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平静下来,龙来来摸摸头,刚才撞到玻璃上了,恐怕起了包,摸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
好在大家都系了安全带,就算有碰撞,也不是特别严重。
龙云天刚才费好大劲稳住自己的同时,还分神留意两个女儿的情况。
但当时情况突然,他也没法帮上忙,自己也撞到脑壳痛。他缓了缓,让自己清醒一些,问:“来来,源源,你们怎么样?”
龙来来赶紧说:“还好,只是磕了个包,有点疼。”
龙源源说:“没事,就是刚才震得头晕。”
龙云天看司机坐在驾驶座上,两眼呆滞地望着前方,也问了一句:“师傅,你有没有受伤?”
光头大叔失神地道:“没有……老天哦……”
龙云天把安全带解开,说:“师傅,解锁一下车门,我要下车。”
光头大叔哦了一声,手一伸,木偶似的就把车锁打开了。
龙云天和龙来来、龙源源几人很快下了车。
这时蓝车上的柳雪飞、龙长平、龙长安也下车了。
龙云天迎上柳雪飞,拉着她的手,仔细看了一下,心有余悸地问:“有没有哪里磕碰到?刚才你们那辆车也蹦得厉害。”
柳雪飞摇头,说:“我没事,你们怎么样?”
龙云天说:“都挺好的。”
大家的面色都有些苍白。
怀着担心,大家都对家人挨个用目光检查一下。先是大略地看一看,每个人都四肢完整,身上没有血渍,也就不那么慌了。
仔细询问后,还算幸运。
明面上有伤的只有4个人,伤得都不重。
龙来来头上磕了个包,龙长安和龙长平的手肘撞出几块淤青。
最狼狈的是蓝车司机,头上有包,身上多处磕碰伤。
他在车辆蹦来跳去的时候,觉得在车里不安全,担心车停的地方有裂缝,到时候想躲都没地方躲,就想下车。
但动作不稳,解了安全带,反而在车里被甩得四处乱撞,下了车还哎哟地叫唤。
蓝车司机说:“早知道不接你们这单了,百年难遇的事都叫我遇到了,这啥运气……”
龙来来一家对两名司机有些歉意,司机抱怨,也只听着。若非载他们一家人去钦南市,车就不会经过这里,就遇不到险之又险的地裂。
龙来来看着车后方不远处,断裂得彻底的桥梁,估算了一下桥面离山谷的高度,后背都生出了冷汗。
刚才在车上被大自然的力量裹挟着东摇西晃的时候,她心里是恐慌的,担心自己匆忙中做出的判断不对。
相比于家人对她莫名的信心,她给自己的压力其实很大。
她并不知道这种偶尔生效的预知能力怎么使用,也不觉得自己能把它掌控住。
如果不能刚刚好,哪怕她预知的安全地点只离实际偏离几米,她们一家都不能全身而退。
离两辆车几米外的地裂,缝隙极宽。
龙来来不敢走到太边沿的地方,担心头脑发晕掉下去。只隔了几米看那宽大的裂缝,就觉得仿佛深不见底。
掉下去的话,如果防护罩起效,能保得了命吗?
掉下去的后果是什么,防护罩次数用完后会怎么样,她无从猜测。
大家出来前,都只当这是一个普通的行程。
冰雹救援迅速结束,外来人员迅速开车离开,很多车不都走的这条路吗,怎么他们走的时候就这样了?
简直不敢信。
白车和蓝车的两个司机醒过神,都看着龙来来,眼神复杂。
他们刚才都听到龙来来说的话了,如果没有龙来来的提醒,他们会用和此前一样的速度行驶,地裂开始的时候,他们会在桥上。
而那座大桥墩子,现在都断裂在几十米深的山谷下面了。
接了这一家的订单,却在路上遇到这个事。
但他们人是活着的,情况也不算太坏。
周围分布着蛛网般密集的裂缝,四处都是如悬崖般的断口,看了就让人胆寒。
也叫他们有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光头大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来:“姑娘,你是怎么知道有危险的?”
