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小土包的对面,一座低矮的山披上红色的枫衣,慢慢淌进湖中,与蓝天白云相连,然后在另外一个世界手牵着手,就像是两个新娘,一个穿着白色的婚纱,一个穿着红色的婚服。她们坐在草地上,一起看向她们的新郎,憧憬着即将开始的美好生活。鸟儿挥动翅膀,从树梢飞致中间,化作白鸽围绕在她们周围,和水中的鱼儿一起送去祝福。风也识趣的从山上带去漫天的枫叶,于那个世界,于这个世界,两个世界之间,红色的花起舞于空中,幻化成腰细人美,舞姿卓越的舞者,为这场婚礼助兴。
许是湖面太小,看不清全景,过一小会,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含羞一笑,松开穿着红色婚服的新娘的手,步伐轻盈的往太阳的方向跑去,最后抓住一双模糊的手,消失在太阳中。没人知道新郎长什么样,但穿白婚纱的新娘笑的十分灿烂,步伐也很急切,所以新郎的模样似乎也不重要了,至少她所牵的是一双她所热爱的手。
红色的花依旧不停的飘,穿着红色婚服坐在原地,痴痴的望着远方,却久久不见她的新郎。许是风在为她报不平,忽然变得凶猛起来,它愤怒的扫开花儿,将鸟儿赶回林子里,将水面吹起阵阵波纹,让画面变得模糊不清。隐约中,缓缓飘下的枫叶好似化成了她的泪,一滴一滴落在湖面上,红色的泪于这个世界,于那个世界,它们合为一体,写成一首悲剧的诗。而她还在满怀期待的等着,风拉住她的手,试图带她走,她甩开风的手,一边留着泪,一边说着新郎肯定在路上了。风摇摇头,无奈的离去,鸟儿叹口气,躲进林子中,鱼儿跃出水面,她哭花了妆。
这时,湖的另一边,一只乌鸦落在小土包的一棵枯树上,它朝着她发出凄凉的叫声,也不只是嘲笑,还是惋惜。她抬起头看向乌鸦,忽然笑了,边笑边落泪,最后在太阳的照耀下隐于明亮的湖面中,而湖面反射的光又落到乌鸦上,再通过乌鸦反射到他的眼里。
他实在是琢磨不透,为什么一副秋日里非常艳丽的景色,入了眼却会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凄美。
乌鸦飞向丛林里,他们赶着牛羊来到小土包,因为视线广阔,土包和林子之间被水田拦开,相隔很远,所以几人就放任它们在原地吃草,转身跑向湖边。
湖中落了许多枯叶,一片片都沾满泥灰,在浑浊的腐烂之下,反倒给清澈见底的湖增添了一份岁月沧桑感,就好像站在现在的时间线上,看见了过去几百,甚至几千年的时光,或者是几十年后,甚至几百年后的时光。他们站在岸边,望着湖底,鱼儿在枯叶中不停穿梭,水草顺着水流飘动,若是夏天,几人肯定毫不犹豫的跳下湖去。可真到夏天,他们又不会来这了,这地方实在太远,没人愿意熬着大太阳走来。
秋天的湖岸,草大多枯黄,景色不如春那般美丽,倒是对岸那片枫树林,火红的枫叶可那地上稀稀疏疏的小花好看多了,每一片下垂枝丫上挂着的叶子与清澈的湖水相映,都可以单独拿出来作一幅画。而那红林中的许多间隙,就跟一条条有着神奇魔力的小道,它伸着手,拉住每一个看向它的灵魂。
:“要是有炮仗就好了,或者把打鱼枪拿来也行。”
哥哥目光被水中的鱼吸引,一直思考着要如何将它们抓上来,二毛摆着跟哥哥差不多的姿态,说着和哥哥相似的语气。刘妹实在忍受不了他俩,调侃两句就跑回小土坡看牛羊去了。
他站在岸边,望着对岸,忽然见到一只有红嘴巴红爪的白色方案从林子里飞出,落在湖面上方一根满是红枫叶的枝丫上,挥着翅膀朝他们鸣叫。他眼睛放光,立马绕过去,而哥哥和二毛还在思考如何抓鱼,压根没注意到他跑开。
绕到对岸,经过一棵棵枫树,在离那只鸟只有十几米远的距离后,他停下来脚步,然后跟一个小偷一样慢慢朝那只鸟靠近。一步,两步,越来越近,忽然,那只鸟察觉到了他的靠近,转过头来看向他。他和鸟之间四目相对,互相都楞在那,如同时间停止一般,几秒钟的功夫,鸟儿反应过来,挥着翅膀朝更高的枝丫飞去,随后落在高高的枝丫上开始嘲讽他。
说来也怪,白色的鸟在满是红色叶子的枝丫上竟然没有丝毫违和,相反,一片片红色的叶子成了它的陪衬,让独有的白色变得愈发吸引人。
他在原地挠头打转,枝丫太细,根本撑不住他的重量,短时间内还真拿它没办法。鸟儿似乎对自己非常自信,在他绞尽脑汁的去想如何赶它下来的时候,它竟自己又飞到了低矮的枝丫上,满脸得意的看着他。他实在气不过,又朝那只鸟儿冲去,在快要接近的时候,没成想踩了个空,狠狠的摔了向地面,将枯叶和泥土给印在了脸上。
鸟儿见状,张开嘴大笑起来。
他起身,拍掉泥土和枯叶,再次朝它冲去,眼见就要抓住,它十分悠闲的挥动翅膀,又飞到了另一边。一人一年,几个来回,他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地上摆手作罢。而鸟儿见状也是飞到他对面,一双眼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得得得。你会飞,你了不起,我认输。”
他坐着大喘气,心想,无论如何都不追了,一个人被一只鸟戏弄,要是哥哥他们看到了得笑死。想到这,他忽然回头看去,追着一只鸟,竟然不知不觉的钻进了林子里,此刻湖面被红色枫叶遮住,只能看到一点斑点,而哥哥和二毛他们的身影,已经被叶子完全盖住。
一个人身处林子里,他有些害怕了,赶紧起身往岸边走去。那只鸟儿在他身后跟着他,边跟边叫唤着,他越靠近岸边,鸟儿的叫唤声就越发可怜。他再朝鸟儿看去,现在的它没那么嚣张了,多了一丝丝委屈和祈求。
:“想要我陪你再多玩会吗?”
