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闻言，皆一脸狐疑。
他们本就对朝廷诸多怨言，且不信任。
长久的观念根深蒂固。
这时白瑜的话，自然令他们怀疑。
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也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所有的事情在他们看来，都是苍白无力的狡辩。
白瑜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随后朝下属伸手：“拿来。”
他们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热闹再大，也没有人敢看下去。
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在慢慢接受金员外培育疫病发国难财这事。
“不管是流离失所的灾民，还是灾祸发生时幸免于难的百姓，社仓都在不计代价地输出药材，用于防止疫病。”
此言一出，在众震惊得无以复加。
“竟然要让我们感染疫病！”
“……”
“他该死！”
他被抬到众人面前。
一个字一个字地砸下来。
“我们不会死吧？”
只是一眼，在众吓得纷纷后退。
“怎么会这样？”
“让开！我们要把解救出来的人抬去救治，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否染了疫病，不想死的都离远一点！”
“你们认为朝廷觊觎金员外的财产才对金员外动手，那么在听完我说的这些，以及接下来你们会看到的情景后，你们还做此想么？！”
“丧尽天良的金员外！他悄悄抓来落单的流民，放在偏僻的院落里自生自灭。”
“现在请大家都回去吧，好生服用预防疫病的药物，一旦身体有任何异样，立即上报寻求帮助。”
这时，已经有人慢慢回过味来：“所以……？”
“没有药物，没有粮食，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成片爆发，无法遏制！”
“诸位有没有想过，倘若疫病不爆发，金员外囤积的这些药材，卖往哪里？卖给谁？一旦卖不出去，不是亏本了么？所以……”
“这些营生不仅涉及到人的吃穿住行，还涉及到医药等生活的各方各面。”
端着担架的人，纷纷用布遮了口鼻。
疫病，那要命的东西，谈之色变。
那棉布之中塞了棉花和碳末，如此珍贵的东西，只在疫病发生时才用上。
白明微点头：“正是。”
“届时瘟疫肆/虐，本就缺医少药的江北，有多少人能够得到很好的救治？就算朝廷花大价钱从他手里买药材，就能解决问题么？！”
他的惨状，不用任何人描述，如此直观的视觉冲击，足以吓退不少人。
“一旦有人状似感染疫病，他就把那人丢弃水源处以及极易传播疫病的地方！只为让疫病爆发，好叫他大发横财！”
有人又回答：“如果我们知道金员外的心思，银子怎么会只有他一个人赚？我们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
从他们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是恐惧的。
一个。
……
“众所周知，灾难发生之后，流民与百姓服用的药材都是社仓供给的。”
“他该死……”
“可是江北赈灾策略推行得好，流民得到及时安置，还有防治疫病的汤药供服用。这种情况下，疫病怎么才会发生？”
“倘若这些被丢弃的人真如他所愿，感染上了疫病，那么你们想想，你们接下来会面临着什么样可怕的情况？”
没有人回答。
“想必大家都知晓，为何灾后会爆发疫病。那是因为流离失所的百姓，饥寒交迫之下，根本顾及不了卫生与健康。”
因为一旦与自身利益息息相关，人就会推翻之前深信不疑的观点，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去接受他们原本接受不了的“事实”。
下属恭敬地递上一本册子。
人群又是一阵躁动。
“创造疫病？”
“我怎么听不懂呢？”
“什么是创造疫病？”
“……”
负责人小心翼翼地询问：“一箭双雕，主子指的是……范知州？”
负责人恍然大悟：“主子接下来，是不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挖出那些意图培育疫病的商贾？”
“因为控制得好，所以江北十八县，都没有爆发疫病，而且赈灾已经度过了最难的时刻，疫病不会爆发也并非不可能。”
“水源是相通的，只要一口井被污染，其余的井根本不可能幸免！”
“本官以先丞相白惟墉之名义起誓，金府的事情，本官一定会查个一清二楚，到时候本官定会给大家一个清楚明白的交代！”
他话音刚落，适才盛放着尸首的担架被抬了下去。
他指着金府，浑身紧绷，咬牙切齿：
“眼看疫病迟迟不爆发，疯魔的金老爷变本加厉，把被他玩弄致死的少女尸首，丢进那个小院之中任其腐烂，只为催生出疫病。”
“但历城的社仓，从未在金员外这里，得到一钱药材的捐赠，金员外也不曾与任何人谈药材交易。”
白瑜面色忽然一沉：“所以既然没有疫病，那就创造疫病，只要江北有疫病发生，药材就能高价卖出去，一本万利！”
两个。
在众自动让出一条道。
说到这里，白瑜面上霎时蕴满怒意。
三个。
“疫病怎么创造？”
“这杀千刀的金员外怎生如此歹毒！”
白瑜再度开口，声音由激愤变得沉痛：
“定北侯世子在执行公务过程中，遭受贼子暗害，好不容易保全了性命，却被不知其身份的金员外爪牙抓到偏院关着，成为了那培育疫病的可怜人之一。”
“这禽/兽不如的东西真该死！”
“到时候贫穷的人就只能垂死挣扎，期盼上天眷顾，而他们这些始作俑者，只要关紧院门，不和外面的人接触，依旧能在保全性命的同时，赚得盆满钵满！
白瑜打开册子，有理有据地开口：“金员外是本镇的首富，其身家雄厚，腰缠万贯，是江北远近闻名的富商之一。”
“到时候，且不知我们会以何种惨烈的姿态，死在疫病的摧残下。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满足他金员外的私利！”
白瑜收回目光，继续开口：“大灾之后，基本都会有可怕的疫病，所以此次朝廷格外注意预防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