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林天师的诗好。”一直默不作声的皇甫爱宁突然说道。
其实这也是很多人的想法,都纷纷的表示赞同。
苗长老说道:“两人的诗各有千秋,不相上下,不过从意境上来说,我认为徐先生的诗更好。”
众人有些无语,这苗长老明显的有偏向啊,林天师和徐长风都是文机阁的人,差距咋那么大呢?
夜风心中冷哼一声,暗想这苗长老果然向着同来自大乾国的徐长风,不过她忍着并没有说话,毕竟同是文机阁的人,总不能让外人看笑话。而且这苗长老是除了阁主副阁主外,文机阁的第三号人物,自己开罪他回头也没好处。
其实夜风不知道的是,林风的才名越高,越会找人嫉恨。
文人相轻,尤其是那些自命不凡的人更是发誓当面让林风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恰恰苗长老和徐长风都是这样的人。
苗长老是文机阁的三号人物,他年少成名,被文机阁选中后,三年后直接成了文机阁的先生,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如今蹦出个林风掩盖了他的历史风光,他能不生气?
苗长老都这样,徐长风更不能免俗。
嫉妒会让人面目全非,两人因为嫉妒脱离了原则。
“凭什么好坏是你一人说了算!”说话的竟然又是皇甫爱宁。
苗长老面色一沉,“爱宁郡主,我乃文机阁的大长老,难道没资格评判优劣吗?”
“你当然有资格,但一人评判难免偏颇,万一你跟林天师有仇怨呢?”
没想到这个小郡主还蛮激进的嘛。
苗长老气笑了,“那郡主给我找有资格的其他人一起评判如何?”
“为何非要一个人评判呢?大家一起评判多好,少数服从多数!”
苗长老傲然道:“如果都能当评判,还有什么优劣可言?燕雀安能跟鸿鹄相提并论尔!”
众人一听有些上头,这老家伙瞧不起人,把他们比作燕雀呢!
“不要争了,”夜世勋说道:“在场的罗大人乃当朝学士府大学士,当年也曾在文机阁大比中有出色的表现,让他一起跟苗长老当评判如何?”
夜世勋看向苗长老,苗长老本想拂袖而去,不过这样不免显得没了气度,于是淡淡说道:“可以。”
“好,请罗大人!”
罗大人就是罗敏,他笑吟吟的站起身来,“谢夜大人推崇,不过本老可不敢与苗长老相提并论,还是以苗长老的评判为准。”
他虽然这么说,但已经来到了前面,显然这个评判他是准备当了。
夜世勋跟他私交不错,不然林风入宫的时候夜风也不会让林风先去见罗敏。
夜世勋推荐他显然是别有用意。
“夜天,开始念读两位写的词吧。”
“好。下面给大家念读一下徐先生的词!”夜天高声读道:
小院深深,悄镇日、阴晴无据。春未足,闺愁难寄,琴心谁与?曲径穿花寻蛱蝶,虚阑傍日教鹦鹉。笑十三杨柳女儿腰,东风舞。
云外月,风前絮。情与恨,长如许。想绮窗今夜,为谁凝伫?洛浦梦回留佩客,秦楼声断吹箫侣。正黄昏时候杏花寒,廉纤雨。
“好词!”众人鼓掌喝彩。
虽然上一场有点胜之不武,但这徐长风确实是个有才的,众人也不吝自己的掌声。
罗敏说道:“慷慨悲歌,豪情万丈,可以入词;小桥流水,也可以入词。这首词以柔美的曲调,表现出男女相怨的私情。
全篇表现爱恋这个女子的一位男子的相思之情;女子的形象,仅是在这位男子的想象中出现的。这是词的成功之处。词的上片,全以虚拟之笔,想象女子在春日思念男主人公的情状。虽是虚写,却逼真细致,情景历历,宛然在目。由景入情,正面点出女子的怨情。正可谓,是时卓王孙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以琴心挑之……此乃佳作也。”
“罗大人说得非常好。”苗长老说道:“以景物的描写显示抒情主人公满目所见,无非令人断肠之物而已。无限的哀感顽艳之情,融入春日黄昏景色之中,愈发显得愁绪无边,韵味深长。全词的结尾是以写景来抒情、语尽而情不尽的妙笔。全词情景交融,章法穿插变化,风格沉郁顿挫,用语典雅精丽,不失为一篇佳作,果然是徐才子啊!”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
