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你想死,还回来。”
:“我不,你追到我再说。”
二人你追我赶,越跑越远。看着他俩的身影,仿佛看着一部喜剧,哥俩都忍不住发笑。
过了一小会,他又忍不住回头朝那片枫树林看去。漫山的红跟清澈的湖构筑的画确实迷人,同时还给予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既觉得开心,又觉得难过。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感觉就像今天冉老师上课时说的心境,学语文就是要将这种感觉记录下来,永久保存。可是,要怎么记录呢?
文字要如何将哪些无法形容的东西记录下来?他不知道,可他想去知道。
他望着那片湖,思考着如何去记录,想得出神,隐约间仿佛看到一头水牛从枫树林旁边的山里冲了出来,接着又是一头。两头水牛就在枫树林旁边的田里吃着草,边吃边靠近那个湖。
:“佳敏,找到没!”
:“找到了,在下面的田里呢。”
水牛出现后不久,山里面又传出两个女孩的声音,听着音色,年龄和他们应该差不多。而后,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裤,身披灰色长衣,脚穿褐色水桶鞋的女孩从林子里冲出来,她先是赶紧跑到水牛旁,骂了两句。消气之后才注意到旁边的湖和那片枫树林,随即被它们迷住。
:“你快来看!”
她赶紧的朝山里大喊,喊声围绕山间回响许久。
回声消散过后,另一个女孩也从山林冲出,见到眼前的景象也是惊奇的愣住。
:“好美。”
:“是啊。”
这时,他看到那只戏弄他的鸟又出现了,它从枫树林飞出,落在那两个女孩前方七八米的位置,一边挥动翅膀,一边鸣叫着挑衅她们。那个女孩见状好奇的朝它慢慢靠近,就在距离只有一米的时候,它突然起飞,飞向湖岸边,接着又落地直直的看着她们。
那个穿水桶鞋的女孩顿时来了兴致,在嘱咐另一个女孩看牛之后就朝它追去,它再飞,她接着追,不知不觉间,它竟落在了小土坡上。看着离自己不远的鸟,他已经被它戏弄一次,懒得再去追了,就站在原地看着。
女孩追上小土坡,它又挥着翅膀,这次仿佛不想再逗女孩玩了,直接就飞回对面的枫树林去。女孩见状,气愤的挽起袖子就准备再次追过去,他实在不忍心看女孩经历他刚经历的,赶紧喊道。
:“别追了,它故意戏弄你呢。”
女孩听到声音,方才注意到他们的存在,疑惑的回头,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你们是哪的?”
:“清水塘的。”
哥哥回道。
:“清水塘的怎么跑这来放牛了,不是离这挺远的吗?”
:“那你又是哪的?”
他回问。
:“不告诉你,反正不是这附近的,我来朋友家玩两天。”
女孩朝着他们比了个鬼脸。
:“对了,你是不是被刚刚那只鸟戏弄过啊?”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哥哥好像也明白过来,绕有兴致的看着他。
:“原来你刚刚跑去林子里是被一只鸟骗过去的。”
他对着哥哥吼了一声,脸部慢慢涨红。
哥哥也没再调侃,只是那一副贱笑样比调侃还令他难受。
:“果然是。”
女孩得意的转过身,慢慢走下小土坡。
他看着女孩的背影,绑着的高马尾,有点像小染,笑的模样又有点像张萱。他忽然有种错觉,仿佛,张萱又回来了,跟着他们一起放牛,一起打闹。
:“龙绍兴,俊哥,快来救我!”
回过神来,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二毛不知怎么的被刘妹抓住了,正在被按在地上爆锤。
:“喊谁都没用,快给我交出来。”
:“还你还你,都还你。”
二毛哭丧着从兜里拿出那些“小动物”,颤颤巍巍的递还给刘妹。刘妹见到“小动物”,放下举起的手,接过它们后站起身,趾高气扬的走回小土坡。
牛羊散落在田地间,东一只,西一只,三个人坐在小土包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无聊当中。好像,无事可干了。
只有刘妹,依旧编着她的“小动物”,地上都已经摆了好几十只了。
他们没那兴致,干坐着时而叹气,时而聊两句后又沉默,时而又看着远方,忽然都觉得时间过得慢了起来。他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看向哥哥,试探的问道。
:“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孩有点像张萱啊?”
