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来到营地的第三天，疤脸告诉他再过两天就是上交猎物的日子，让他在耐心忍耐两天。
“你最好在这两天多捕一些猎物，这样带着东西去，老爷们更容易认可你。要是实在打不到猎物……”
疤脸话停在这里，陆羽再递上一叠钞票，
“那也没关系，从我们这里分给你一些就是了。”
拿到每日的签到奖励疤脸让陆羽一个人先自己摸索。
陆羽看着疤脸离去的背影：
“布鲁斯，你说在这个地方钱又花不掉，他们也没回去的打算，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我是条狗，你们人类的事我搞不懂，我只知道他还能再活两天了。”
在陆羽这边尽职尽力的演戏的时候，疤脸回到营地和众人分享着今天的收货。
“这个黄皮佬真是有钱，我简直搞不懂他来这地方干嘛。”
疤脸哼着小调数着钞票，
“明天让那黄皮佬去陷阱区。”刀疤脸往火堆里啐了口烟渣，“听说黄皮佬会熬熊油，正好废物利用。”
铁笼突然剧烈晃动，幼熊用头撞击栏杆。赌桌上的络腮胡抄起剥皮刀就要刺，十二匹枣红马踏着烟尘冲进营地，马背上的印第安战士身披染成赭色的野牛皮。
“白人的臭味熏醒了地底祖先。”
老者勒马停在滚烫的剥皮台前，马蹄铁掀翻装满熊胆的木桶，
“这些带着弹孔的野牛皮，是你们给草原的裹尸布？”
赌桌边的猎人刚要摸枪，年轻战士的套索已缠住他脖颈。
战马嘶鸣着调头狂奔，套索另一端系着的铁蒺藜在沙地上犁出深沟，猎人的惨叫声随着扬尘远去。
疤脸趁机滚向货箱后的双管猎枪，却撞进一片阴影里。
老者不知何时已下马而立，战斧劈下的寒光将猎枪连同他三根手指齐齐斩断。
“其他队伍在哪儿？”沾血的斧刃挑起疤脸的下巴。
“在...在北溪谷！”疤脸抽搐着指向运输道，“麦克洛林的人过两天就到！”
战斧旋出完美的圆弧。
当陆羽带着布鲁斯返回时，营地旗杆上倒挂的七具尸体正在热浪中摇晃。
每具尸体的胸腔都被掏空，塞进了对应的猎物心脏——赌徒嘴里含着灰狼心脏，疤脸腹腔填着熊心，剥皮匠的眼窝里塞着渡鸦头骨。
“我艹？什么情况？”扛着的猎物掉落地地上，眼前的场景打破了陆羽的计划，“我请问了呢？”
布鲁斯甚至第一时间没有察觉到营地有其他人来过：“怎么提前死了？”
反应过来之后，布鲁斯带着陆羽开启了追凶之路。
鼻翼在夜风里翕动，冷杉树脂的清香中混进一丝血腥味。
月光从巨型红桧的树冠缝隙漏下来，照见苔藓上马蹄铁留下的半月形凹痕。
“他们带着伤员绕过了前面的河。”布鲁斯的爪子陷进火山灰土壤，“三匹马的缰绳打了死结，说明有俘虏。”
陆羽用指尖摩挲树皮上的新鲜刻痕——五个等距的三角形符号，这是克拉马斯人警告外来者远离圣地的标记。
他突然按住布鲁斯正要踏前的右爪，细藤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二十码外的陷阱圈套应声触发，涂了箭毒木汁的尖木桩从腐叶堆里弹射而出，钉穿树干的闷响惊起暗处的渡鸦。
“死亡陷阱里埋着活路。”陆羽割断第二重伪装的兽筋绳，露出底下用熊毛编织的指引绳结，“他们在等追兵展示诚意。”
黎明前的浓雾从威拉米特河谷漫上来时，他们终于在山杨树林边缘发现了营地余烬。
布鲁斯突然炸起背毛——插在灰堆里的桦树皮还在冒烟，上面用炭笔画着正在喷发的胡德雪山。
“调虎离山。”陆羽碾碎带着余温的炭块，耳边传来十五英里外蒸汽火车的嘶鸣。
晨光刺破雾霭的刹那，布鲁斯已经循着铁轨枕木间的松脂气味狂奔起来。
他们在罗斯堡隘口追上正在拆铁轨的战士。
领头的老者将燧石火镰举向浸透焦油的枕木，十二匹驮马背上捆着从猎队缴获的硝化甘油炸药。
“我没有恶意，我的目标同样是麦克洛林。”
陆羽用同族语言说的问候词让老者动作微滞，
“你们这样做解决不了麦克洛林在这片土地的前进。”
老者战斧上的青金石骤然停在他颈侧。
“你们有两个伤员躲在排水管里。“猎犬的尾巴扫过陆羽腰间的医疗包，“血腥味里混着白蜡树的止痛药膏味。“
老者浑浊的眼珠映出陆羽真挚的面容。
“你想要做什么？”
陆羽无奈地叹了口气：“应该是我问你们想做什么？你们这样一共能杀多少猎手？”
把医疗包扔给老者，陆羽继续道：“古老的东方有一句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解决这些小喽啰有些用，但不多，我们合作，我解决领头的你们配合我。”
“要我们怎么配合你？”
“事实上，我已经快要成功了。但是前两天你们打断了我的计划。”
陆羽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老者，老者沉默过后捡起地上的医疗包递给身后一人。
“查尔斯，我们部族里最勇敢和智慧的勇士，我相信他能帮助你完成计划。”
“监视我？OK，合作愉快。”陆羽毫不在意地向查尔斯伸出自己的手。
年轻克拉马斯人有力的手握了过来，让陆羽想起自己在西进过程中结识到的里奥。
“我们不会中断复仇的行动，但根据我们的了解，前面还有一个猎手营地。”老者为陆羽指出方向。
本以为事情很快就能解决，没想到还是突生波折。陆羽叹了口气，只希望这次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第二天，草原闪过两个戴宽檐毡帽的人影，捕兽网的铜铃在风里叮当作响。
两个猎手正准备收网，远处响起枪声，野牛倒下后，一个人从地平线后走出。
“新移民？”疤脸猎手用枪管顶了顶帽檐，“这山头的活物都归麦克洛林老爷记账。”
“呵。”陆羽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