“下面我念读林天师的词。”夜天朗声道:
昨日春如,娇俏女儿学绣。一枝枝、不教花瘦。甚无情,便下得,雨僝风僽。向园林、铺作地衣红绉。
而今春似,轻薄荡子难久。记前时、送春归后。把春波,都酿作,一江春酎。约清愁、杨柳岸边相候。
昨天,还是春光明媚,就像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用她轻快灵巧的小手,把一枝枝的花绣得丰盈娇艳;而今就不同了,夜来那一阵无情的风雨,把园中的花吹得满地都是,就像给园林铺上了一块起着皱纹的红色地毯。
今天,春光犹如那朝秦暮楚的“轻薄荡子”,尽管你对他一向情意绵绵,也是留他不住的。记得上次送春归去之后,那碧波荡漾的春水呀,都酿成了一杯醇美飘香的浓酒了。请到杨柳岸边来吧,我们在这儿饮酒叙旧,消除那离别的清愁。
夜天念读完,在场之人无不叫好。
徐长风面色微变,他终于明白这个被副阁主破格聘用的林风果然不是一般人。
罗敏赞叹道:“此词自辟意境、写法新奇,通篇用比拟手法,一气贯注,寓意深沉,风格绮丽宛转,色彩浓丽缤纷,连续诵之,如笛声宛转,用女儿学绣喻春光丰满,用轻薄浪子难久比喻风雨对春花的摧残,护花爱美之意的深处,是对美好生命的热爱和呵护之心。落花将春水酿成醇醪,与人之清愁约会,想象奇妙,余味无穷。”
苗长老点头道:“写春闹花繁的可喜,正是为了反衬春去花残的可惜,春花随风飘落,地面或厚或薄,那厚处犹如红色地毯上叠起的皱纹。这落红狼藉的景象描画,昭示了人对花落春残的惋惜情怀,道出了春水的质地:浓浓的、酽酽的,春水春波像酿成为一江醇醪佳酿。在这里,春也被人化了,也成了人难分难舍的挚友了。融洽契合,真亏林风妙笔驱遣。”
夜夫人问:“那么谁的词更好?”
苗长老笑道:“林风的词句优美清新,不过……终不及徐先生的词字字珠玑,哲理斐然,我认为徐先生的词更好。”
在场很多人有点怒了,这个倚老卖老的家伙,真是好坏全凭他一张嘴乱说。
罗敏突然说道:“虽然我尊重苗长老的评判,不过我认为林天师的词更有画面和意境。”
言下之意是说他认为林风的词更好,只是迫于苗长老的地位,只能说徐长风的更好。
这时夜夫人说道:“既然罗大人尊重苗长老的评判,那么这场比试还是徐先生胜出,现在两场比试徐先生都赢了,我看第三场也不用比了。”
在场之人都明白了,这夜夫人是铁定心思想招这个徐长风为女婿。
林风看了一眼很无奈的夜风,心想自己尽力了,虽然苗长老偏颇,但这徐长风确实很强,自己即便比他的诗词好,也只是好一点而已。
只要不是碾压式胜出,这苗长老就不会说自己赢徐长风的。
没办法,自己能想到的前世的有女儿两字的好诗词实在是有限。
“夫人,既然定了三场比试,那就全部比完最好,第三场是弹琴唱曲,正好让两位才子为酒宴助助兴。”夜世勋说道。
“好吧。”夜夫人说道:“那第三场比试就继续进行,请两位才子为大家献唱。”
徐长风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赢了,脸上更加得意,径自走向舞姬那里,拿了一把古筝走到中间放到琴台上。
他盘膝而坐,闭上眼睛,手轻拨琴弦,悠扬的琴声响起:
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
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
女儿喜,对镜晨妆颜色美。
女儿乐,秋千架上春衫薄。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
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
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
展不开的眉头,
捱不明的更漏。
呀!