听到这,刘妹放下手中的活,顿时来了兴趣。
:“刚刚那个?哪像萱姐了,我看着一点也不像啊。”
哥哥没看到,而是望着他认同的点点头。
:“头发散着,加上那性格,不就是另一个模板的张萱吗。”
:“是哦。”
说完,他往湖旁边的田看去,那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人早就走很久了。
:“行,时间差不多了,回家吧。”
哥哥按耐不住的站起身,朝牛羊走去。他们也终于是重新拾起笑脸,赶紧跟过去。
回去的路上,天渐渐阴沉下来,乌云赶走白云,遮住太阳,变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网在一片灰暗之下。甚至,小溪也比来的时候更加的清冷,寒气奔涌,穿过衣物,直达心底,好似要将人完全冻住。
风在谷间狂啸,无数黄叶被吓得纷纷离枝,林木楞在原地瑟瑟发抖,不敢挽留,只能看着它们漫无目的的朝地面飘去。路两边的田,也好似在哭泣,水面轻微的浮动,是它们悄悄落下的泪珠。
变天了。
一滴,两滴,三滴。
雨水在他们注意不到的时间里悄悄飘下,所幸不大,难以浸湿他们的衣服,最多也只是为他们的头发染上一层薄薄的霜。但恰恰这样的雨最让人头疼,打伞显得多余,不打伞它终究是雨,容易引得人感冒。不过,他们也没伞,倒也不用去纠结。
雨,像一座看不见的山,随着它的出现,风慢慢不知去向。它也更像一个比风更厚,更柔软的网,将他网在了一个更小的空间里。
他的心化作了他的躯体,开始伸手去撕烂这张网,但这张网太柔滑,根本抓不住。于是乎,他在这张网里迷失,慌乱,迷茫。最后,完完全全困在这张网里。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微弱的灯光通过敞开的门投射在屋子前面的石板地上,远处的水井隐没在昏暗中,成了深不可测的黑洞。此刻,他竟觉得那房子处在黑暗里,孤孤单单的。
还好,他们一回来大白就迫不及待的在他身旁不停的蹭,让他觉得没那么孤单。待哥哥关好牛羊,哥俩一起朝厨房走去。
经过堂屋,看见爷爷坐在火坑旁和一个陌生的老爷爷一起烤着火。那位老爷爷戴着一副老花镜,头顶一个灰色的报童帽,身着黑色大衣,手上还拿着一本泛黄的书,在跟爷爷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见状,哥俩礼貌性的打声招呼,老爷爷看向他们面色慈爱的微笑点头。爷爷告诉他们饭菜在桌子上,让他们赶快去吃饭,接着继续认真的听哪位老爷爷讲着他们所听不懂的话。
:“桃花李花共争艳,旧地旧人皆为影。你家老五这命格啊,以后恐是一人孤伶啊。”
听老爷爷这些稀奇古怪的话,仿佛就跟听老师上课一样,他们只觉得头疼,便赶快走向厨房。今天放牛放的太远,他早就快饿昏了,来到厨房赶紧盛好饭一把拿开菜上面的盖子,扒拉几下菜后就跟野兽似的狼吞虎咽起来。
待几口饭下肚,神色渐渐恢复后他才疑惑偷瞄哪位几眼老爷爷。
:“哥,你说那老爷爷是干嘛的啊?”
:“那打扮,算命的呗。”
哥哥夹了满满一碗的菜,随后出门,习惯性的走到院子里蹲下大口吃饭。
虽然,那老爷爷说的话他听不懂,但是当知道老爷爷是算命的之后他立马好奇起来,拿着晚就走到堂屋,坐在了爷爷的旁边。
:“老友,还要算谁的?”
他边吃饭边偷瞄,那老爷爷和爷爷也不在意,任由他看着。
:“可惜啊,老六的生辰我忘了。”
爷爷懊恼的摇摇头,那位老爷爷见状将目光看向正在吃饭的他,指着他说道。
:“要不算下你这位孙子的吧?”
爷爷看了他一眼,随后在纸上快速写下一行字递给那位老爷爷。
:“劳烦先生了。”
那位老爷爷接过纸张,凑到它跟前扶着眼镜仔细的看着那些字,接着将它放下开始翻手中的书。过了一小会,他合上书本闭眼冥想,冥想过后拿起笔又在纸上画来画去。等笔停下,他挠着头,满脸歉意的看向爷爷。
:“你孙子这命格……。”
:“怎么了?先生。”
爷爷见那位老爷爷陷入疑惑中,着急的问道。
:“这,我有些看不懂啊。”
:“拿来我看看。”
说完,老先生把纸张递给爷爷,爷爷接过认真的看去,嘴里念叨着。
:“满山枯枝独留鸹,层林尽是红衣妆。”
读完,爷爷陷入了跟老先生一样的疑惑,他一会摇摇头,一会又不停的掐着下巴,最后无可奈何的将纸递还给老先生。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先生同样是摇摇头。
:“我也不懂,第一次算出来这样的一句话,这话太奇怪了。”
他实在听不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爷爷和那位老先生说的又是什么?感觉,好像此刻比上课还要痛苦。
他赶紧扒拉完碗中的饭,起身往厨房走去。他走的时候,爷爷和那位老先生依旧在低头思考着,那模样,像极了他平时碰到不会做的题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回到厨房,他把碗筷放到桌子上,接着跑出去,此时哥哥还在悠闲的吃着饭,他来到哥哥身旁,嘲讽哥哥吃的真慢。哥哥没有理会,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实在无趣,他蹲在哥哥旁边看向对面若隐若现的山,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山脚下的田仿佛变成了一个湖,而湖的对岸满是红色的枫叶,他看见了站在枫树上的那只鸟,它就在那挥动着翅膀,对着高空长啸,它的下方,则站着今天遇到的那个女孩。她调皮的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子,朝着鸟儿扔去,鸟儿起身飞向另外一棵树,她又捡起石头扔去。
渐渐的,那个女孩变成了张萱。
他看不清张萱的脸,但隐约间,树上的鸟变成了清晰的他。张萱拿着石头威胁他下来,他坐在树上倔强的说不。
随后,一阵风吹过,眼前又变成了模糊的山,湖也变回了田。
:“哥,今天那个女孩真的像张萱吗?”
:“样子不像,性格有点像,不过看她那样子,好像不会和张萱往死里欺负你似得欺负别人。”
说完,哥哥起身,拿着空碗走向厨房。
他坐在原地回想着今天的场景,或许吧,应该真如刘妹说的那样一点都不像,只是因为他太久没见到张萱,已经记不清张萱的模样,所以碰到个性格和她有些相似的就觉得那个人像张萱。
这个时间,小染也差不多该来了。
想着,他立马扫去脑海里想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赶紧跑向上面的房子打开电视,慢慢地等待那个熟悉的声音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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