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第3545章新天地

作者:马月猴年 分类:网游 更新时间:2025-02-11 21:5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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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水城门被夺,曹军顿时混乱,牛金不明情况之下,也不知道是城中来了多少骠骑军,在稍微做了些无谓的抵抗之后,便是被溃败的兵卒冲垮了阵列,落荒而逃,沿着山道一路往南,逃到了顺阳才算是收住了脚。

到了顺阳之后,牛金和前来支援的曹楷,才算是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至于么?

就是为了一顿饭?

这些家伙就不能有点骨气么?!

早知道这些兵卒会为了一顿饭翻脸,牛军怎么说也是会给他们一口吃的啊!

战局又怎么可能发展到这一步

说不得牛金还可以反过来,设计坑杀那些偷袭的骠骑兵卒,获得阻击战的胜利。

曹楷看着牛金懊恼无比,他也无话可说。

当曹仁得到了运粮队失踪的消息之后,便是察觉到了不对,便是立刻派曹楷前来支援,但是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将军在襄阳查了,账目上确实是划出了这粮草……』曹楷对着牛金说道,『可是现在,多说这些也是无益,还不如想想要如何抵御骠骑军吧!』

牛金也是窘迫,不知道如何接话。

如果揪着这粮草事情不放,又显得他似乎是要将责任撇到曹仁身上,但问题是就这样轻轻放过,鬼知道将来还会不会继续出现这样类似的问题?

其实光走账目,不出真货,牛金也不是完全没见过这种手段,但是那之前都是对付些外来将领的,克扣个三四成,抑或是以次充好什么的,但是这一次连他都坑了,那可就真是……

欲哭无泪。

曹楷见牛金的模样,也不好说些什么,便是转移话题,『骠骑悍然出军武关,这可是忤逆天子之令,属于大逆不道之举!我等正义之师,此战必胜!』

曹楷安慰完了牛金,便是留下些粮草兵卒,便是掉头回襄阳去了。

牛金嘿然。

他还能说些什么?

没追究他丢失丹水的责任,还让他继续领军在建阳,都已经是宽大处理了!

只不过……

曹楷这说辞么……

哎!

感觉现在打不过了,便是拿出了诏令和大义,但是这玩意么,在当下的这情况下,谁他娘的会真的在乎?

只不过是骠骑大将军之前一直表现得遵守朝堂号令,所以才……

嗯?

牛金忽然心中有了点感悟。

他之前在丹水的时候,不也是觉得曹军兵卒可以忍饥受饿么?不就是因为曹军兵卒之前都在忍饥受饿?

这就像是地主阶级一直都在剥削农奴,忽然一天农奴不干了,地主阶级还在奇怪,怎么了这是,不都是这样的么?之前可以,现在为什么就不行了?

可是这话,牛金又不能和曹楷说。他现在已经失去了丹水,兵卒装备也是残缺,建阳此处也未必能够坚守多久,现在只能是一面尽可能的做好防备,一面再次向曹仁求援,要不然他也不敢保证能防守多久。

而且自己之前败落了一次,现在又是在丹水败了,这要是建阳也败了,那可就真是……

一想到黯淡的前途,牛金就有些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他发现这个天下似乎是忽然变得他不认识了起来……、

就像是新世界即将到来。

而他,还没有准备好。

……

……

还没有准备好的,不仅仅是牛金一人,还有沙摩柯。

残阳如血,染红了五溪河口的芦苇荡。

沙摩柯蹲在河滩边,守着河滩的渡口。

他提着的战刀,深深扎进泥沙之中。

战刀之上已经有了不少的豁口,也有一些灰暗的血色,即便是河水飘荡,也未能将其洗净。

上游漂来的尸体卡在礁石间,被河水泡得发白的皮肤上的刺青,越发的刺眼。

在他的身后,是通往五溪内部的隘口。

沙摩柯之前承诺说他会最先出战,最后撤退……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说到做到。

『大王,黑虎峒的人把我们的粮车劫走了!』

浑身是血的斥候悲愤的喊着。

他们在抵御江东兵,结果身后的『友军』不仅是没有给他们支持,反而是趁火打劫了。

消息传开,沙摩柯的部落兵卒便是齐齐发出了愤怒的吼声。

背叛!

无法原谅的背叛!

沙摩柯望着对岸升起的狼烟,忽然想起前几个月的一个满月夜。

那时候,各寨,各峒的头目,长老们,围坐在篝火边上,共同商议要如何进军江东,每个人都热血沸腾,每个人都心潮澎湃,信誓旦旦的表示大家都是一家人,所有山越都是一体的……

在沙摩柯的战甲上,似乎还有当时各寨各峒头目长老亲手画下的血印……

如今那些誓言,都随着风消散了,只剩吕蒙的艨艟战舰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山崖上的铜鼓声突然变得急促。

沙摩柯抄起兵器冲向隘口,正撞见十几个小部落的人,在抢夺残存不多的粮食。他们用毒箭射杀同族,把弱小的老人和妇女推下悬崖,只为多抢半袋粟米。

『啊啊啊啊!!』

沙摩柯愤怒的挥舞着战刀,将几名溃败的小部落砍杀在地。

可是那些小部落的人却并没有因此而收手,反而将染毒的吹箭对准了沙摩柯!

