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学语文吗?”
自打冉老师出现以来,上课的时光变得有趣起来,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积极的回答冉老师的问题,而冉老师也很少去说明哪些幼稚话语的对错,用她的话来讲,每一个回答都是一份答案,每一个问题都值得深究。倒是他一如既往,除了偶尔被冉老师提问,他的思绪还是维持在窗外晃动的枝丫还有远天飞翔的鸟儿。
:“龙绍兴,你知道吗?”
他没听清问题,但已经习惯了在听到自己名字后过段站起来,然后等待同桌的提示。
:“为什么学语文。”
同桌头趴在桌上,小声的告诉他。
他没有思考,脱口而出一句因为要考大学,惹得全班发笑,连讲台上的冉老师也忍不住笑起来。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看得这么现实啊,坐下吧。”
他闻声坐下,而同桌心灾乐祸的拍他的肩膀。
:“田雨,你起来回答下。”
同桌正笑着,措不及防的一句让他硬生生把笑憋了回去,龙绍兴见状也是学着他的模样边笑边拍他的肩膀。
:“老师,我觉得刚刚龙绍兴说得很对,学语文就是为了考大学。”
同桌回答完,班上笑得更欢,倒是冉老师再也笑不出来,她无奈叹了一口气,连忙示意他坐下,然后将目光看向小染。
:“余小染,你起来说说。”
小染慢慢站起来,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薄外套,马尾辫从衣领处垂下,将衣服横隔成了两个红色的海洋。
:“老师,我觉得学语文是为了能像以前那些诗人一样,写出波澜壮阔的诗句。”
:“很好,坐下吧。”
说完,冉老师先是看了一眼他,然后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快速写下心境两个大字。写完,接着转身面向台下。
:“同学们,如果我看到一处很喜欢的风景,但我想要保留下来该怎么办?就比如窗户外面的景色,我们很喜欢它,但它只会待在那,我们拿不走,而且随着季节的变化它也会变化……。”
随着冉老师的声音渐渐变得虚无缥缈,他的思绪也在悄悄变成他的眼睛随风飞向高处。飞到山顶,他站在树梢朝下看去,山脚处有一条小路,路的两边全是已经没有多少树叶的枯枝,路上还停着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一个穿着打扮跟书上的画一模一样的人。那个人背靠着马车,一只手拿起酒壶时不时的喝两口,另一只手自然垂下,一副悠然自得之色。
他好奇的往下飞去,落于马车前,那人见状伸手把酒递给他,他接过喝了一口,顿时感觉头晕脑昏。摇摇晃晃中,他把酒递还给那人,那人见状微微一笑,接过酒壶后跳下马车,拉住他的手往前飞去,他们飞的越来越快,越来越高,风也渐渐大起来。清冷的风吹打脸庞,他意识慢慢恢复过来,随后望下看去,只见山与山相连,蔓延至天边,旁边还有几只白鹤相随,此情此景,他就宛如是天上的神仙一般,于这天地间,无拘无束。
那人见他醒来,放开他的手,推着他往天上飞翔。他张开手,学着旁边白鹤的模样,闭上上肆意感受耳边的风。风儿沙沙过,好似在说着什么话,他聚精会神,努力去听,却听不得个所以然来。等他再次睁开眼,发现他并没有在天上,而是依旧站在马车前,坐在马车上的人还是在自顾自的喝酒。
他茫然的看向那个人,那个人也朝他看来,轻笑一声,随后驾车离去。他站在原地,看得痴呆,神情恍惚间,有个人推了推他的胳膊。在身体轻微的晃动之下,他的思绪回到教室,冉老师依旧在台上兴致勃勃的讲课,同学们也都伸直了脑袋听着,只有同桌在旁边轻声低语。
:“喂,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他摆摆手,说没什么,接着和其他人一样,伸直了脖子听着课。
:“所以,我不仅要求你们知道这首诗是什么意思,我还要你们明白,甚至能够身处到诗中所描写的环境中去。”
冉老师手支在讲桌上,满怀期待的看着台下。同学们都似懂非懂的互相对望着,也不知道有没有身处在冉老师所说的环境中去。冉老师见状,也只能是摇摇头,接着讲课。
咚!咚!!咚!!!
