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比安娜无奈地说道：
“教廷的规矩森严，审判团只允许司铎以上的神职人员加入，而在司铎之上，还从未出现过女性的先例。按照传统，女性只能在引导司、唱诗班，以及一些辅助的职位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就算天赋得到认可，虔诚得到赞许，教廷那些身披红袍的枢机长老，也不会允许她开辟先例。
枢机团的长老们，只晓得一板一眼地祷告，以及执行教皇的命令。
这种冰冷的感觉，与晨曦领主称颂的光辉截然相反。
法比安娜也不喜欢教廷的大殿。
大殿之中点亮了上万根魔法烛灯，黑夜永远无法笼罩这个神许之地，但晨曦的光芒，似乎同样无法穿过高墙，照射进这个角落。
她回过神来，身为晨曦教廷的一员，不该有这种不敬的想法。
法比安娜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沉重的回忆从心底深处唤起。
“我和那名巫师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
她微微闭上眼，仿佛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
“我的童年在比萨圣王国北部，维罗纳诺修道院内度过，和唱诗班的同伴们一起长大。”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在一个夜晚，唱诗班的同伴和神父大人在一夜之间惨遭屠戮，只剩下我在同伴的尸体中醒来。”
赫尔曼挑了挑眉，对法比安娜的说法颇感意外。
“巫师无视教堂的禁制袭击了唱诗班？”
教堂通常布置有高阶法阵，相当于四环法师的防御，有魔石的支撑，就能源源不断提供庇护。
各地的教堂都不例外，卢塞恩中央广场旁边的教堂亦是如此。
他同意让艾米暂时留在教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法比安娜轻轻摇头，她对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情，同样不甚清楚。
就连她这个唯一活下来的存在，事后也被认定为意外。
“在那之后，教廷的执事接纳了我。我的魔法天赋在教廷得到了认可，一晃八年过去，我成功突破到四环法师。”
法比安娜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有一天，圣王国边境的一处修道院传来消息，发现了一名巫师的踪迹。我万分确信，对方就是当年屠杀整个唱诗班的凶手。”
为此，她不惜一切代价。
伪装性别进入审判团也好，耗尽一切继续打点关系，为这一次执行任务铺平道理也罢。
“从那之后，就是长达一年半的追捕，直到卢塞恩镇，这是最接近那名巫师的一次机会。”
她安静地讲述完自己的经历。
赫尔曼听完之后陷入了沉默，两人就这样望着夕阳。
心中对法比安娜的经历感到同情，但对方能够平静地讲述这一段过往，现在表现出的坚强，应该早已接受了这一切。
解开了心中的疑惑，赫尔曼本想和法比安娜说一声，打算先离开格雷文的住处。
不管是在死者的房子里面待着，还是在寒冷的户外坐着，一想到地下室当中，霜蛇会那些难以处理的尸体，他都打心底里感到难以接受。
然而，当他偏过头看向法比安娜时，却发现这位圣裁官正闭着眼睛，呼吸趋近平稳，似乎正在恢复着魔力。
接连释放了攻击魔法和护盾，还吟唱了古老的强大法术，看来战斗对她的消耗同样也不小。
赫尔曼撑着地面站起身，去到格雷文的卧室里。
柜子上面落了一层灰尘，但摸起来却崭新如初，里面几张毛毯叠放整齐，没有任何使用的痕迹，正好取出一件，带到外面盖在法比安娜的身上。
……
…………
比萨圣王国，在这片帝国南方临近的土壤上，掩藏着一段鲜血浇筑的故事。
神圣历1274年，也就是16年前。
晨曦教廷的教皇，伯尼斯五世，宣布得到了晨曦领主的指示。
【比萨地区，这片曾被晨曦领主眷顾的土地，如今却因诸多邦国的纷争，而陷入无尽的动荡。
一些不敬之人，无视传统的契约与法统，公然拒绝履行神圣的义务，甚至与教廷对抗，使得这片土地的秩序，受到严重威胁。
这种混乱的情况，已然持续了数百年之久。
而今，至圣至伟的晨曦领主，降下圣旨。
比萨地区需要一个统一，而作为晨曦领主的代行者，教廷当承担此义务。】
此前，在伯尼斯五世的治理下，教廷内部已经完成了深度整合。
他以铁腕手段重整了枢机团，清除了一切反对声音，巩固了自己的权威。
同时，他在原本混乱的教廷体系中建立了多个高效机构，涵盖占卜祭祀、执法审判、对外征伐等关键职能。
这些机构均由他亲自任命的红袍主教执掌。
而对外，则是通过外交手段，与神圣帝国的现任皇帝，鲁道夫一世达成协定。
伯尼斯五世承认鲁道夫一世的至高皇帝地位，并以晨曦领主的名义，为神圣帝国皇位的法统背书。
作为交换，鲁道夫则需要派出帝国卫队，协助教廷扫清一切障碍。
浩浩荡荡的战争持续了整整两年。
战火蔓延至比萨地区的每一个角落，无数城池在铁蹄下陷落，无数生命在战火中消逝。
最终，当帕多瓦诺公国的首都，号称坚不可摧的曼托瓦要塞，在教廷的骑士团与帝国卫队的联合猛攻下，轰然陷落之时，战争的天平彻底倾斜。
残存的诸邦国贵族纷纷放下武器，向教廷屈膝投降。
在战争胜利后的第二个月，伯尼斯五世宣布晨曦领主再次降下旨意，由他这个代行者，整合比萨地区的全部法理地区，建立统一的比萨圣王国。
并将比萨圣王国的头衔，归于晨曦圣恩国之下。
又是两个月之后，教皇再次宣布，晨曦圣恩国更名为教皇国，地位高于一切皇帝头衔。
……
教廷的书籍中对此有所记载：
【在晨曦领主的指引下，教廷的诸骑士团，以无畏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对比萨地区的异端势力，发起了正义的讨伐。
在一系列辉煌的战役中，那些被异端所蒙蔽的人们，重新回归了信仰的怀抱。
教皇伯尼斯五世，亲自前往比萨地区，为那些受苦的人民，带去晨曦领主的庇护与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