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歌都准备得怎么样了？”夏聪继续问道。
“嗯……”林谦用食指揉了揉额头，思考着问题的答案，“其实还差一半，我还在犹豫。”
“你说来我听听，看看能不能给你提点建议？”夏聪一屁股坐在电脑边的椅子上，双手扶在扶手上，宛如一副大佬的模样。
“聪哥，你也知道，黑胶唱片的时代，一张唱片是分两面的，对吧？”
“对，”夏聪点了点头，有些疑惑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但是在我们的年代，黑胶唱片早就淘汰了，AB面现在只是一个隐形的壁垒罢了，现在可以说不太重要的歌曲都是B面歌曲。”
“会有一个歌手真的希望自己为此殚精竭虑的劳动成果被划分成重要和不重要的两部分吗？”林谦问道。
“当然不愿意，”夏聪叹了口气，“那又怎么样呢？那时的唱片要发行就要找资本，资本就要决定你的唱片哪部分朗朗上口，百姓喜闻乐见，会为此买单，反之，B面的唱片注定会成为知名度更低的那一部分。”
“你到底想说什么，能直接说吗？”夏聪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在纠结的是，一张专辑能否不在AB面做取舍。A面能有主打歌，B面为什么就不能有呢？A面能有自己的主题，B面为什么就不能有呢？为什么一张专辑就非要有所谓‘不重要的歌’？”
“那当然可以，但是如果公司不同意你的想法，你的唱片就无法发行，你的设想就无法实现。”
“唔……”林谦低着头，左手放在腿上扶着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看样子，我还得去找方总监，”过了好一会儿，林谦深吸口气随后吐出，“带着我已经完工的那几首作品。”
“还得带着舒培一起去，她的EP企划也得交。”夏聪补充道。
“聪哥，你写完了？”林谦有些惊讶。
夏聪摊了摊手，一副得意的样子：“我虽然是第一次当经纪人，但我可不是第一回接触经纪事务啊，你们昨晚上录歌，我就在那给舒培忙企划了。”
“只不过是EP的名字，这个还得让舒培自己来起。”
“EP的名字吗……”
一道慵懒的女声传来，显然是连舒培的声音，除此之外，林家也没有别人了。
“舒培，你醒了？”林谦转头看向门口。
连舒培伸个懒腰点点头：“我听你们说了很久了，门都没关，我甚至都洗漱完了你们都没注意到？”
不待林谦和夏聪回应，连舒培继续说道：“其实……我还是觉得林谦说的没错，凭什么同样是创作者的劳动成果，有些歌就要被放弃掉？这不止是不尊重创作者，同样也不尊重听众。”
“唉……”夏聪叹了口气，“你们还是接触太少了……”
“其实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你们想啊，并不只是歌手，作为发行方和出版方的唱片公司，同样希望每一张专辑都能够大卖啊，这就需要适当的宣传和营销手段。”
“哪怕你所有的作品都在及格线以上，那也得拔尖来宣传，这不存在尊重与否，是市场的选择。”夏聪耐心解释道。
林谦也知道这点啊，哪怕强如周杰伦，叶惠美和八度空间这样的神专依然有沧海遗珠，就算他把《海阔天空》《红日》《男儿当自强》这种地球上可以说是全民级别的粤语歌都抬出来，放在同一张专辑里可能未必全都会有巨大的反响。
但他还是不太甘心。
“聪哥，我知道了，”林谦紧紧捏着拳头，最终还是放了下来，为了在公司里拿到更多的自主权，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会再好好思考这个问题的。”
其实林谦也并非没有解决方法，就是发电子版的专辑，直接通过音乐平台发布。
电子版专辑直接完全展示出所有的歌曲，不存在被忽略掉的一部分，但是现在时机尚不成熟……
“咕……”
“咦……哪来的声音？”夏聪疑惑道。
“我……我饿了，聊这么久了，我们还没吃饭呢。”林谦扶额。
“走，洗漱完去吃饭。”夏聪说完就自顾自走进了洗手间。
林谦的卧室里有自带的洗手间，于是几分钟后，两人用焕然一新的面貌来到了客厅中。
“林谦，聪哥，你们俩收拾得是有点过于干净了，”连舒培点评道，“平时也没见你俩这么干净。”
“我平时很邋遢吗？”林谦和夏聪指了指自己，异口同声道。
“反正是没现在这么干净。”
连舒培回忆了一下，平时见到林谦和夏聪，虽然看起来衣衫整洁，但头发总能竖起几撮呆毛，今天居然还弄了个发型。
三人下楼坐上了夏聪的车，由夏聪带路找到了一家隐藏在居民楼里的小餐厅。
看起来环境一般，但是店面还算干净整洁。
“聪哥，你这是把我们带哪来了？”
林谦有些疑惑。
“我家附近。”夏聪笑了笑。
林谦想起一路上经过的地方，基本上都是那种老旧的居民楼和和一些用来出租的劏屋，很少有那种中高端的住所，便也没追问下去。
“这家的XO酱捞面很好吃，老板自己做的奶茶也是一绝，我小时候最喜欢来这吃了。”
这时，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头走过来，看到夏聪的那一刻便慈祥地笑了笑：“小夏啊，好久没来爷爷这吃面了，今天带朋友来了吗？”
“是啊，罗爷爷……”夏聪笑了笑，“因为工作了嘛，现在连家都很少回，今天难得有空，一定要让朋友尝一下罗爷爷的手艺。”
夏聪继续和这位罗爷爷介绍道：“这个是小林，这个是小连。”
林谦和连舒培也笑着和罗爷爷打招呼。
“罗爷爷，给我们来三份XO酱捞面和三杯奶茶！”
“好嘞！”
罗爷爷笑着走进了厨房。
“其实带你们来这里，不只是因为罗爷爷的手艺好，还有一些话想说。”
夏聪神情严肃地说道。
林谦和连舒培正襟危坐，听着夏聪想要说些什么。
“罗爷爷的儿子就是你那首《无限次》的作词人罗嘉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