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两条狗腿.....多处开放性粉碎性骨折，胫骨腓骨断成数截，部分骨骼缺失，肌肉组织严重撕裂，双下肢神经血管束受损严重。”
“右侧第4-10肋骨及左侧第5-9肋骨骨折，合并双侧气胸及血胸，肺部挫裂伤，肝脏实质破裂伴包膜下血肿。”
“胸12-腰1椎体爆裂性骨折伴脊髓损伤......然后过了两天，你老人就他妈的在vip病房里抽烟？”
陈主任，陈潇瞪着林羽——这家伙被包的像个木乃伊，浑身上下就露出个嘴巴和眼睛......而现在他拔掉了检测仪器的电极贴，缩着肩膀，站在vip病房的窗户前抽烟。
“人体，很神奇吧。”林羽耸肩。
“神奇个屁。”陈潇花白的眉毛拧成川字，沟壑深的可以挤死苍蝇，“你他妈的是人？”
“也许是吧。”林羽吐出一口烟，他浑身发痒，也能清晰感受到每一寸肌肉的蠕动，骨头发出的咯吱声也通过神经传进脑子里。
尼古丁正好当做特定的镇定剂，让他没那么难受。
身体在自我修复。
他铁定不是人了，只是看起来像人。
躯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已经认不出右边肘关节以下的部位而已。
“我拿了你的检查结果来。”陈潇扬了扬手中资料，“有兴趣吗？”
“说说吧。”林羽又点了根烟，眯起眼睛。
“鬼迷日眼的。”陈潇骂了一句。
距离他们逃出写字楼已经过去了两天——而他们三人也成功抵达了G省首屈一指的私立华康医院，并且由外科一把手陈潇发动人脉，亲自安排检查，动手术等等等等。
老白和韩小鹿自然也被摁在了医院，进行了一系列检查。
“谢啦。”林羽说道。
“发癫。”陈潇摸了摸自己发亮的秃头，“还好，你之前帮了我更多。”
“帮了他更多”——这指的是林羽在当“私人侦探”时，成功地让陈潇那装的几乎天衣无缝的贪婪妻子净身出户，圆润地滚蛋。
嗯，专业的律师做不到，谁都无法找到完美的方法，直到陈潇辗转反复联系到“隐退”的林羽。
他把那女人所有肮脏的小秘密全都挖了出来，顺便证明了那女人对陈潇的所有污蔑与诽谤都是伪造的。
这成功地让福华医院外科一把手，业界大牛陈潇保住了奋斗了大半辈子的财产。
“所以你到底干了什么事？”
“从21楼跳了下来。”
“你怎么不说拯救了地球？”
“我觉得你应该脱了白大褂下面的绫波丽T恤。”
“你管我？”
“你能成熟点吗？一把手，大牛，G省第一神刀，50多岁的人了啊！”林羽每次看到陈潇都有些哭笑不得——大概是他的能力，名气和顽童一样的性格割裂感太强了。
“别扯了，阿卡多先生，你现在是吸血鬼吗？”陈潇说道。
好嘛，连皇家国教骑士团都扯出来了。
还能更宅一些吗？50多岁的阿宅......
“言归正传——”主任又把话题扯回来，“你的身体有点异常......不对，是很古怪，这些检查结果也只有我看了。”
“废话。”陈潇说道，“昨天我就叫他们给你做了检查。”
“全身MRI，血检等等等等。”主任扬了扬手中一叠报告，“想听听你身体发生了什么毛病吗？”
“嗯。”林羽咳嗽一声。
“啧啧啧，淡定啊。”陈潇说道，“首先，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到差不多了，不可思议......昨天照全身MRI的时候，骨骼中已经生成了骨痂，粘合了断裂处。”
“但是。”他说道，“光片中显示，你全身的肌肉，骨骼，甚至是内脏，都伤的很严重，别这么看我，你基本上是愈合，手术只是加快了进程而已。”
“血液的检查——成纤维细胞，骨细胞数量高的吓人，而且像ALP......”陈潇兴奋地呱啦呱啦吐着听不懂的字眼，林羽脑阔子大，急忙打了个手势，“停！说人话！”
“你像个来月经的金刚狼！”陈潇说道。
林羽脸黑了一下。
这什么鬼比喻。
月经和金刚狼这两个单词他都知道。
但是合在一起就怎么看怎么怪异。
真的，你这老阿宅能好好说话吗？
“简单来说——按照我的经验。”这二次元老宅男说道，“你的身体像是在不断排出，修整‘不需要的东西’，用‘需要的东西’迅速填补，自愈......我现在怀疑你脑袋被砍掉都能修复......虽然有点扯，但你现在的修复能力就是很科幻！”
“哦。”林羽还在抽烟，甚至还想喝点威士忌，要山崎的。
他还没说麻醉药剂对他根本没用，林羽几乎是清醒着经历了整个手术......而那种感觉他永远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和活体解剖没什么区别。
林羽沉默，又点了根烟，那些妖娆的半透明烟雾翩然起舞。
“你不怕吗？”他问道。
“有什么好怕的。”陈潇反而笑了，一排健康的白牙，没有任何龋齿痕迹，“如果能搞清楚你的情况的话，说不定还能拿个诺贝尔医学奖！”
“而且你这情况多帅啊！”他就激动起来了，“我靠！你还有其他能力吗？比如说像阿卡多那样变成蝙蝠，或者像是格斯弄出狂战铠甲，还是说你可以像空条承太郎那样欧拉别人？”
林羽被闹得有些没脾气了。
陈潇就是个奇葩，绝对的奇葩，正常人看到这种状况不说半疯，也肯定离林羽远远的。
结果陈潇就这么扒拉上来。
“放心，你的档案不会泄露的。”陈潇拍着胸脯，“我还是有点权力的。”
“韩小鹿和老白呢？”林羽终于摁灭了烟头，双手手指交叉，低垂眼眸，“他们没事吧？”
“哦，他们倒是没什么大碍。”陈潇又拍着卤蛋头，“那老人家的皮肤有点惨烈，舌头也是，就是......嗯，暂时昏迷了，我们联系了他的家人，很快会来照顾他的。”
“女孩没问题，就是被吓的有点傻。”陈潇合上资料，“你要去看看他们吗？”
“迟点吧。”林羽摆摆手，躺回床上，“我感觉这些绷带，螺丝钉什么的差不多可以拔了吧？”
“再观察一下。”陈潇说道，“你的身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稳妥起见，你还是做多一些检查吧。”
“对了。”林羽指了指这病房，“vip病房，加上手术费之类的……多少钱，我迟点还你。”
“嗯？”陈潇的脸色忽然怪了起来，他盯着林羽，“你们三个人的费用都结了。”
林羽感觉自己脑袋上冒出了问号。
“都结了是几个意思？”
“唉……阿羽啊……那女孩……”陈潇拿手肘戳了戳他的腰，正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震了几下。
陈潇眉头拧紧，看了眼信息，快步走出门：“抱歉，我有些事，回头聊，你记得啊，别乱跑。”
病房恢复了宁静。
林羽在床上呆呆做了一会，扯了扯嘴角。
算了，先去看看韩小鹿和老白吧。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进海里的小石头，泛不起一点波澜。
只是。
对暗流涌动的真实世界还懵懵懂懂的林羽，压根不知道自己掀起了多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