钟声响起,他收拾好东西走到楼梯口和二毛、刘妹一起等着,照例,依旧是在人快走完的时候,哥哥发疯般的跑下楼,刘姐在后头追着。他们没说一句话,默契的往远处的小平地走去,在刘姐经过的时候顺便再打个招呼。
:“告诉你哥,有本事明天别来学校。”
刘姐一副吃人相拿着扫把走回教室,虽然她每次都这么说,可哥哥每天都活的好好的。走到平地,哥哥起身,甩书包,往林间那条小路前进,一气呵成。
:“俊哥,你为什么每天都要气刘姐啊?”
他和二毛只是习惯了每天看到哥哥被刘姐追着打,倒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许,因为刘妹也是女生的缘故吧,所以她才会问出这个问题。
:“谁想气她了,她自己天天找气。”
哥哥没有过多回答,刘妹也不再问。
穿过林子,回到家,哥哥和往常一样让刘妹和二毛回家等,等到他们赶着牛羊经过再放牛出来汇合。
哥俩放好书包,来到院子,他站着等哥哥去牛圈放牛羊出来。待牛羊出来,两个人一条狗赶着牛羊往二毛家走,经过柿子树,鲜红的柿子挂了满树,再过几天估计就得把柿子全摘下来放粮仓里了。
到了二毛家,他们大声喊着,二毛听到声音一边催着刘妹一边跑向牛圈。
:“哥,今天去哪?”
哥哥抬头看了眼全是云朵的天,道。
:“难得今天放学这么早,去远一点。”
四人赶着牛羊出了村子,一直往前走,路上经过那晚打鱼的稻田,稻子已经被收完,众多相连的田,只留下被绑成锥形的稻草。再往前,绕过一处小山腰,走到清水涧,从高处看去,谷底的小溪流依旧清澈,山崖周边的灌木叶子已经黄透,干枯的一丁点火星就可以点燃。从悬崖边的小路下去,来到另外一条小溪,那是当初他第一次回家,路上他们休息的地方。往右,一直沿着小溪走,人和牛羊全程走在田埂上,走了很远很远,田地两边的山晚上,树叶的颜色变得多种多样起来,好似一个个女子穿上了绚丽的花衣。
好像,秋天的景色比春天要壮丽许多。春天固然优美,但是它的美大多在于花,可哪些花都太过分散,零零散散的,夹杂一抹绿,相比于秋天叶子之间黄与红的成片相连,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是他对于秋和春的喜欢感受。
拐过一个弯口,清水涧已经消失不见,倒是小溪流一直在往前延伸,窥不见尽头。溪流的两岸落满枯叶,有些已经开始腐烂,有些还带有少许叶子的芳香,它们底下是不是的就会有条鱼儿冲出来,也不知是在嬉闹,还是被他们的脚步声吓到。
往前,溪流和小路位置互换,一个来到了左边,一个来到了右边,在它们交叉处,冰凉的溪水横档在必经之路上,不过还好,水不深,牛羊满不在意的走过,而他们踩着搭在溪流上的石块蹦蹦跳跳的跟在后头也来到了另一边。走过那个交叉口,周围变得广阔了起来,右边的山往后退去,让出了位置给一个小土包。小土包的周围是一片片空闲的稻田,不过现在已经干涸,只剩他们旁边的那一排还有些水。
秋天的稻田失了稻香,只剩稻草味,若田里无水,那稻草味淡得跟没有一样,反之,稻草味就会格外浓烈。因为村子里很多人都会在稻田里养鱼,每当闻到浓烈的稻草味他就会幻想着一条条肥大的鲤鱼在田里游动。
再往前,别了小土包,前方的视线又变得相对窄了些。他们顺着小溪一直走,走到了林子边缘,路上铺满枯叶,人和牛从上面上走过,将许许多多的枯叶融于土里,二者经过糅合,形成一种特别的味道。
走了大概七八分钟,眼前的视线又变宽了,这次两旁的山都默契的往后退去,一个更大的小土包显眼的挡在路的中间,像一头沉睡的怪兽。小土包的左边,还是一片片平整的水田,而它的右边,小溪流在那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湖,湖中倒映着一副秋天的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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