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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拙回到苍林仙城后,并未急着前往全书楼,而是先去了大市场、小市场以及黑市逛了一圈。在这些地方,他有选择性地出售了手头的一些珍贵宝材。
比如雾秀兰,他卖掉了两百棵。但见卖价难以再提升后,便果断停止出售。还有一百八十颗雾霾石,也全部售出。原本宁拙打算用雾霾石与天气球?冰晶雪搭配使用,然而现在看来,即便天气球?冰晶雪能提升一些战斗力,但在当前的大战局势下,面对金丹、元婴乃至化神境界的强者,这点提升效果甚微。
而且,宁拙此时时间和精力极度紧缺,根本无暇投入到这种细微的改进中去。恰好碰到一位急需雾霾石制作灵食的修士,于是他便将雾霾石全部出货,卖出了一个相对较高的价格。
六十滴紫气晨露也很快销售一空。毕竟,运用紫气进行修行的修士数量众多。苍林仙城以及城外的军营聚集了大量修士,他们日常修行所消耗的资源是一个庞大无比的数字。紫气晨露虽然不太好收集,但并非特别珍贵之物,所以很容易售罄,只是卖价不会太高。
宁拙还卖出了一大半的重雷甲虫,主要买家是火云营的修士。火云营擅长火法,而自古雷火不分家,他们使用重雷甲虫也在情理之中。这部分宝材卖出了相对较高的价格。火云营的修士十分干脆,没有还价便直接同意了宁拙的报价。由此可见,火云营的军费相对充裕。
受此启发,宁拙立即改变了贩卖策略。他主动向其他几个军营推销重雷甲虫,但无人采购。不过,对于天露,各个军营都表示很有兴趣,因为宁拙手中的天露可以用来制作疗伤丹药。大战在即,多配备一些伤药总是没错的。最终,宁拙手中的天露全部卖光,分批卖给了几个军营,其中白玉营是最大的主顾。
宁拙算了算,转卖宝材所获得的灵石还是不够。于是,他又继续隐藏身份,在黑市中悄然出售了一两块石中老怪的宝材。元婴级数的材料堪称高等货色,而宁拙手中的宝材品相又极为出众,刚一拿出来,就立刻吸引了他人的目光。最终,这两块石中宝材都卖出了高价。
做好这些准备后,宁拙怀揣着大批灵石,这才前往全书楼。
全书楼乃是超级门派,在许多修真国度中都有分布。由于恪守中立,正道、魔道、邪道对功法都有着持续而强烈的需求,使得全书楼受众极广,在黑白两道以及灰色产业中都有生存空间。因此,全书楼的规模非常庞大,远超噬魂宗、不空门这类超级大派。苍林仙城当中就有一座全书楼。
大白天,宁拙却穿上一身黑衣,蒙上脸面,戴上头套,施展法术并动用法器进行伪装。他缓缓踏入全书楼,声音沙哑地说道:“店家,给我来一份魔道功法,要能进行血祭的。” 一楼中,一些正在挑选功法的修士听到这话,立即转身投来视线。
“魔道中人!”“真晦气。”
“唉,苍林仙城自从成为两注国大军的后方,建立并训练新军以来,这种邪道、魔道的修士就层出不穷,治安变得太差了。”
“什么时候魔道中人竟能堂而皇之地进入仙城,还大肆购买魔道功法了呢?” 许多修士暗自摇头。一般情况下,魔道修士在仙城活动都要隐姓埋名、遮掩自己,因为很多人都上了通缉榜,他们的画像活灵活现地张贴在城门口或者告示牌上。苍林仙城由于千峰林大战,正处于特殊时期。宁拙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他不可能以真面目去收购魔道功法,那样对自己和宁家都没有好处。
全书楼的伙计满怀戒备地来到宁拙面前,点头哈腰,脸上堆满笑容:“这位爷,里面请。” 全书楼号称 “全书”,自然也会贩卖魔道功法。伙计引宁拙进入一间密室,随后一位管事前来接待宁拙,询问他对魔功有何具体要求。宁拙表示需要能血祭肉身的魔功。管事静待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没有听到下文,不由疑惑地问道:“阁下,血祭肉身的魔功有很多,但功效各不相同。比如遁术激增或者战力飙升,阁下需要哪种威能呢?”
