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新茶上市,锦香院更是热闹非凡,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全部云集于此。
舞台中央几个花魁轻飘慢舞,妩媚动人,腰肢酥软,看的薛蟠整个人都酥麻了。
两人坐在桌子上吃着酒菜,每个姑娘展现身段和腰肢后,老鸨满面春分介绍这些跳舞姑娘一夜春宵的价格。
“月季姑娘,二百八十八两!”
“墨香姑娘,四百八十八两!”
“梨云姑娘,八百八十八两!
绫罗姑娘,一千二百八十八两!”
薛蟠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里的花生米都不香了,面色有些尴尬,忍不住吐槽。
“最近消费实在是太高了,这帮京城里的纨绔简直就是哄抬物价,如今这锦香院里的二等姑娘,一晚的陪侍费用都已经这么高了?
照这样下去,身体受得了,这钱包也受不了呀!
那一等姑娘还怎么消费得起?
以前我在金陵的时候,那都点的是头牌,如今家道败落以后,连二等姑娘我都觉得贵了。
关键这二等姑娘样貌一直这样,我薛家的资产却从一等变成了三等。”
贾珅悠闲自得喝着小酒,看准了薛蟠一会突然道:
“你今晚请我出来喝酒,不仅仅是喝茶赏幽,是有什么难处吧?”
见珅哥如此聪慧,自己只铺垫了一句话,他瞬间就猜透了心事,薛蟠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珅哥,你对我如此照顾,我就直说了,我半生浪荡,落魄了才有了悔悟,可这个时候已经太迟了,家道衰落,金陵产业已经尽数被族人霸占。
如今只靠着京城里这点产业勉强维持,京城里的产业也不多了,只剩下中药铺、香料铺,胭脂铺、绸缎庄,这是最后的体面,也是唯一的退路。
每天看着母亲忧愁苦闷,妹妹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的心里痛苦自责的很。”
贾珅把玩着酒杯,敲了敲桌子。
“说重点,遇到什么困难了?”
薛蟠有些纠结。
“这次事情太大,翻不了身了。
之前我急于求成,想要博一把大的,让薛家尽快翻身,毕竟,如今薛家在京城里掌管最多的,就是中药铺、香料铺。
我为了垄断京城里中药铺、香料铺的价格,把持中药价格,我直接承包了雍凉之地、陇右、西凉、甘凉之地的花椒、肉蔻、白芷、川姜、香果、丁香、桂皮等香料。
当时我倾其所有博了一把,看重的就是中药价格可能上涨,以当时市场价8成的价格签订了契约,成熟的时候,就要把他们手里所有产品全部收购。
当时只给了定金一成。
但是……”薛蟠一脸黯然。
贾珅抿着酒,沉静说道:
“所以,中药价格并没有如预期的上涨,现在拿不出这些银子过来收购。
到时不能按约定付钱给他们,薛家不仅声誉尽毁,多年名誉毁于一旦,如果这些农户集合起来去府衙诉讼的话。
薛家的产业、铺子、甚至是祖宅都要全部拿出来赔偿,恐怕还远远不够。”
薛蟠满脸黯然,他最近愁的都瘦了一圈,振作精神道:
“今天我是来和你告别的,一醉方休,尽情潇洒一次,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能把薛家拖入深渊,所有的事情我自己扛,人死债消罢了。”
贾珅怒其不争,突然拍了蟠子一下。
“你小子该学会成熟了,怎么处理问题的方式,还是这么幼稚。
你一成定金给了多少?”
“三万两银子!”
“多少?”贾珅也不能淡定,震惊的看着他。
薛蟠一脸苦涩难过,再没有刚才来的时候那故作洒脱的样子。
“你如今还有多少?”贾珅无奈问道。
“能动用的资金,只有不到五千两,家里所有剩余的银子,已经陆陆续续全部收购了从各地运送上来的香料。
如今,我薛家的各个铺子里,这些香料都已经堆积如山。
这个事情马上就藏不住了,这五千两银子,根本撑不住一个星期,到时没有银子给他们,薛家这颗大雷终究是要爆了。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只是赌输了而已!”
薛蟠黯然落寞的很。
“行了,别哭丧着脸,从明天开始,发动各个铺子伙计,动员一切力量,去买一些鸭掌、鸭翅、鸭脖、鸭头、鸭肠这些边角料。
京城里的人不怎么吃这些,价格便宜到不可想象。”
“珅哥,收购这些干什么?”薛蟠闻言大吃一惊。
“你还有其它办法和路子吗?”贾珅冷哼一声。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最后博一把。”
薛蟠咬了咬牙,他对珅哥向来极为尊重,感激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前面的花魁,有些赧然道:
“那今晚这新茶?”
“还喝个屁的新茶,你最后的五千两银子还要做最后一波博,不是让你最后一勃。
你死了就以为这个事情能结束?最后还不是交给你母亲和妹妹来处理。
更何况,其它事情还好办,这种涉及到收购成千上万户百姓香料的事情,按照合同就需要拿出30万两白银出来,哪怕如今四大家族把家里的银子都凑出来,恐怕也很难能做到?
如今你唯有自渡而已,听我安排还有一线生机。”
薛蟠动情的站起来举着酒杯,贾珅端起酒杯。
“行了,别毛毛躁躁的,喝酒!”
两人对饮干了杯中的酒,此时,楼下突然躁动起来,纨绔们激动的陷入癫狂,纷纷拍掌大叫。
薛蟠没了压力,笑嘻嘻道:
“今晚新来的花魁要出场了,如今连二等姑娘都被哄抬成这个价格,花魁更是不可想象。”
他往后面的人群看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愠怒和畏惧,贾珅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见一个满身锦绣,鹰钩鼻子,满脸阴沉的青年。
左手玩着一对铁球,坐在桌子上嗑着瓜子,吐的满地瓜子皮乱飞。
贾珅也有些奇怪。
今晚这京城最繁华的锦香院,举行花魁大赛,此时在这院落里待着的纨绔公子,那个个出身不低,都是豪门贵胄的公子哥。
在这些豪门世家公子云集的场所,这个青年嚣张跋扈的坐在桌子上嗑瓜子,无所顾忌的冲着前面人身上吐着,丝毫不在意周围人憎恨的目光。
这么嚣张的人来头不小呀!
瓜子皮沾着唾沫星乱飞,很多纨绔公子一脸怒容,见是鹰钩鼻子的时候,都默默低着头,往两边闪开挪着位置。
……
向来嚣张的薛蟠,此时候也不敢咋咋呼呼,见珅哥瞪着这个纨绔,薛蟠小声道:
“珅哥,这家伙是京城有名的恶少,仇都尉家的公子——仇霸,仇都尉是忠顺王爷的亲信,他家里最近红的发紫,莫说这些普通纨绔,就是勋贵家族遇到他,都是敢怒不敢言。”
贾珅嘿嘿笑了笑。
“仇霸,这家伙怎么不姓姬,那样名字才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