沙摩柯的部落族人扑了上来,挡住了吹箭……

『为什么?!』

沙摩柯怒吼着。

那些小部落的族人倒下,嘴里流淌着血,眼珠却死死的瞪着沙摩柯,『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沙摩柯的刀垂到了地上。

脸上混杂着愤怒,以及难以化开的疑惑。

『我……是我害的?』

……

……

沙摩柯的部落,终究还是败落了。

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坚守,就算是沙摩柯本身武勇过人也不行。

沙摩柯无法坚守隘口,也就意味着吕蒙彻底获得了大胜。

山越的这一次作战,或者叫做起义,或者叫做叛变,最终就像是绚丽多彩的肥皂泡,啪的一声碎了个无影无踪。

作战失败,被吕蒙追杀,还不是让沙摩柯最为痛苦的事情,而是其他部落的背叛,那些在背后捅来的刀!

当沙摩柯带着那些家伙吃吃喝喝,攻下一个又一个汉人县城的时候,那些部落的大小头目都称呼沙摩柯是他们的神将,是未来的主宰,是指路的明灯,是天上的星辰……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称赞沙摩柯,所有人都高呼着山越的大王!

可是,好景不长。

没有秩序的占领,肆无忌惮的浪费,毫无节制的劫掠,最终导致沙摩柯聚集起来这一场战事,最终化为了沙塔一般,遇到了大水的冲击,顿时崩塌。

顾雍来了之后,他们就攻不下了,可是依旧不甘心退,就被顾雍抓住机会搞了一波大的……

按照道理来说,到了这样的程度,见势不妙应该提桶跑路了,可就是还有一些人心有不甘,觉得只是暂时的失败,他们还有机会,结果吕蒙来了,比顾雍还要更加的凶残!

沙摩柯劝说过他们,他们都不愿意听,可是到了现在,又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沙摩柯的头上!

这些家伙哭爹喊娘的就逃了,回过头来便是第一件事宣布沙摩柯不是神将,不是大王,辜负了他们的期望,要为他们的失败负全部的责任!

甚至鼓动他们的手下,去抢夺沙摩柯部落的粮食器物。

因为沙摩柯的直属部落,多少还懂得一些节制,知道一点储备,也在沙摩柯的约束之下,没有浪费得那么严重,所以沙摩柯的直属部落到了后期,还有一些粮草补给的……

可就是这一点,被其他的部落头人长老,污蔑成为了沙摩柯的私藏!

一路败退。

从五溪水,逃到五溪山。

吕蒙进山杀了抓了一阵,但终究不敢过于深入山中,在五溪上耀武扬威了一番,然后才撤退了……

战事算是告一段落,伤亡惨重自然不必多言。

对于最后阶段其他部落的背叛,沙摩柯的直辖部落里面的人,当然气得要死,要找其他的部落算账,但是沙摩柯拦下了他们……

讲理,讲不通的。

那么拿刀子讲理,又要死人。

而且他的直属部落,也不是无限人口。

思前想后,沙摩柯最后想清楚了。

其他的部落并不是不知道对错……

之前其他的部落那么的顺从,并不是因为他们就真的愿意归属到自己的麾下,而仅仅是因为之前跟着沙摩柯可以获得好处而已。

这些家伙平日里面生活在大山之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统属概念。

现在受到损失,山寨的部落头领为了甩锅,就将责任推给了沙摩柯,这样一来,他们在自己部落里面,就成为了受害者……

沙摩柯明白了,但是也晚了。

若是没有经过去川蜀的一趟,沙摩柯或许会对于出现这样的情景很不理解,但是现在他能够明白这些家伙为什么失败,也知道了为什么当时离开川蜀的时候,诸葛亮似笑非笑的告诉他,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可以再回来问他。

沙摩柯思前想后,在安顿好了自己部落之后,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和手下商量他准备再去一趟汉人的领地!

而且这一次他不仅是要去川蜀,还准备要去长安!

他要去学习!

现在的五溪蛮制度,已经不适合了,可是要搭建起新的五溪蛮的结构,沙摩柯又不懂,所以他只能去学习!

江东不是那么好打的,或许他们可以打下一两个县城,但是随着地盘的扩大,他们就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又是沙摩柯他们的薄弱环节。

如果说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就算是沙摩柯再次联合其他的部落,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而想要联合各个部落,共同进退,就必须要有长远的规划,共同的目标,需要一个全新的制度。

这些东西,山越南蛮根本就没有。

江东军的兵器比山越的好,人员组织效率比山越要高,而山越仅仅依靠对于山地的熟悉,就只能在山地里面作战,一旦迈出了山地,优势就转变成为了劣势,失败就成为了必然。

沙摩柯说服了他直属部落里面的其他人,毕竟他之前已经去过川蜀一趟了,也确实得到了一些的成长,现在沙摩柯想要走第二趟,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不过和上一次孤零零几个人不同,这一次沙摩柯带了几十人的队伍……

沙摩柯的想法很简单,他一个人学,就只是一个人的分量,如果说有几十人,那么即便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学到新的知识,但有个几十人,也会比他一个人要学得更多吧?

