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黎看了楚云辰一眼,她明白村民们的用意,于是故作轻松道:“你还是留下照顾阿言和乡亲们吧,我一个人只要小心点也没什么问题。”
楚云辰艰难地点了点头,又深沉地看了秦小黎一眼,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是眼下的情况也只能如此,他只恨自己不能分身。
陈嫂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手拉过秦小黎,一脸哀愁道:“都怪我,害得你还要一个冒险进城去!”
秦小黎出声安慰道:“陈嫂子,别这样说。你也是在帮大家,这出了意外是谁都没料到的事,不怪你的。”
听了这话,陈嫂子还是有些内疚,一边将自己娘家的地址告诉秦小黎,一边忧心忡忡道:“若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哥哥一定不会失约的。我知道这有些唐突……可是,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小黎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哥!”
秦小黎了解陈嫂子的为人,自然是相信她所说的话,轻声安慰道:“先不要太担心,我明日先去城里看看是什么情况,你的兄长一定会没事的。”
这一夜,大家都心思各异。
秦小黎跟楚云辰说了自己的计划,她打算天亮以前就下山去,天亮时陵县城门口会有出城除粪的人,以及进城做生意的小商贩,到时候就假装成小商贩混进城去。
楚云辰没什么意见,只是担心秦小黎的安危,悄悄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匕首来,递给秦小黎道:“你拿着这把匕首防身吧,陵县城里估计也很混乱,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你得学会保护自己!”
楚云辰的话沉甸甸地落在秦小黎地耳朵里,她乖巧地收下那把匕首,便躺下准备休息了,可是翻来覆去,心里还是思绪万千。
凌晨时分,秦小黎悄悄起身,换了最破烂的一身衣裳,又简单地易容了一下,便独自下山去。
到城门口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可是陵县城门前已经聚集了好些人,有卖菜的,还有些不知道做什么生意的小摊贩。
秦小黎假装大大咧咧地跟他们搭话,这才知道城门必须得等天亮以后才打开,秦小黎便同这些人一起等待。
天亮时,一群官兵来打开了城门,先是让城里除粪的板车驶了出去,秦小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遍,还是没能看到陈瘸子的身影,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陈嫂子说,她哥哥陈瘸子这份差事已经做了好些年头了,如今突然不见他的身影,很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
秦小黎低着头和其他的商贩们一起混入了陵县,一进城门她就按照陈嫂子给的地址去问路,一路找到了位于城南的陈瘸子的家。
陈瘸子的家是一处低矮的平房,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秦小黎轻轻扣了扣门,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半点声响。
秦小黎又忍不住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她推门而入,寻找了一番,几间屋里只有陈旧的家具,没有半个人影。
秦小黎觉得疑惑,只要又走出去敲了敲邻居家的木门。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开了门,秦小黎便气气问道:“请问大姐,这陈瘸子家中的人都去哪里了?为何空无一人?”
那位大姐面露难色,想了想又开口道:“唉!他们啊前两日被官府抓走了!”
秦小黎有些震惊,疑惑道:“他们犯了什么事儿?”
大姐这才缓缓解释道:“前几日官兵都突然涌了过来,听说……听说这陈瘸子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便就把他们一家都给带走了。”
“大姐,您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大姐茫然地摇了摇头道:“这我哪知道……你若是想知道,便去官府打听打听!”
辞别陈瘸子的邻居后,秦小黎暗自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为了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她当即决定去官府继续打探消息。
可是要想进官府除了犯人和要申冤的人,也没其他的正当途径了。于是秦小黎便故技重施,在官府门口埋伏着里面的下人,随后假装是官府里出来买菜的下人,趁乱混进去。
成功进了官府后,秦小黎又偷偷摸摸来到后厨,突然撞见一个丫鬟打扮的人,那人惊奇道:“你是谁?竟然这么鬼鬼祟祟的!”
秦小黎立刻假装镇定道:“我是衙门新来的厨娘,刚来没多久,对这儿的地形还不太熟悉,所以方才在找路。”
那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去忙自己的事儿了,也不再怀疑。
一进厨房,秦小黎便发现厨房里的丫鬟众多,有熬汤,有做菜的,还有熬药的,好不热闹。
按道理说,还没到饭点,厨房里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忙碌,秦小黎便开始警觉起来。她默默地在一旁摘菜,洗菜,耳朵却没闲着。
丫鬟们聚在一起,少不了叽叽喳喳。
“小红姐,你今日炖的是什么汤啊?”
“是枸杞乌鸡汤,补身子的!”
“唉,到底是大户人家。如今闹饥荒,咱们普通百姓连大米饭都吃不上了,这知府大人家每日的汤都不重样,也不知是哪房的姨娘这么有福!”
“你不知道吗?知府大人家的老母亲生了重病,幸亏他有孝心,这不每日换着花样给老太太炖汤补身体!”
那叫小红的丫鬟,也不是个话少的主,过了一会儿又主动挑起了话题。
“哎,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前两日城里最有名的王大夫给知府大人的母亲看了病,声称她需要名贵的药材补身体。这不,城里有个老实人恰好有那味药材,于是……”这时候小红便压低了声音,不敢再继续往下说。
“哎呀……小红姐,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小红瞅了瞅四周,这才小声道:“于是咱们的知府大人就不分青红皂白,硬是要把那味药材给抢过来,结果那老实人压根不愿意,知府大人一气之下便让他一家老小哐哐入狱了!”
“真有这回事吗?我还以为是外面瞎传的呢!”另一个丫鬟不可置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