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范海月与叶傲雪两张面容。
二人的面孔竟然有些相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母女俩。
这也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而微妙的情感。
得知叶傲雪是亲姐姐的女儿,范海月心中百味杂陈,她缓缓开口:“傲雪,你可知,当年你母亲范海燕,是我血月教的十大圣女之一,她私自逃离。”
叶傲雪紧了紧拳头:“她……为何逃离?”
范海月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你母亲私自将河流改道,还水于民,破坏神教百年大计,那时……还是我掩护她走的。”
叶傲雪紧握着纳戒,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是对母亲深深的思念与敬仰。
“那她后来呢?她后来怎么样?”范海月激动的询问。
叶傲雪继续说道:“母亲离开血月教后,遇到了我的父亲,他们相爱并生下了我。然而,好景不长,父亲为了家族利益,竟与另一女子联姻,母亲因此心灰意冷,独自带着我生活在魔宗领地边缘的一个小屋中。”
说到这里,叶傲雪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哀伤。
范海月听后,更是激动得站起身来,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说什么?你母亲她……她在哪里?”
叶傲雪低下头,声音低沉而坚定:“母亲……被父亲所杀。我为了替母报仇,亲手杀了父亲。”
范海月闻言,身形一晃,几乎要倒下,她愤怒地吼道:“那个混账!他怎敢如此对待我的姐姐!杀得好!杀得好啊!就该杀尽天下负心人!”
叶傲雪抬头:“是天道宗的宗主助我杀了父亲,他如今是我丈夫。”
“天道宗?哼……一个三流小宗门而已,傲雪你跟姨娘走吧!血月神教中,俊杰后生比比皆是,只要姨娘一声令下,定能给你重新找一个如意郎君!”范海月长叹一声。
但叶傲雪却落泪了。
这可把范海月给弄慌张了:“你哭什么?”
“我是高兴,本以为我娘家没人了,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个姨娘。”叶傲雪喜极而泣。
“傻孩子。”范海月目光复杂地看着叶傲雪,她试图伸手抚摸叶傲雪的脸,声音柔和而充满感慨:“傲雪,看到你,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看到了你母亲复活了一般。”
叶傲雪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范海月的意思,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也带着一丝苦涩:“所以……你才没有杀我?”
范海月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是的,我无法对你下手。而且,我现在的身份是血月教的圣女,来此督工,一是为了凉州的黎民百姓,二是为了寻找你母亲的线索。”
叶傲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因为凉州大旱?”
范海月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问题感到意外。
但她还是如实说道:“凉州大旱,确实与水源有关,但并非水源枯竭,而是被污染了。”
叶傲雪激动地站起身来,声音坚定而有力:“没错!凉州大旱的根本原因,就是血月教和逐日圣宫大规模开采灵石矿,将水源污染了!这才导致凉州百姓饱受苦难!”
范海月闻言,眉头紧锁,她自然知道这件事情,但她也是血月神教的圣女,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去做和自己姐姐一样的事情。
叶傲雪缓缓抬头:“姨娘,我随你回去。”
叶傲雪的这句话,让正在屏幕外的楚风也大吃一惊。
倒是范海月,激动大喜:“当真?”
叶傲雪点了点头。
“圣女,这不妥!”外面的女弟子闯入到了帐篷内。
范海月皱眉:“有何不妥?”
“万一……万一她,身在血月,心在中洲怎么办!”那女弟子说道。
“红月,你即是我的手下,也是我一手培养的徒弟,难道你对我还有什么担心的吗?这可是我外甥女,亲外甥女!”范海月脸色明显不悦。
红月是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年轻姑娘,小麦色的皮肤,脸上还有一串刺青,她攥紧了拳头:“圣女,别忘了,她母亲是叛徒!”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红月的脸上。
这巴掌打得极重,竟然将红月的嘴角都打出了血。
红月睁大了美眸,她简直不敢相信:“师父,你打我?”
“打你是轻的!为师记得跟你说过,当初若不是傲雪的母亲,我早就死在了逃难的队伍中!那时我们村庄中寸草不生,饿殍遍野,那些平日里慈祥的阿叔阿伯,都用吃人的目光看着我们姐妹俩!”范海月呼吸急促,声音响亮。
叶傲雪也好奇了起来:“姨娘,那个村子是我娘的家乡吗?”
“没错,当时大旱已经开始,今日填埋的尸体,明日就会被人挖出来分食,那时,我和你母亲俩个小姑娘,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还记得,你娘左股有一个巨大的伤口吗?”范海月闭上了双眸,似乎又想起了那段残酷的岁月。
叶傲雪身子一颤:“是那一道月牙形状的大伤疤?”
“没错……”
范海月看着帐篷内的烛火依旧摇曳,她的思绪飘回了那个遥远的过去。
那是一个连天空都失去了颜色的年代,干旱如同瘟疫般蔓延,大地裂开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口子,庄稼枯绝,河床露底。
一切宛如炼狱!
当时范海燕与范海月都没到十五岁,她们站在已经死去多时的父母身旁,他们的身体早已腐烂,蛆虫在其中穿梭,画面残忍而凄凉。
“海月,我们得离开这里,去明月城,听说明月城有血月教,加入血月教就能有一口饱饭吃。”范海燕没有哭泣,她拉着妹妹的手。
而这个明月城,正是血月教的总坛所在,那里或许能给她们一线生机。
“好,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范海月抓着姐姐的手说道。
姐妹俩踏上了艰难的旅程,沿途所见皆是人间惨状,饥饿与绝望如影随形。
她们的敌人除了干旱,还有就是风沙。
干燥的沙砾刮在脸上,那就像是一把把刀子切割脸颊一样,生疼生疼的。
又渴又饿的姐妹儿人,如同风中残烛,在荒野中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