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盎然,阳光灿烂,这对于洛阳城而言,是一个难得的好日子。
清晨,洛阳城唯一的城门洛阳门刚刚打开,已经有十几只商队在城外等候。
一看到厚重的城门打开,商队各个喜笑颜开,纷纷招呼同伴,清点货物,排队站在城门前,取出过所文牒,静等署吏登记,然后入城。
西楚虽有国名,但是地域狭小,不过几州之地,地理位置却是难得,来往贸易繁荣,特别是打通了和西域之间的那条丝绸之路之后,洛阳城更加繁荣。出身贫寒的西楚皇帝刘铸注重农耕桑植,而国师诸葛唯我对来往贸易情有独钟,无论是西域,还是北魏、匈奴,亦或是南梁的商人,只要有西楚签署的过所文牒,都可以入西楚做生意,当地官府不得歧视,皇帝陛下明面上赞同诸葛国师的治国之道,私下戚戚焉,有怨言,不过看到如今西楚的万事平和、欣欣向荣,也便不曾多言。
一位老吏拿着手中的过所文牒,以他多年经验前后对比,过所文牒真而老旧,上面还有行商多年免不了的破损,用米浆从新黏粘起来,错不了,也假不了。
老吏抬头望了一眼商队掌柜的,高鼻深目,脸庞消瘦,裤腿和袖口绑紧,行商常有的装束,一张苍白但是极其真诚的笑脸,人畜无害。
掌柜的随手塞过去一锭银子,伸手指了指身后:“官爷,小本买卖,行个方便。”
老吏颠了颠银子,不着痕迹滑入袖子中,商队一共二十个伴当、三匹母马、一匹公马,以及四十多辆由骆驼拉着的马车,马车携带着羊毛毡,露出一点杂色皮毛,底下应该私藏了违禁的盐巴。
老吏不以为意,果然是小本买卖,这样商队每日来往不下数十队,就这点羊毛衫还不够洛阳城一家青楼消化,重点是那些盐巴能换着银子。
与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签字画押,老吏摆摆手,示意商队进城。
掌柜的连忙弯腰道谢,带着商队鱼贯而入。
老吏望了一眼掌柜的步伐,心里呦了一声,还是一个练家子。
进了洛阳城,四通八达的道路纵横南北,街道两旁商铺林立,绢布店、茶叶店、布粮铺一一俱有,而且房屋建筑的样式各种各样,仿若进入了一座大杂烩的城池。
“崔掌柜,哈哈,好久不见,终于等到你了”一位身着翻领棕色连襟大褂的富态商人快步走了上来,看样子和这位掌柜的很是熟悉。
崔掌柜拱手作揖:“严老板,好久不见,您要的货物都带来了,清点一下”
严老板,严守酌,洛阳城内有名的捐客,主做皮货生意,人脉甚广,很是吃得开,洛阳城东城的寻人租房和库存储货都找严老板,而严老板做人诚恳,从不赚取差价,所以风评甚好。
“崔掌柜做事,严某放心至极。来,快随着严某到府上一叙,刚从江南那边购得一些铁观音,今年新茶,味道好得很,崔掌柜是讲究人,快品一品是否正宗。”严守酌一手放在肚腩上,另一手放在崔掌柜后背上,亲热至极,却掩饰不住手掌的微微颤抖。
崔掌柜也未拒绝,随着严守酌进了严府,来到大厅,命人沏上龙井茶,摒退左右:“来,崔掌柜,尝尝。”
崔掌柜一手握住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严守酌起身看看左右,扭头附身,以头抢地:“粘杆处粘杆郎严守酌叩见楚大人”
“这茶是去年的老茶翻新再炒,色泽上无懈可击,味道上可就差太多了。”楚人凤抬抬手,示意严守酌起身:“这点你不如温志谦,一个在盛京城,一个在洛阳城,两人都算是身处龙潭虎穴,温志谦懂得享受,擅长苦中作乐,而你表面风光,实际上却愁苦得很。”
起身的严守酌咧嘴一笑:“楚大人说的是。”
楚人凤站起身来,走到门前,眼前一片春意,百花争艳:“春意无私,大魏小镇,江南水乡,草原牧群,都能看到一片绿意,想不到西楚之内竟然也有如此一番美景。守酌,你在洛阳城布局多年,让你打听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
