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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该死的畜生!’

听到他绵里藏针的话语,王世钧眼前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出许婉清青涩的俏脸儿。

前世,他们是不是也是这样威胁她的?

父亲离世,母亲不知所踪,妹妹分隔两地。听到知青返城的消息,前世的许婉清估计整个人都被喜悦填满了,想着终于可以离开这片炼狱。

可王志国觊觎她的姿色,怎么可能不在暗中使绊子,逼迫她就范?

那位倔强的女孩子眼瞅着从天堂重新跌回地狱,才会万念俱灰,宁可把纯洁的身子付于一抔黄土,冻死在荒岗上,也不愿被畜生玷污的吧?

想到这儿,一股子汹涌的恨意让他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犹如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

若不是仅有的理智还让他保持着清醒,硕大的拳头怕是早砸在对面那对狗父子的脸上了!

一旁的街坊邻里听到王西山的话,脸上也本能的显露出畏惧之色,禁不住往后退了退,低声议论起来:

“哎呀,这王世钧一个知识分子,脾气咋那么冲呢?从他上次打人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小知青可真是个拧种啊!但这里可是乡下,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要吃眼前亏呀。”

“就是,不但旷工,还公然跟人家大队长的儿子作对,这不是寻着给自己找罪受吗?现在让人家给你扣个‘道德败坏’的大帽子,看你咋弄!”

“哎,这孩子是个好人呐。就是有点不通人情世故,吃亏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

王红河和谢培英听到外面的争吵,也慌慌张张从屋里走了出来,望着王世钧,脸上一片凄苦。

“这样吧,你写个检讨,下次开会的时候当着全体社员读一读,认真承认一下错误。”

王西山见他久久没有说话,以为他被自己吓唬住了,不由背起手,觑着他道:“你们这些个知青,是有点文化,就是组织纪律性太差了!

大家伙儿要是都跟你一样不服从管理,生产队的工作还如何开展?

做人呐,本事倒还是其次,认清自己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王世钧终于从痛苦的回忆中醒过神来,听到他的话,缓缓抬起了眸子。

刚想说什么,王红河却急匆匆拉开栅栏门,一脸讨好的冲上来,悄悄碰了他一下才道:“对对,大队长批评的是!

世钧,别犟了,快承认错误吧。

咱一个外地来的知青,不是在小王庄待一两天,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可得跟老少爷们儿处好关系!”

王世钧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双满是惶恐的眼睛。

叔眼睛微微泛红,眼白里满是血丝,与瞳仁相接,明显是恐惧到了极点。

他心里的怒火轰的腾了起来,又拼尽全力压下去,眉头拧成一团,刚想说什么,远处却传来一道礼貌的问询声:“请问,王世钧同志是住这一片吗?”

看热闹的街坊邻里一愣,下意识站起身来,好像跟来人都认识。

连王西山都回过身去,见到对方一脸惊讶,忙堆起笑迎了上去,伸出手道:“陈卫生员,你咋来了?”

连王建国和张长有都围了上去,同样一脸讨好的笑。

“王大队长,你好。”

来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新纳的千层底,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破旧,却洗得很干净,出门的时候估计还特意整理过,带着普通农民没有的讲究。

他握手的时候脸上满是真挚的笑,并不算年轻的脸上文质彬彬的。

另一人则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年纪比他大上一些,大概四十多岁,个儿不高,却长得很壮实,浓眉大眼,洋溢着一股子质朴的气息。

陈卫生员跟人寒暄的时候,他却对几位领导干部不理不睬,伸长脖子四下张望,明显在找寻着什么。

“王西山同志,我这次过来,是想到你们庄找一个人,名叫王世钧,不知他住不住这里?”

陈常旭收敛笑容,一脸认真的问道。

听到他的话,那些凑上来的街坊邻里皆是一愣,面色古怪的望过来。

“王世钧?”

王西山更是偷偷瞥了一眼,皱起眉头道:“陈卫生员,你找他干啥?那小子又犯错误了?”

“犯啥错误呀!”

陈常旭明显带着一些书卷气,哈哈一笑,想要跟他细说。

“他救了俺闺女!”

旁边那位壮实的庄稼汉却有点不耐烦了,扫视着众人道:“到底谁是王世钧?

快出来让俺好好感谢感谢。

他娘的,那可是烙铁头!要不是你,俺家青橘怕是要夭折了!”

众人一惊,禁不住窃窃私语。

王世钧这才从那道印象有些模糊的身影中收回目光,听着中年汉子爽直的话语,呲牙笑道:“大叔,俺就是王世钧。”

“哎哟,好家伙,果然是一表子人才!”

那庄稼汉看到他高大的个子,眼睛一亮,上来照着他肩头就是一巴掌,咧嘴笑道:“俺家青橘回去就说你救了她的命,不错不错。

俺一看你的长相,就知道那丫头说的是真的。

小老弟,你这医术可不一般呐。”

王世钧感受着他沉甸甸的巴掌,心里却莫名一阵舒畅。知道这是个直肠子的人,也就没有摆谱,而是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叔,您谬赞了。”

“啥、啥赞?嗐,你小子长得这么排场,咋也学陈常旭夹着屁股说话?俺听不懂!”

陈照山抓了抓后脑勺,哈哈笑道:“反正你跟俺家青橘可是有了大恩情,叔咋夸都不过分!”

说着,又拍了拍他修长的臂膀,简直是越看越满意。

局面陡转直下,王西山瞬间有点茫然了。

心说正把这外地来的小子往死里挤兑呢,这是哪来的二百五,怎么还夸起他来了?

当即,他脸上的笑容就有些难看,试探着问道:“陈卫生员,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呀?”

陈常旭听到王世钧和陈照山的交谈,心思早不在他身上了,含含糊糊应了一句,伸出双手就走了上来,惊喜道:“同志,你就是王世钧?”

见他满脸热情,王世钧只好伸出手跟他握在一起,点头道:“陈卫生员,是我。”

“好,太好了!”

陈常旭紧紧抓住他的手掌,使劲儿摇了摇才道:“王世钧同志,你懂得针灸?

这样,稍等我一下。

王世钧同志,你是如何救治小青橘的,能不能把具体的针刺手法跟我讲解一下?”

“啊?”

王世钧见他掏出一本小册子,端端正正握着笔,一脸诚恳的望着自己,顿时有点懵了。

心说:这人啥意思?考校自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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