宁拙却并不在乎这些:“我只要能献祭肉身的,不管何种功用。你说说看,都有哪些?”
管事心头一紧,警惕之情越发浓重。眼前这个黑衣人只想要血祭,不管功用,总让人感觉他要搞事,要么是为了屠戮苍生,要么是为了毁尸灭迹。但生意还是要做的。管事轻轻吸了一口气,调动神识,先阅览了玉简书录,查探一番后心中有了答案,这才回应宁拙。
能血祭肉体身躯的魔功有很多。最经典的当属血魔解体之法。在全书楼中,又分为血魔解体小法和大法,威能上有明显差异。小法虽然威能较小,但只解体身体的一部分,后遗症也较小。
血魔解体大法是最经典的。最早的时候,这门法术一经发动,不管敌人如何,自己必然会身陨道消,下场惨不忍睹。但经过历代贤能的改良优化乃至推陈出新,如今的血魔解体大法后遗症已经大大降低,并不需要付出生命代价。
“还有骨魂荒祭术……” 管事接着介绍。这门法术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三皇五帝之前的时期。那个时候,天地间还没有神明、妖魔、鬼怪,古人们祭祀天地,将自己的骨骼与灵魄暂时从肉体中剥离,化为骷髅亡魂的形态,游走在天地之间。如果成功,古人带着骨魂回归,实力大涨;如果失败,他们的骨魂将消融于天地之间,作为祭品奉献给天地。
“割肉祭影术……” 这门功法很新,是在夜雨皇朝之后,天地间增添了 “怪” 的道理才应运而生的。从法术名称就能看出,这门法术是祭炼修士的身影,通过割去自身血肉,不断增长修士影子的威能,最终将其培养成强大的影怪。
“赤血奉天诀……” 这门功法异常强大,但施展的前提是修士必须拥有血类的天资。代价也非常高昂,通常施展之后,会令自身的天资玄妙下跌。施展得狠了,甚至能让天资彻底消耗。
除此之外,还有死月献歌、魂归天地、天葬大典等等。宁拙听了管事的介绍,心中感叹:“不愧是全书楼,种种魔功真是琳琅满目。” 这方修真世界发展至今,不仅灵气越发浓郁,天资层出不穷,各种神功妙法也大规模传播,每年都有优化改良和推陈出新。这是修真的盛世,如烈火烹油,似繁华盛景。
宁拙想了想,选择了血魔解体小法、死月献歌以及天葬大典。管事见他一下选了这么多,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这笔买卖做成的话,他也能得到不少分成。同时,管事心中的忌惮也多了几分。宁拙这般采购,显然所图不小,居心难测。“阁下或许对我全书楼已有了解。目前,我楼有两种支付途径。一种是选择灵石支付,另一种则是兑换楼金,用楼金采买。楼金乃是全书楼自有的货币,并无实体,只是一种数字记录。宁拙手中就有一笔楼金,但不多。是他在火柿仙城时,贩卖了一些功法兑换来的。宁拙当然不会使用这笔楼金,楼金挂在他的真实身份上,要是动用了,岂不是自爆身份?
