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枪法!你果然有天赋。”张海山高兴地拍了拍小姨子的肩膀。
然而杨彩霞的脸色却极为难看。
下一秒她捂着胸口,藏着旁边张嘴。
“呕——”
张海山一愣神。
这个画面怎么这么眼熟。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国外执行任务的时候。
第一次在狙击镜里看到犯人的脑袋开花,同样也是这般景象。
“哈哈哈,”他忍不住大笑,拍打着杨彩霞的后背,“吐吧,吐习惯了就好了。”
“姐夫,好恶心!”杨彩霞呲牙咧嘴地抬头。
回忆刚才的画面,又忍不住一阵狂呕。
“这点画面都扛不住,你还想跟我学打猎,哈哈哈,终究是个小姑娘啊。”
“还说风凉话……”杨彩霞撇着嘴,根本不敢去看那两头袍子。
“走吧,你总要面对的。”
“不不不,我不想看。”
“过来。”张海山拉着她,踉踉跄跄的走到狍子的尸体旁。
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杨彩霞悄悄地瞄了一眼,忍不住皱着眉呻吟:“我的妈呀。”
张海山嘴角上扬,拿着菜刀走到被打爆头的狍子旁边。
反正脑袋已经没法吃,他抽出柴刀,猛挥而行。
嘎吱一声,整齐地砍掉脑袋。
杨彩霞的身体跟着一抖:“姐夫,你这也太……太吓人了。”
看看她这副样子,张海山反而觉得十分有趣。
“这才哪到哪,还有新的要学呢,给我来。”
扛起自己打的那头袍子,一手拖着另一只,走到山间的一处泉眼。
重重扔到地上,他把柴刀地给小姨子。
“干啥?”杨彩霞目光呆滞。
张海山用下巴指了指两只狍子:“你在家里不是挺利索的吗?”
“动手,把下水都掏出去。”
“咱们只吃肉,都扛回去是个累赘。”
杨彩霞也好,杨秀莲也罢。
她们处理的都是张海山打死的东西。
已经死了一段时间的玩意,和刚刚亲手杀死的动物,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杨彩霞颤颤巍巍地蹲下,手掌刚碰到狍子,触电般缩回去。
“姐夫,这狍子是不是还活,热着呢。”
“快动手。”张海山抱起胳膊,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
“姐夫我不敢。”
“你要是不敢,以后就别想跟着我一块进山。”
“我……”杨彩霞犹豫片刻,咬着牙把刀伸过去。
结果比划了老半天,愣是没下刀。
“唉,从这里!”张海山蹲在她身边,手把手教给她如何解剖。
刀尖刺进胸腔顶部,接着划开第一层皮,然后再划开一层肉。
接着,颇为暴力的砍开胸骨,把肺和心脏扯出来放到一旁。
接着就把肠子之类的玩意儿掏出来,这些下水就不要了,直接扔掉。
如此近距离的面对一只刚死的狍子,抛开的肉还散发着热气。
尤其是肠子这一类的下水,又酸又臭,顶得杨彩霞脑门疼。
“姐夫,你整吧,我得接着去吐。”
“你肚子里哪还有东西早就吐干净了,别矫情啊,过来,拿着!”他把沾满血的刀递过去。
杨彩霞十分不情愿。
可是迎上姐夫那威严十足的眼神,她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下刀。
“使点劲儿,你这样哪能把肋骨砍断,拿出你劈柴的劲儿来。”张海山在旁边教着。
他每次打到这一类的动物,都会隔着肉把骨头敲断。
这样整只猎物就比较柔软,扛在身上更方便。
要不然硬邦邦的,扛一会儿就累得慌。
砰!砰!砰……
柴刀砍在骨头上的声音回荡在山间。
一直到了下午两三点,杨彩霞终于把两只狍子都弄好。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抬着沾满鲜血的双手,手指微微颤抖。
“有了这次经验,以后你就不怕了。”
杨彩霞用胳膊擦了擦头上的汗:“嗯,我现在好像不那么怕了。”
“就是,姐夫,你打死的这只狍子怎么死不瞑目啊?眼珠子老瞪着我瞅。”
张海山抓起鹿头往他脸上怼:“吃了你!”
“啊!!姐夫!”杨彩霞尖叫着躲避,又怕又怒。
“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哈哈哈哈,起来吧,咱们抓紧时间回家。”
张海山一边一只,两只狍子扛在肩头上都在前面。
“姐夫,我和你一起抬着。”
“不用,你好好想想刚才的整个过程,一定要在脑子里留下深刻印象。”
“这样下一次再干的时候,就会更熟练。”
“要不然,下次你还是个生手。”
“噢,可我真不想去寻思,一想起来就想呕。”杨彩霞真是既实诚又可爱。
张海山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
突然觉得领着这么个小姨子上山,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前方突然有一个巨大的身影在林子间闪烁走过。
虽然现在已经日迫西山,但这黑影走的不快,他看得很清楚。
那他妈是一只黑熊!
杨彩霞丝毫没有察觉,依旧一边往前走,一边看着周围的景物。
一头撞到张海山后背,她这才抬头:“姐夫?”
“嘘!”张海山连忙带着她蹲下。
杨彩霞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然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顿时吓得呼吸都停。
下一秒,她本能的张嘴要大叫。
张海山连忙捂住:“别出声!”
“那头熊还没发现在,别叫行不行?”
杨彩霞咕噜着眼珠子,小脸煞白,轻轻点头。
张海山这才慢慢松开手。
两人躲在草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头黑熊。
此刻,这头熊正伸着长长的鼻子,在空气中闻来闻去。
本来这玩意儿的嗅觉就极为灵敏,能闻到一二公里开外的血腥味。
刚才,他们二人在泉眼旁处理两只狍子。
血水顺着水流到了下游。
偏偏就是这么巧,这头黑熊正在下游喝水,顺着血腥味儿就上来了。
好在这玩意儿只是能闻见,又不能精准定位。
要不然早就躲在前面偷袭张海山和杨彩霞。
“姐夫?”杨彩霞声音压的极低,小手死死抓着他的衣服。
张海山的额头渗出冷汗。
如果只有他自己他倒是不怕,但是小姨子还在这里,他实在不敢冒险。
可是,那头黑熊分明正朝着这边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