于是沙摩柯就带着这些人,翻山越岭,沿着他们之前走的道路,往秭归方向而去。

走向他们的新的世界。

……

……

整个天下,似乎都因为斐潜所引起的事情所搅动的时候,在潼关的斐潜,却像是风暴的中心,在平静当中察觉着四方的动静。

任何事情,看着像是突然,实际上都有其蛛丝马迹……

长安之中,因为骠骑军开始准备反攻,就开始有人冒头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已经算是比较和谐的说法了,类似的还有『兄弟相争何须如此』,比较恶心一些的,则是将天子诏令又摆了出来,表示斐潜进攻山东,便是『僭越无礼逆上叛乱』……

这些消息,第一时间就由有闻司传递到了潼关,庞统得知了便是勃然大怒,差点当场就要上马回关中,绞杀这些长舌头的粪蛆。

斐潜却将庞统拦住。

在大汉当下,追查谣言的由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仅是要发动百姓,还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耗时也要很长时间。

『主公,莫非就任此等蛆虫嚼舌不成?』

庞统还是有些愤怒。

这很好理解。

之前曹军攻关中的时候,这些家伙一个个都静静不吭声,现在眼看着骠骑占据上风了,这些家伙就开始说什么宽恕,什么兄弟了。

这么明显的拉偏架,简直就是在侮辱人的智商。

相对来说,斐潜就要淡定得多。

这不仅仅是因为斐潜的心态好,更重要的是这种事情在后世实在是太常见了……

『这计策其实不错……』斐潜笑笑,『哈哈,士元,你心急了……』

庞统一愣,旋即坐了下来,脸色发沉,片刻之后便是呼出一口气,『主公说得是……某失之计较了……此策颇为歹毒……若不是主公提点,某亦不得察……』

斐潜笑道:『某知汝之所急也……何必如此?天下之大,山东之处虽说确属膏脂,然即为豪杰,当得大道真谛。吾屡言之,以此征伐或可,若欲治国,其术弗逮矣。昔日某有言,大汉之治,当有「情、理、法」三者也,莫非士元忘了?』

庞统色变,捏着下巴想了又想,然后颓然叹息了一声,朝着斐潜拜了拜,『哎!某确实是心思偏颇了……眼见如今大功将成,心神多有难矜……』

斐潜仰观苍穹,默然有顷,缓缓说道,『某已深思,如今当治山东,当以理字为先。』

庞统阖目思索良久,忽然叹息一声,『若如此,恐不容也。』

『治国之要,首在得人。』斐潜缓缓的说道,『如今有悍勇之卒,足可备兵戎事,然难于治民政……』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算是斐潜有通天之能,也不能彻底解决。

斐潜手下确实有不少大将,可以独当一面。

但是也就一面。

斐潜自己就深有感触。

如果没有庞统的协助,过滤,以及处理,那么关中这一段时间积累的行文,不仅是会将他桌案铺满,也会严重的拖累斐潜对于其他事情的安排,尤其是对于整体战略的思考。

所以即便是那些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也需要有相关协助的人员。

中层的军校当然也可以用,就像是在关中陇右,也有很多退伍的军人在充当基层的官吏,但是同样也是出现了不少的问题。毕竟这些军人,在沙场上直来直往习惯了,回到了地方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有足够的耐心处理鸡毛蒜皮的事项,有时候直来直去不是杀这个就是砍那个,刑罚上就容易出现问题。

比如在军中,偷盗初犯是二十军棍,也有打四十军棍的,再犯斩首。

不论物品大小,价值高低。

因为在军中,需要的战友之间协调作战,默契配合,要是身边出个偷鸡摸狗的小偷……

所以军中大多数的责罚都很重。

这些退伍的军人,回到地方上的时候,有时候就会忘记了地方和军队的区别,一下子就将那些犯事的人搞死了……

要说具体法规?

在关中三辅,比较靠近政治中心的区域,确实各种法律法规都会比较全面一些,而在陇右那种地方,走个一天两天都未必见到什么村庄,一些百姓一辈子都见不到外人,所谓法律法规就几乎是个空话。巡检到的时候,武力执行之下就是法规,巡检没来,就什么法规都没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很容易使得某些巡检开始走向人情化……

所以斐潜说用兵卒『难堪治平』民政,确实是如此。

可是,这又何当下的议论有什么关联?

庞统皱着眉,眼珠转动,他隐隐约约的明白了斐潜的意思,而且庞统甚至心中还多了一种异常的熟悉感……

这感觉么……

庞统吸了口气,看着斐潜,『主公,这……该不会又是个坑吧?』

庞统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毕竟在关中能悄然之间掀起些波澜的,现如今似乎也不多了……

斐潜笑了笑,『怎么能说坑呢?这是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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