?”李明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紧紧盯着刘瑾。
刘瑾闻言,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他显然没有料到李明会有此一问。
李明见刘瑾语塞,继续步步紧逼,言辞犀利地说道:“我李明每次贩马,皆是按照市场行情,公平交易,以合理的价格购入马匹,再运往阳城进行正规的交易,从未有过逃税漏税的行为,也从未私下将马匹贩卖给军阀。既然如此,为何其他人能做的生意,我李明就不能做?大人这般做法,岂不是有失公允?”李明的声音越来越洪亮,周围的村民们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刘瑾脸色微微一变,他原本以为李明只是一个不懂官场规则、容易对付的小商贩,没想到李明竟然如此聪慧,早有准备,应对得如此从容。
李明见状,乘胜追击,进一步说道:“更何况,大人此番前来缉拿我,可曾有朝廷正式下发的公文?若无公文,仅凭大人的一纸口谕,便要缉拿我们这些良民,不知大人这究竟是代表县衙行使职权,还是在为王家的私利行事?”李明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刘瑾的心上。
此话一出,四周的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向刘瑾,眼神中充满了质疑与不满。
刘瑾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心中暗自咒骂王盛,关键时刻竟没把事情交代清楚,让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他知道,若此时真要强行动手,村民们一旦奋起反抗,事情闹大,传到上级耳中,自己必然会惹上大麻烦,官位都可能不保。
思索片刻,刘瑾冷哼一声,试图找回一些颜面,说道:“你倒是伶牙俐齿,能言善辩。不过此事暂且记下,本官定会继续调查,若再查出你有任何违法之举,定不轻饶!”刘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
说罢,他一挥手,带着衙役们灰溜溜地愤然离去。
村民们见官府的人离开,纷纷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气氛这才有所缓和。
阿牛兴奋地跑到李明身边,满脸敬佩地说道:“李明,你太厉害了!刚才你把那个贪官驳得哑口无言,真是大快人心!”阿牛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李明却没有露出丝毫轻松的笑容,反而眉头紧锁,忧心忡忡。他深知,这次官府虽然暂时退去,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更大的危机或许正在悄然逼近。
果然,就在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村庄时,一封密信被悄然送到了李明手中。李明打开密信,只见上面写着:“王盛已联合阳城县令,意欲对你下手,速做准备。”密信的落款人——青狼寨,刀疤。
李明看着手中的密信,目光变得深沉而凝重,他低声自语道:“果然,暴风雨要来了……”李明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他知道,一场艰难的战斗即将来临,自己必须全力以赴,为了商队,为了村民,更为了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