他看着它,试探性的问。
鸟儿高兴的点点头。
:“这片林子,就你一个?没有同伴吗?”
它又是点点头。
随后,他好像做了某种艰难的决定一般深吸一口气,又朝着鸟儿追去,鸟儿见状高兴的挥起翅膀飞到另一处枝丫上。
追了很多个回合后,他再次精疲力尽的坐下,靠着一棵枫树大口喘气。但他休息好起身审视四周,红色枫叶一片接一片,清澈的湖已寻不到踪影。他的心怦怦直跳,也不知是刷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累的,而鸟儿在不远处的枝丫上,依旧开心的看着他。
:“不追了,跑不动了。”
他虚弱的对鸟儿说道。
鸟儿也懂了过来,起身飞到一棵高大的枫树上,在上面不停的喊着他。他抬头看去,透过红色,隐约看见一个大大的鸟巢。
:“那是你的家吗?”
鸟儿叫得更大声,声色中好像更开心了。
:“行,你到家了,那我该走了。”
说着,他再次起身,望湖的方向走去,走的时候身体微微抖着。鸟儿见状,也没再拦他,而是静静的看着他离开。
走到岸边,他看到哥哥和二毛从那整来了两根木棍,其中一头还特意折成尖刺样不停的插水中的鱼。他慢慢平复气息,回头看向身后,红色的林子深处变得隐隐约约见到一抹阳光,照在了他回来的路上。
他看着那束光,想着它独自待在林子里,应该很孤单,或许自己应该陪它再玩得久一点。就在他还在懊悔的时候,林子忽然闪过两只鸟儿,和它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不揉还好,揉了以后鸟儿又变成了四只,它们都站在枝丫上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他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竟然甘愿被一只鸟捉弄。
他暗自感慨,随后毫不犹豫的朝哥哥他们走去。
:“还是没叉到。”
二毛懊恼的将木棍扔到一旁,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哥哥还是一副认真的姿态,死死的盯着水里的鱼。小鱼在水草里晃悠,完全不把他们当会事,那颤动的尾巴,似是在嘲讽。
哥哥忽然眼神一定,抓住机会用力朝水中叉去,木棍将水面搅的浑浊,什么也看不到。
:“抓到了吗?”
哥哥慢慢拿起木棍,上面只挂着些水草,鱼的影子一丁点也不看到。见状,哥哥也懊恼的把木棍丢掉,随后才慢慢转过身看他。
:“你刚刚怎么突然跑到对面去了?”
:“我看到……。”
说着,他手只想对面的红枫林。哪些白色的大鸟此刻也飞到了岸边,坐落在不同的树上,而最前面的鸟十分眼熟,乍一看不就是捉弄他的那只嘛。
:“诺,本来想着能不能抓住一只,接过鸟没抓到,人还摔了一跤。”
:“那玩意怎么可能抓得到。”
哥哥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向小土包,二毛也赶紧起来跟上去。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对面,那只鸟还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它,他们四目相对,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又无法交流。
他转身追着哥哥和二毛的步伐,没再去思考。
爬上小土包,刘妹整一个人坐在草地上拿着长长的草编织着各式各样的小动物,她旁边还摆放了好几个成品,别说,还挺像,仿佛真有几只小兔子和小狗坐在她身旁一样。
:“刘妹,你闲的发慌啊,整这么多奇怪玩意。”
二毛走到她身旁拿起一只“小狗狗”,虽然眼中散发着难以掩饰的喜欢,但还是贱贱的说着嘲讽的话。
:“要你管!”
刘妹没理他,继续认真的编着。
二毛看她那副模样,忽然有了个鬼点子。趁刘妹不注意,他偷偷将编好的小动物一一收进裤兜里,随后手不停在刘妹眼前晃。
:“刘妹,你的小狗狗和小兔兔们呢?”
刘妹反应过来,赶紧看向一旁,空荡荡的草地映入眼中后它立马恶狠狠的瞪向二毛。
:“交出来不?”
:“不。”
二毛往后小退两步,朝她比了个鬼脸。
刘妹抓狂起身,二毛见状赶紧跑,刘妹急忙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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