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音的别墅。
“这出双簧唱得不错。”王衡音评价道。
钱众唱这出戏并不奇怪,他就是走这个路子的,装疯卖傻,强词夺理,白痴路线,坑死人不偿命。
皇热并非这个路子的人。
他是一个老辣的战略家。
姚天诚道:“大小姐,我看不清皇热走的路线,天龙会要与钱氏家族打擂台,所以提前搞臭钱氏家族的名声吗?”
他苦思冥想,看不懂这段视频的意义。
对于天龙会,这是伤敌一千死损八百,对于钱氏家族,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两方势力,注定了两败俱伤。
考虑到发视频的是钱众,打配合的是皇热。
钱众图啥。
对于个人,钱众傻叉的名声将会更为响亮,皇热则是段位拉低到了地面上摩擦。
也是两败俱伤。
王衡音道:“老公。要是冲钱氏家族去的,钱众干什么这么配合。你我心知肚明,钱众那个傻子就是装的。”
“神经病发作。”姚天诚感叹了一句。
王衡音一针见血:“神经病人思路广,我们先静观其变,双方肯定还藏了后手与底牌。天龙会的胃口一向大,钱氏家族吐出的这点残羹冷炙满足不了庞大的天龙会。”
姚天诚沉稳道:“皇热这么做贱自己,不惜自毁形象也要配合钱众演这一出戏。下这么重的赌注,他肯定不能血本无归。”
……
……
天帝分院的玉光明别墅。
为了防止出现不可控的意外,玉光明特意把莫绯雨拉进了学院。
“时间差不多,火候差不多,准备投放视频。”
莫绯雨诚恳的说道:“你确定这东西管用?小姐,姑爷,这个手段直白了些,在我眼里与小孩子过家家没区别。幼稚。”
曹、庆、夏、周四大家族不是盖的,紫家这个领头羊是世家贵族的最强庇护。
那群掌握了国家命脉的老狐狸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么简单的手段不太可能起作用。
皇热丝毫不在意。
“龙云帝国的爱国情怀浓烈,对于自身民族的向心力很强。可是,一个民族的向心力再强,强不过自身生存的重要性。一个人活不下去了,多么罪恶的事情也能做的出。”
“现在,龙云帝国一分为四,各自为政,这个局面对于经济发展的伤害非常巨大,经济流通处于血管堵塞的情况,世家大族可以趁火打劫,富得流油,老百姓已经苦不堪言、朝不保夕。”
“底层老百姓的生存压力与心理压力非常大,现在的龙云城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像是放满了燃料的油锅,只要点燃一丝火星,那就是一场恐怖的大爆炸。”
莫绯雨听从吩咐,发布了这条视频。
……
……
不用五分钟,钱大少爷的激情表演传遍了网络的每一个角落。
【笑话,你就是一个井底之蛙,一个乡巴佬,小爷让你住我的酒店已经是开恩。在这酒店里,我定的就是这个价钱。】
【不服?你就往外看看龙云城、云脉城两座大城,这是世家贵族的世界,医疗、教育、生活成本再高,你们这群乡巴佬也不敢反抗,只能服从,开再高的价钱,你们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在龙云城、云脉城里,世家贵族制定规则,在这酒店里,我制定规则,你只能遵守规则!】
网上好似是炸了锅。
龙云帝国,表面上由皇帝陛下掌控,实际上是由世家贵族掌握,这是所有聪明人心知肚明的潜规则。
潜规则。
那是不能说出口的规则。
曝光,那就得消失。
【少爷,要是几个家族合力,按不住这件事吗?】
【大人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小事情,不值一提。】
龙云城的一座庄园里,几个能引导龙云帝国命运走向的几个大人物正在赏花。
灿烂的光芒照耀在了花海花田里,千娇百媚的少女在舞台上尽情起舞,如天堂,如仙境。
曹家族长沉沉道:“好热的太阳,好艳的鲜花,好美的女人,诸位,你们说,这等美景,在下还能看几年。”
几位地位仿佛的族长恭维。
一个人道:“老爷子万寿无疆,曹大人正值壮年,人生漫漫,自是要看多久就能看多久。”
曹家族长抬起了手,阻止了几位族长说话:“陛下何时出兵收服黑城井,黑城井落入了外人的手里,我心不安,帝国的屏障出现了缺口。”
几个大佬正在推诿。
军费、军需,这全是大头,谁愿意费力不讨好。
一名青年正在门口,神色焦急,要汇报什么重要情报,却让人训斥了一顿。
区区网络舆论,他们底下的人处理完结了事,哪能惊动几位大人。
而一代名相的曹云青听说了这沸沸扬扬的舆论,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他看到了这一则新闻,心力交猝,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三十岁。
老爷子趴在了桌上,重重喘息着,他想起了已经死去的女儿。
他的声音沙哑,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沙石,说一句都显得剧痛。
“陛下,殿下,老臣是忠心的,你们这么狠吗?为了打压我们,不惜资敌,我们永远是帝国的忠臣,忠臣啊。”
老人想着这辈子为了帝国呕心沥血,对得起陛下,对得起殿下,也对得起先皇,为何落得这么一个悲惨的下场。
……
……
皇宫中心地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一座现代化装修的房屋,窗户全是防弹玻璃,外面覆盖着防御结界,看上去温馨时尚,貌不惊人,实则坚不可摧,这是一座用于居住的军事要塞与军事基地。
长公主坐在了那里,目视前方。
液晶屏幕上正放着皇热与钱众争吵的视频,关掉了声音,循环播放。
“殿下,曹云青大人求见。”一名侍女报告。
长公主点了点头,身躯妖娆而雅致,一举一动散发着尽在掌握的松弛感,风轻云淡,慵懒而高贵。
“请。”
曹云青走进了房间,恭敬行礼。
“殿下,老臣有事禀告。”
长公主道:“禀告?曹云青,你打不过的,这是我的地盘,别轻举妄动。”
曹云青面露疑惑:“殿下,您这是何意?老臣岂敢冒犯殿下。”
长公主道:“你是个聪明人,要说话,把该丢的东西丢掉,玩小把戏,配不上你的身份。”
曹云青依旧平静:“殿下,我不懂您的意思。”
“没事,你不懂,我也不懂。你曹云青装傻,我也可以装傻。”长公主毫不在意。
曹云青道:“事情一定要发展到这个地步吗?老臣对帝国乃是一片赤诚,忠心耿耿,任劳任怨,您不惜与敌人合作,也要致我们于死地吗?”
听这话,长公主怒火冲天。
“放肆,曹云青,胡说八道!你可知污蔑帝国长公主是何罪名,你是帝国老臣,对于帝国贡献显著,原谅你一次,下次再犯,休怪我不客气。”
曹云青明白了。
事情再无回寰的余地。
曹云青的表情复杂之至,眼眶里留下了两行浊泪。
“殿下,微臣已老,请殿下准许微臣告老,在家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