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有士兵禀报:“将军,女真和高句丽王军突袭,您快击鼓迎战,将士们已在抵御了。”
赵明诚慌了,急忙穿上外衫,叫士兵牵马过来,也顾不得联系张曦和李虢的情况如何了,准备骑马突围出去。
赵明诚战马骑出去的瞬间,将士心寒的眼神历历刺目,扎眼得赵明诚心虚不已,只得大喊:“将士们抵住。”
之后不顾众人阻拦,带兵离去。
众将士因群龙无首,阵势无法组建,只得与女真和高句丽王军死磕应战。
虽人数众多,可还是双拳难敌四手,死伤惨重,断臂者有之,嘴角血流不止者亦有之。
死者躺满了营帐外的空地,血染红了地上的青草,偶尔有秃鹰唳唳的叫声,死神笼罩。
明亮的月光之下,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骑兵跑出去营帐五里外,竟一路毫无一点阻拦,赵明诚还在庆幸自己逃得快,没被女真的帖木儿抓到,他一向认为女真野蛮彪悍,不好打发。
只是失神一瞬间的功夫,四处被火把照得亮若白菜。赵明诚心猛得一惊,额间的冷汗顺着发缝留了下前面马上静坐的正是帖木儿,他马下还跪着张曦和李虢,两人头发散乱,眼神惊恐,嘴角已经被打得肿起来了,身体瑟瑟发抖,可见被打得不轻。
帖木儿嘴角挂着微笑,那微笑带着三分不耻,三分嘲讽,四分得意,看得赵明诚冷汗留得更多了。
倏然赵明诚双腿就那么双腿齐齐跪了下去,作揖的双手已经无法握拳,声音颤抖地厉害:“帖木儿将军,你若放了我,我那两个不懂礼节冒犯您的手下,您随意处置。”
帖木儿对着赵明诚的厚颜无耻,收起笑容,眼神多了一丝冷意。
“哦?赵将军真是让人开眼界啊,他们不只是你的手下,还是你多年至交吧,这么快就放弃自己朋友了。”
“真是竖子行径,不过可笑得是,刚刚你的手下也是这么说你的,你们可真是人已类聚物以群分啊。我没什么时间欣赏你们肮脏的友情,只想知道你们王上新的边防布控图,谁想活命谁先说。”
冷风吹过,赵明诚感觉到身体更冷了,不行,他不要死在这蛮荒者的手里。
抬眼看过去,张曦和李虢是同样的眼神,那是一种惧怕死亡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
可是若真得交出布控图,他们回去之后,也免不了王上赐死罪,顷刻间望向对方两人的眼神,多了一丝别人看不懂的心领神会。
贴木儿望向赵明诚的眼神多了一丝死气,那是看死人的眼神,可是赵明诚他们毫无察觉。
帖木儿叫来手下,把三人拉向三个不同的方位,让他们画出布控图。
两柱香之后,帖木儿看着三人交上来的布控图,隐隐讽笑,以为三个人各画出一处不同,就能有命回去了,简直异想天开。
原来三人虽意会同时画出一处错误,可是三人画出的错误确实不同的。
张曦画的错处,与赵明诚和李虢画的不一样。李虢画的错处,与张曦和赵明诚画的不一样,而赵明诚画的错处,又与李虢和张曦画的不一样。
剔除出错误的三处,一张完整的布控图就出来了,当赵明诚三人看到完整的布控图时,颓然地倒了下去。帖木儿大手一挥,士兵领令,刀挥出去瞬间,赵明诚三人项间血喷了出去,命归了黄泉。
三路义军大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小侯爷赵铎的耳朵里。
侯爷府里的大厅坐满了过来商谈战事的各路义军,还有小侯爷依仗的老熟人王灿。
这个时候的赵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个人非常的焦躁,这个时候谁要是朝他吼那么一嗓子,绝对的身体和头都不在,自己的身上。
王灿坐在他的旁边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口啊,这次出去抢高句丽城池的事,可是自己力~荐的。
可是谁知道个个义军首领,那是胆子突然大得惊了狗了,打仗也不是这个打法-啊。
敌军就那么大大的城门给你开着,你都是敢进啊,不怕小名没了啊。
结果呢,那是真敢进啊,活着出来首领都没几个,十几路义军损得也太多了。
女真蛮族足足杀了义军的三路首领,十八员大将,兵力更是足足少了四万精兵呢。
此时王灿瞅着赵铎越来越臭的脸色,不由得赶紧挺直了背部,快速的低下了头。
各路义军首领呢,以前在赵铎面前那是相当得瑟啊,仗着自己有强兵在手上,个个跟个花孔雀似的,今天突然就蔫了。
这次和女真蛮族大战,丢了好多个城池和重镇,关键是死了四万精兵确实是不好交代了呀。
赵铎猛地转过头,盯着各路的义军首领,声音冷得让人发抖
“各位将军,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有谁能告诉本侯,怎么会死那么多将士?”