“我选择灵石交易。” 宁拙当即回应。管事笑了笑:“阁下,使用楼金交易其实远比灵石更加合算。” 这点宁拙也知道。全书楼故意设置这两种交易方式,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进行对比,突出楼金的优越,鼓励更多人使用楼金进行交易。至于如何获取楼金,自然就是贩卖功法了。这样一来,全书楼的底蕴不断增长,卖出的功法越多,收益也越大。这是全书楼的经营妙方,是一个阳谋。宁拙摇头:“就用灵石。” 他顾忌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想和这些魔功有任何牵扯。
当初,他在琳琅映照壁中施展出魔染血筋功时,也是瞅准了时机才当众展示的。在此之前,他从未向林珊珊透露过,也未在演武场中展现这门手段。宁拙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伪装的能力并不出众,很难用这层假身份在全书楼建立第二个户头。最终,他刚刚转卖宝材所获得的激增的灵石储备几乎消耗一空。
宁拙还是认可这个价格的,他选择购买的功法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
经此一事,宁拙对全书楼又有了新的看法:“贩卖功法,真的是一门好生意啊!只要有这样的功法在,卖的次数越多,获取这门功法的成本平摊下来就越来越少。达到某种极限,甚至能趋近于零成本。”
宁拙感到很羡慕。他获得了大量石中老怪的宝材,可谓彻底脱贫,一夜暴富。但回到仙城中,他却发现收获很大,但消耗也大。这一次购买三门魔道血祭法术,也是无奈之举。宁拙必须尽最大努力,应付接下来的伏击战。
“我曾计划为蒙夜虎购买一本适合他修行的功法。唉,囊中羞涩啊。” 宁拙手中最大的财富是石中宝材,但他目前还忙得没来得及统计全部价值。而且这些宝材不仅附带石铸地宝神通的隐患,还因为品相过高,宁拙不太方便出手。现在,宁拙手中的灵石储备和火精储备都几乎见底,十分危险。他也暂时无暇处理这个事情。
得到三门魔道术法后,宁拙钻进万里游龙中,又立即出城。来到偏僻无人的山头,他埋头研究这些功法。在体修和魔功方面,他境界浅薄,并不通晓其中道理。但因为买了三本,他能够相互参照。就像他曾经在万药门中学习如何栽培灵隐柳一样,单从运用层面来说,也能勉强习得想要的手段了。
宁拙围绕着血祭的手段,开始改良五脏庙灵神功。改良功法向来不容易,但这个最困难的步骤,宁拙却感觉比刚刚钻研魔道法术还要轻松一些。耗费了一天半夜的时间,宁拙改良完成。原本的五脏庙灵神功是一门功法,专修中丹田气海,改造肉身,使得法力增进迅猛,且对五行灵气有强大的操控之能。但现在宁拙将它删减大半,专取其中改造肉身的部分,与魔道血祭之法相互结合,形成了一门五脏庙灵神术!宁拙对成果推敲片刻,暗感满意,便立即行动起来。
他来到舱室,将孙灵瞳唤醒。孙灵瞳破开石衣,听到宁拙的计划,不由惊诧:“什么?小拙,你要烧了石中老怪?” 修行这么多次,孙灵瞳对石中老怪的身躯有了眷恋之情。宁拙点头:“老大,我很有信心。” 孙灵瞳点头,收起胎息灵舸,开始旁观。宁拙先催动神通石铸地宝,解开石球的全部防护。随后,他直接催动火葬般若解灵经,开始焚烧石球。石球本身是元婴级宝材的聚集体,相当耐烧,烧了好半天,才有灵性飞出。宁拙一边灼烧,一边吸纳这些灵性。一直到灵性十足的程度,他才熄灭了火焰。随后,他又取出细长的锥子,小心翼翼地凿开一条细洞,一直洞穿到石心之中。透过细小的洞口,宁拙已经看到了藏在石心最深处的万年土精。这土精才是石中老怪真正的本体。
“让我来,让我来!” 孙灵瞳在一旁忍耐不住,主动请缨。
