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说啥呢!还腐化你,我是真心和你交朋友。”
“这些票,我孤家寡人一个,根本用不着。”
“我在农场里,你说我给谁吧?”
“我给这个,另一个肯定眼红,弄不好就打起来了。”
“所以啊,给你是最合适的!”
张海山抿了抿嘴角,说不心动是假的,可总觉得拿在手里烫手。
“孙德峰家里三个孩子,你咋不给他呢?”
“老孙,他每个月都有配额,家里可不缺这些。”
“再说了,我凭什么给他呀?老东西,见面老跟我抬杠。”
张海山扑哧一声笑。
他看着手里的一堆票:“可是我这无功不受禄,实在是……”
“好了,你就别磨叽了,什么叫无功不受禄,你这次立了大功了。”
“明面上把功劳让给那个姓黄的,可是没有你,咱们大家伙就是白跑一趟。”
“而且要不是你提前发现了郭保国,我们这些人都要被炸死。”江红星双手箍着单边膝盖,眼神格外烦闷。
“对了,说起郭保国,”他看了看左右小声说,“要不是你提前发现他是个特务。”
“将来有一天闹出大事了,我得担多大责任啊!”
“所以别再说什么无功不受禄了,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我今天来给你送这点礼,实话说!我自己都觉得少了。”
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张海山自然也不好再拒绝。
“那好,我收着了。”
“这就对了嘛。”江红星笑着点头。
“行了,我也该回去了。”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
“吃了中午饭再走呗。”
“不吃了,现在出发,回去天也就黑了。”江红星摆了摆手,自顾自地出了门。
张海山看着手里的糖票,抿着嘴角微笑。
“溪溪!出来,带你去买糖吃。”
话音刚落,杨溪溪像兔子一样窜出来。
“糖?”她歪着头,眼中既期待又觉得难以相信。
杨秀莲和杨彩霞也跟着出来,目光疑惑地看着他。
“姐夫,咱们家没有糖票啊。”
“这不是江队长给咱们送过来了吗?”张海山晃了晃手里的票。
“走吧,咱们一块去供销社,顺便把布也都买了,还有棉花,咱们重新做一床被子。”
张海山也不能一直盖着外套。
做一床新棉被给三姐妹,原本那床小破被他就可以盖着了。
“姐夫,你真的带我们一起去?”杨彩霞满眼放光。
她长这么大,到底也是个青春年纪的姑娘。
去镇上逛一逛供销社,可以说是她的梦想之一。
“当然了,赶紧收拾收拾,我们走,要不然一会儿天黑回不来了。”张海山笑呵呵地招手。
三姐妹就跟蝴蝶似的,跟在他后面叽叽喳喳,跟着他一块到了镇上供销社。
一进门,只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坐在柜台里,正在磕着南瓜子。
应该是新招来的柜员。
杨溪溪兴奋地趴在玻璃柜台上:“大姐姐,我们来买糖。”
这女人斜眼看了她一眼,不起眼的衣服,辫子上的头绳也是布条做的。
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
她冷哼一声,皱着眉没好气儿地呵斥:“走走走,我这没糖,把你的脏手拿下去,弄脏了玻璃我还得擦。”
杨秀莲和杨彩霞本来笑着要跟上来。
看到对方如此态度,两人也顿时愣住了。
她们毕竟是第一次来,就像是第一次进高档场所一样,自觉低人一等,浑身打怵。
“溪溪,快过来,”杨秀莲赶紧招手,紧张兮兮地望着柜台里的女人,“不好意思啊。”
翻了个白眼,这女人更加厌烦:“看不好牲口还看不好孩子吗?管不住,那平时出门就该给她拴个绳子。”
“你说什么?”杨彩霞顿时大怒。
“你喊什么?想找茬啊!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小心把你逮起来!”女人横眉竖眼。
她看向张海山:“我说你个大男人是个木头啊,管管你家里的女人!”
“姐夫……”杨秀莲回过头,神色紧张。
张海山暗自咬牙,面无表情地走到柜台边。
里面的女人简直高傲的不得了。
柜台本来就高,她还故意弄了个长条矮板凳站着。
“谁给你的权力这么跟我们说话?你给我滚出来!”
“工农联盟没听过?你敢鄙视我们,我现在就找警察来,看看他们是抓你,还是抓我们!”
看着对方的架势,这女人心里发虚。
眨了眨眼,她从凳子上下来,放缓语气:“你谁呀?”
“人民群众!这个国家的基石!”张海山硬气十足。
咽了口唾沫,这女人越发感觉眼前的男人不一般。
“大兄弟,你到底是哪来的呀?”
“你管不着,你现在立刻从里面出来,给她道歉。”张海山指着杨溪溪。
女人犹豫了半天,终于不情不愿的微微点头:“小妹妹,对不起啊。”
杨溪溪躲在杨秀莲怀里,怯生生地看着她。
“大兄弟,你们到底要买啥,有票吗?给你们拿。”
张海山冷哼一声,拿出一张特需糖果票。
“把各种各样的都拿出来,我们挑一斤。”
女人双手接过糖果票,眼神顿时变了。
她心里直打颤,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能拿出这种特需糖果票的指定不是一般人啊。
回想着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她真是越想越后怕。
“哎哟,大兄弟,真是对不起,我刚才态度太恶劣了,我给你道歉。”她恭恭敬敬的鞠躬。
“少来这套,赶紧把糖拿出来。”
“是是是,您稍等。”
很快她就搬出一个大盘子,中间是许多小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都放着一种糖果。
“秀莲,你们三个过来,喜欢哪个挑哪个。”张海山招了招手。
三姐妹这才过来。
杨溪溪依旧怯生生不敢上前,弓着腰,生怕自己碰着玻璃。
这女人直接咧着嘴笑:“小妹妹,没事的,弄脏了我就擦一擦,你别摔着。”
“真的吗?”杨溪溪抬头望着她。
看了一眼张海山,这女人陪着笑脸:“当然啦,擦玻璃本来就是阿姨的工作,你上来就行。”
杨溪溪喜笑颜开,趴在柜台上仔细挑选五颜六色的糖果。
“周阿姨,我来买点牛水果糖。”一个年轻小伙子砰的一声推开供销社的门。
“小孙啊,你等一会儿,等这几位挑完再说。”
孙建军眉头一皱:“周阿姨,你没弄错吧?他们这穷酸样能买得起水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