“你们脑子是没长在脑袋上是吗?那么明显的陷阱你们都上赶着往里跳啊?”
“给本侯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侯爷,我是在老神山遭遇了伏击,臣也不想得,谁知道女真那么奸诈”
“启禀侯爷,我是在云城遭遇了女真那苏图的伏击,臣受伤惨重呢,你看胳膊现在还挂着白布呢”
“启禀侯爷,臣在小辽河遭遇了伏击,他们击穿我们的战船,臣得弟弟,掉在了河里,现在还没找到呢”
赵铎此时脑子都要炸了,这群蠢货是不是以为自己啥都不知道呢,什么奇葩的理由都往外说,啊。
“这些你们以为本侯不知道吗?本侯要知道的是那些不知道的隐情好吧。”
“你还有脸说老神山,那么宽的大道你不走,你抄什么小道,那小道你走过吗?”
“没走过,你不会让个探子探探路啊,啊?啥也不干,就那么冒冒失失的进去,你是急着投胎咋滴?”
“可是臣给你发救援信号了啊?”
“你还有脸说,谁家发救援信号连个狼烟都不点的,从山上砸了块石头,就是救援信号了?
“还有你云城怎么丢得,你心里没点数啊?云城城门大开,你是脑子进水了,你也敢往里进啊?空城记都不知道吗?”
“对了还有你,你是有多大脸,才敢说小辽河是伏击啊,他们的人只是击穿了一条船而已,你们其他人下得纷纷跳船是什么鬼啊?”
“知不知道岸上的牧民,都在笑话你们胆小,编的歌谣,都在牧区传开了呀?”
这些话说完,其他义军首领终于老实了,那是一句话都敢往外蹦了,就怕被骂没面子。
可是他们心里可不这样想,赵小子今天让你得瑟一回,等下次打了胜仗,有你好果子吃。
王灿久坐了这么长时间,盯着赵铎的背景看了良久,赵铎这是再立君威啊,不行,这赵家的义军可不是真正的赵家军。
于是站起,拱手作揖道“侯爷不要生这么大气啊,各位将军虽输了战事,但他们本意并非如此”
义军的各位首领,急忙抬起头,望向王灿的眼神,带着感激的光。
关键时刻还是,王灿这老小子知道护着他们,赵铎那小崽子就知道在那吼,哪有点世家侯爷的气质哦,跟他爹赵欢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还要未他们开脱吗?”
“侯爷,臣并非为他们开脱,你也知道,大军刚出去的时候,的的确确是每天都有捷报传回来,各路义军确实也为侯爷收回了不少城池呀”
各路义军的首领又急忙跟着点点头,看着王灿的眼神,那是更亲切了,心里默默想着,王灿这老小子有事儿是真能除。
当然各路义军看着赵铎的眼神,那是又多了一层土都盖不住的厌恶。
赵铎再蠢听王灿的话,也听出了一些门道,他这位心腹怕是开始有了其他的心思。
现在自己的势力还不够牢固,且先等上一段时间,这个心腹怕是留不得了。
王灿小心翼翼的看着赵铎的脸色,怕他发现什么,立马又说道
“当然各位将军也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这次战事各位将军也是损失惨重,还望侯爷给给各位将军一点喘息修整的时间”
…
“各位将士身体也非常的累,让他们好好休息一番吧”
赵铎本来就不开心,现在更不开心,本来就想着趁着这次战事失败,好好杀杀各首领的威风。
现在倒好,好处都让王灿这个心腹占了,心情真是太不好了,下次给自己树立威望,又不知到要等到哪个日子了。
赵铎想着骂都骂过了,再骂反而给别人添砖添瓦了,就挥退了各部的义军首领。
王灿收起得意目光,很好,自己没费什么口水就把这群义军给劝回去了,侯爷还得欠自己一个人情,真是有趣啊。
“侯爷,臣也是为你好啊,你现在势力还不稳固,这群人您还要用的到,还是应该好好的对待他们,要死他们生气有了反叛之心就不好了。
赵铎看向王灿的眼神多了一丝不容易发现的厌恶,于是点头,示意王灿自己知道了,同时也挥手让他离开了。
走在大殿之外的台阶上,王灿回头看了一眼宫殿的方向,总觉得今天赵铎最后的点头,太过气了。看来要加快拢络义军首领的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