“回禀大人,都打听清楚了。早年刘铸还未称帝之前,的确有一个女儿,称帝之后,带入洛阳城,并未公布身份,而是养在一处宅子内,不与外人言,身边只有一个名叫紫儿的小丫鬟伺候,这名小丫鬟并非习武修行之人,只是普通人一枚,而这位西楚公主殿下名叫刘开心。”严守酌恭敬开口道。
“刘开心”楚人凤笑了笑:“刘铸起名字的本事可没有他火中取栗的能耐强,刘开心,一名女子的姓名如此,实在俗气之极。”
严守酌也随着笑了笑:“另一件事情属下也打听清楚了,说来也巧,赵玄极的妻儿正巧住在刘开心宅子的隔壁。”
“哦是真的如此之巧,还是刘铸故意使然,用天下用刀第一人来当自家闺女的保镖”
严守酌心头蓦然一惊:“属下,属下,不清楚。”
“若是巧合,那就真得太巧了,若是故意使然,这说明刘铸和赵玄极瞒着诸葛唯我做了不少事儿。”楚人凤淡淡一笑:“西楚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啊。”
“如此这般就很头疼了,此次入西楚,目的是赵玄极的妻儿,西楚公主就在隔壁,能够一同掳走最好不过,只怕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不那么简单。”
沉默片刻,楚人凤开口道:“走,去看一看西楚公主和赵玄极的妻儿。”
严守酌沉声说诺,引着楚人凤出了严府,在府内,严守酌奴颜婢膝,但是出了严府,两人并肩而行,严守酌还时不时伸手拍了拍楚人凤的肩膀,指点解释一下洛阳城的景色,楚人凤微微点头,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两人汇聚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丝毫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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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远处的一个早点小摊上,一身普通衣衫的诸葛唯我向着小摊老板递了五个铜板,要了两个灌汤包,走到一旁,低头观看两个老叟正在下棋。
突然,楚人凤皱了皱眉头,脸色一禀,停下脚步,抬头望上天空,那里蔚然成观。
诸葛唯我也望向天空。
两万株紫竹,两万柄飞剑,凌空激射,遮天蔽日,引得洛阳城百姓纷纷抬头,遥望这难遇的玄奇场景,年岁稍长的西楚居民面露异色,上一次紫竹大阵万剑凌空还是十二年前楚匈大战之时,匈奴四大将军之一的张元率突袭洛阳城,五万草原虎狼列阵洛阳城外。
适时,西楚兵马大元帅赵玄极举全国之兵率军和郝连勃勃、拓跋龙野、休屠夔的联军大战,剑阁九剑齐齐出城,当时的洛阳城已是一座空城,城内人心惶惶,传闻皇帝陛下刘铸已经离开洛阳城,逃亡西域,只有国师诸葛唯我和苏明川坐镇。大敌当前,诸葛国师一人端坐在城头之上,一把古琴,一杯香茗,一支熏香,一曲琴音响起。手提马鞭的张元一手敲击另一手,抿嘴微笑,冲着城头之上高喊一声:“高山。”诸葛唯我的琴音骤变,张元再喊:“流水。”诸葛唯我抚琴而停。张元在军中高手的护送下驱马前行,用马鞭指了指诸葛唯我:“洛阳城已是一座空城,男女老少加上老弱病残,总数不会超过千人,而张某身后是整整五万大军,国师快些降了吧,张某可以给国师一个痛快的,不疼,眨眼间的事情,人头落地从来都是最优雅的死法,国师当得起如此殊荣。”诸葛唯我微微一笑,起身伸出两只手指:“张将军差矣,洛阳城有两万守军。”话音刚落,两万柄紫竹飞剑浩然凌空。张元脸色阴晴不定。其后的事情就不是外人知道的了,有人说诸葛国师和张大将军有过一次密探,无论如何,最终匈奴退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