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共振仪的嗡鸣突然染上柏林口音。吴念真看着全息屏上的徐立面容如蜡般融化,露出左眼下狰狞的刀疤时,实验室的防辐射铅板正渗出1943年的梅雨腥气。她突然意识到,那些被学界奉为圭臬的徐立手稿里,微分符号“∂”的弧度与纳粹鹰徽的翅膀曲线惊人相似。
“你们这些蝼蚁永远不懂时空的美学。”施密特的声音在量子场中分裂成多重声部,1938年的德语与2015年的阿拉伯语在空气中碰撞出硫磺味的火花。吴念真后退时撞翻质谱仪,飞溅的普洱茶液在屏幕上蚀刻出双重影像:穿着联大长衫的施密特正在誊抄《楚辞》,而同一时空的真实徐立被铁链锁在暗室,用折断的指甲在墙砖刻着“丙戌年霜降,滇池西”的甲骨文。
助理小周突然发出非人的惨叫。他的虹膜正在量子辐射下呈现诡异的复眼结构,每片六边形晶状体都映出不同年代的施密特——1938年混入西南联大难民队伍,1943年篡改铀浓缩数据,2015年操控马里恐怖组织获取陨石同位素。最中央的瞳孔里,陈明在战壕攥着的士兵牌正渗出施密特家族的鹰徽纹章。
“游戏该收场了。”施密特的虚影穿透防弹玻璃,机械手指捏住吴念真的下颌。她闻到了1945年广岛核爆现场的焦臭味,那是这个时空幽灵穿梭百年携带的死亡包浆。当他的义眼开始旋转普鲁士蓝的纳粹密码时,实验室突然响起《圣母颂》的变调旋律——来自白露紧急传送的蛋炒饭音频文件。
吴念真用染血的拇指按下播放键。2008年食堂的炒菜声在量子场中炸开,陈明当年埋在蛋炒饭里的海苔密码突然实体化,在虚空拼出《夜曲》第三乐章。音符撞击铜铃的刹那,刘若男1943年的刺绣残片从通风管喷涌而出——那些被施密特销毁的苎麻丝线里,藏着用“盘金绣”针法加密的真相:
“立非立,铃非铃,丙戌霜降见真章。”
翡翠耳坠突然迸发刺目绿光。吴念真在强光中看到刘若男最后的抗争:1945年清明夜,她将发簪刺入假徐立后颈时,簪头的缠丝玛瑙正在记录画面。真徐立用最后力气在玛瑙纹路里刻下的,正是解除量子锁的滇池坐标。
“警报!时空曲率突破阈值!”
实验室的穹顶开始降下黑色雪片。吴念真认出那是焚毁的《徐立日记》灰烬,每片灰烬都在重组成不同的末日场景:马里战场升起微型蘑菇云,联大图书馆在铀玻璃化中坍塌,滇池正在裂解成四维空间的克莱因瓶。
“用这个!”垂死的小周抛来染血的饭盒。陈明2015年刻在铝盖内侧的弹道公式突然活化,与白露昨日上传的米饭DNA图谱形成莫比乌斯环。当吴念真将翡翠耳坠按进公式中心,所有黑暗突然收缩成一点
1943年的月光刺破量子迷雾。刘若男浑身是血地倚在滇池渔船,怀中抱着真徐立留下的青铜匣。匣盖上的甲骨文“丙戌霜降”正在渗血,而船底堆积的普洱茶饼里,传出陈明祖父年轻时跑警报哼的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