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
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他的琴艺高超,歌唱的也不错,忽而低沉忽而高亢,抑扬顿挫此起彼伏,确实很吸引人。
不过,林风很无语,这特么不是《红楼梦》里的诗词吗?被这个家伙引用了下来,而且一个字都没改,这算不算抄袭?
徐长风唱完后,在场之人为之鼓掌。
苗长老鼓掌道:“虽然都在文机阁,但也好久没听长风唱歌了,没想到长风的琴声和歌声还是这么好。”
徐长风得意道:“谢苗长老夸赞。”
“下面,请林天师弹唱。”夜世勋说道。
林风走到台中,徐长风嘴角一扬,傲然的回到位子。
他熟练的拨弄起琴弦,柔情动人的旋律响起,
鸳鸯成双蝶成对,满园春色令人醉。
轻声问公子,女儿美不美?
女儿美不美?
无论王权豪贵,无视门第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与我的心上人紧紧相随。
爱恋你爱恋你,愿今生常相伴,
鸳鸯成双蝶成对,满园春色令人醉
轻声问公子,女儿美不美
女儿美不美……
愿今生长相随,愿今生长相随。相见难别亦难,怎诉这胸中语万千。我柔情万种,他去志更坚,只怨今生无缘。道不尽声声珍重,默默地祝福平安。人间事常难遂人愿,且看明月又有几回圆。远去矣,远去矣从今后梦萦魂牵,梦萦魂牵。
词曲优美,旋律动人,在场之人不禁听的痴了。
林风弹唱完后,掌声此起彼伏。
“早就听闻林天师的新曲风歌曲非常动听,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太好听了,让人久久回味。”
“我听到了歌曲里面的故事,一个动人的公子佳人的故事。”
“……”
坐着的皇甫爱宁高兴道:“终于听到了林先生的歌曲。”
“是啊,果然如传说中的那样好听。”皇甫文昭赞道:“这旋律曲风比那些旧曲风好听多了。”
“真想让他再唱一首。”
“你莫非忘了今日的目的,如果你真有此心,日后还不有你听的?”
皇甫爱宁点点头,轻轻说道:“只是不知他愿意吗?”
“愿不愿意也要看你怎么做了,再加上皇兄的推助,我相信没问题。”
“嗯!”
这时罗敏高声道:“苗长老,我认为林天师的曲子好,你认为呢?”
苗长老说道:“都不错,不过林风的曲谱十分新颖,而且曲调动人,比之长风更好,这局我认为林风胜出。”
反正这局的胜负无关大局,判林风胜也无所谓了,再说林风这次胜得无可争议。
夜夫人点头道:“这局林天师胜出,不过综合比试……”
“夜夫人,我认为这局林天师算是赢了两局。”皇甫爱宁突然说道。
夜夫人一笑,“爱宁郡主,不明白你的意思呢。”
皇甫爱宁站起身来看向徐长风,“徐先生,你唱的歌曲的词是不是你写的?”
徐长风微微一愣,“这……”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说了,徐先生的歌词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所写,而是引用《红楼梦》里的诗词和曲令,大家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红楼梦》第二十八回。”
“我说这么耳熟呢,听爱宁郡主一说想起来了。”
“这徐长风好不害臊,竟然抄用《红楼梦》里的诗词。”
“从这点上看可比林天师差远了。”
“还是人家林天师厉害,词曲全部都是个人所写。”
“怪不得这徐长风写得这么快。”
“说不定提前就有准备,夜夫人早把诗题给他了。”
“林天师只比他晚了一点时间,人家林天师可都是自己所写,这下高下立判了。”
“……”
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