宁拙便稍稍退让一步。孙灵瞳嘻嘻一笑,一个蹦跳,跳到了石球面前。
“嘿!” 他奶声奶气地低喝一声,然后张开短小的臂膀,尽量抱住石球。他直接将石球搬起来,然后左右摇晃。石心中的万年土精就如同金沙一般,顺着洞口流淌而出。石球颇为沉重,放在之前,孙灵瞳怎么都无法推动分毫。但现在,他肉身体质暴涨,力气变大了很多很多,竟然能搬起来,还能不断摇晃。孙灵瞳咬紧牙关,小脸憋得通红,砰的一声,将石球重新放下。“还是有点重,差点脱力了。”
孙灵瞳心想,颇为紧张。倒不是害怕石球砸到自己,而是担心出糗,被自家兄弟看笑话。孙灵瞳扯了扯衣服领,故作轻松地吐了口气,这才转身看向宁拙。他满脸通红,但神情尽力平淡,对宁拙挑眉:“怎么样啊?小拙。” 宁拙对他通红的脸色视而不见,直接竖起大拇指:“老大,不愧是你啊。”
“嘻嘻嘻!” 孙灵瞳当即双手叉腰,仰起小脸,得意洋洋。
“小拙,用胎息灵舸滋养肉身,真的很棒。我强烈建议你效仿我,这石中老怪的最后遗尸,咱不急着分解。配合胎息灵舸,可是极佳的修行之法呢。” 宁拙苦笑一声,表示他们手头仍旧拮据,不过他也赞同孙灵瞳的话。资金方面的问题可以从其他途径解决,这样的修行捷径却是可遇不可求的。不管是胎息灵舸,还是石中老怪的身躯,都是罕见的机缘。两者缺一不可,结合着使用,才有了这样奇妙的效果。
宁拙沉吟道:“我没有老大你对空的感悟,实际使用起来,效果会比你差很多。”“这些先不管它,老大,接下来请你配合我行事。” 孙灵瞳对宁拙几乎有求必应,当即点头:“没问题!”
宁拙盘坐下来,调整状态。片刻后,他缓缓睁开双眼,面容一片坚毅。“老大,点火。” 孙灵瞳嗯了一声,催动火葬般若解灵经,点燃一片火焰。火光映照在宁拙的脸上,他面无表情。下一刻,他取出一柄匕首,猛地刺向自己。鲜血并未飞溅而出,而是凝结成条条血筋,编织成网,锁住伤口周边。宁拙暗暗咬牙,划拉匕首,对自己开膛破肚!剧痛袭来,他眉头紧皱,脸色越发冰冷。无须低头,宁拙动用神识,早就锁定住了自己的脾脏。他用匕首切掉自己的脾脏,用左手握住,轻轻一丢,丢到半空中。紧接着,宁拙催动方才设计改良后的五脏庙灵神术。
随着法力的不断消耗,血色之光绽放而出,将脾脏笼罩其中。在光芒的照耀下,脾脏散发出微微黄光。在五脏六腑之中,脾脏属土行。血光持续照耀片刻后,时机成熟,宁拙心意一动,脾脏便直接落入下方的火焰之中。火焰熊熊燃烧,宁拙趁机将之前石中老怪的灵性也投入火中。
与此同时,他始终保持血光照射在火焰中的脾脏上,一刻也未曾间断。脾脏在火葬中逐渐融化,吸纳了石中老怪的灵性,最终化为一团光球。这光球内部呈黄褐色,隐约可见一座庙宇,外层则是一片血色光辉。
五脏庙灵神功的作用正是将五脏改造成五座神庙,用于造神和存神。宁拙对这门功法进行改良,取其大半内容,所形成的法术依旧是将自身脏器炼制成神庙。
不过,他结合了外界之物,这是他修行三宗上法所获得的理念。三宗上法善于借助外物,例如镜台通灵诀,就需要布置各种宝镜,配合神识,才能发挥出玄妙的威能。
“我已经修行了三宗上法,不能兼修五脏庙灵神功。”
“这门功法是取修士灵性,自造内神。”
“我不能改修,却还想造神,那就只有造外神了。”宁拙先炼制了自己的脾脏,让石中老怪身亡后还原出的纯净土精充当自己的外神。这无疑与五行中的土行极为契合。宁拙炼制成功后,轻轻一吸,脾脏庙便被吸入腹内,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伤口处迅速愈合,脾脏庙仍旧能够发挥其原本的功效,参与并维持宁拙的生命活动。片刻后,宁拙抚平自己的腹部,让伤口彻底消失。
“老大,我成了!”少年满脸兴奋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