蓝车司机也盯着她,眼里有种看稀奇的光,问:“姑娘,你说,你是不是传说中的奇人异士?”
龙来来在两名司机的复杂目光里,有些不自在。
当然也不能承认什么。
她说:“碰巧了,我刚做了个恶梦。”
这个借口明显无法让两个司机相信。
龙来来没法编造更多理由来胡弄,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才会让他们找地方停车。
龙来来摆明了不想多说,两个司机也不敢寻根究底。如果她真的有特殊能力,更不应得罪。
现在已经是晚上21:20左右,如果没有遇到地裂的问题,他们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可以驶出这片荒山野外,进到热闹繁华的城市里去了。
但这次地裂,吓人的同时,也把他们前进的路阻断了。就算弃车,想要往钦南市的方向走,都不一定找得出安全顺当的路。
就像走迷宫,这个地方走通了,但再走一段,前面可能就是裂口,不折返也跃不过去。
折返了重新走,也不知道下一次走的路能不能通,也许兜兜转转,都走不出这片地裂区域。
并且,谁知道所走的地方稳不稳固,要是底下裂开了,而上面不踏实,人踩上去也许就坠到裂缝里去了。
龙来来和家人都很苦恼,但心里还是有些底。
即使走不出去,他们在这个世界待满72小时,就会被系统传送回游戏世界的个人小屋了。
顶多在这里困上一天两夜。
吃的空间也有,只是不太好当着两名司机的面拿出来。
毕竟他们离开冰雹灾区时,没有准备背包之类的在身上。想着晚上就到钦南市了,到时候有数不清的美食在等着他们,路上冷得要命,背包里放什么都会冻得硬梆梆。
他们连水都没拿一瓶,毕竟冰疙瘩在矿泉水瓶里,倒不出来喝,拿着还冻手。
光头大叔烦躁地四处看了看,还大胆地走到裂缝边缘往下瞅了瞅。
过了一会儿才沮丧地回来,跑到车门边上,蹲下来捂着头,懊恼得很:“就不应该跑出来,钱什么时候不是挣,现在怎么办,车困在这里,救援车也开不过来,我这车贷款还没还完……”
蓝车司机也是一个大叔,留着寸头,原本看起来挺精神。这会儿他皱着眉,拿出手机,拨打道路救援电话。
电话接通了,道路救援的服表示他反映的情况没有先例,暂时无法给出解决方案,他遇到的地裂情况会往上报,建议耐心等待。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不是堵车之类可以靠疏通来处理的情况,地裂后的高速路,不说是否有修复的可能及修复的价值,即使评估后决定修复,这么大的工程量,也不是一年半载能完成的事。
这两辆车看来要废在这里了。
寸头司机大叔又打了保险公司的电话,说了情况。保险公司也没有给出准确答复,称需要核实后再给予答复,暂时不能来现场。
光头大叔也给他的保险公司打了电话。
打完电话,两辆车的司机相顾无言,互相叹气。
这事怪不了人,按理说也轮不到找人赔偿。
但他们的车相当于他们挣钱的饭碗,遇到这倒霉事,嘴上不说,心里总是有怨言。
龙云天和柳雪飞商量了一下后,找了几个子女。
6个人都假装从厚棉衣口袋里掏出一些钱,凑在一起是厚厚的一大沓。
龙云天对两名司机说:“两位大哥,虽然我们也不想遇到这样的事,但确实给你们带来很大麻烦,这些钱你们拿着,不管保险赔不赔,这些都是我们的心意。”
两名司机的车新买时,价格都在十万左右,通常跑车都不至于买太好的车。
他们的车都跑了几年,龙云天给他们的钱,都是全新一小捆一小捆的,目测也有10万上下。
两名司机也不叹气了,笑起来:“老弟气了,这事也不能怪你们,太不凑巧遇着了。”
他们嘴上说着不怪,却并不推辞,都很利索地把钱接过去,抖着冻得僵硬的手数起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