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航天器都是木头做的,是木头架子,木头的形状,一棵树或者交叉的十字形,稳固的三角形,竹编的席子。空气是一种水,木头要开花,竹子要有叶子。不要钢铁,但不要砍光了我的树木、竹木。
早一些晚一些的时候,三十八号或者和张晓宇各自倾心相爱,相爱得如同有过几生几世,就是几条生命和几个世界,在透明桌子的两侧各自喝着两个空杯互相庆贺。杯子是空的,但杯子里面是水,空气就是水,杯子也可以自身净化。调口味的时候可以要两个气泡,一饮而尽相视一笑。水温是适合的,也可以要几度就是几度,说说而已。
或者杯子靠近你就已经查知了你的心意,你的意思被它收集和捕捉。
也不觉得呼吸,不需要能量,更早一些的时候生命树就是生命水了,就是呼吸。得救得力得胜得生命之后就是这样,心灵洞开,谁都光明在任何眼光之下,间隙之后就去工作,世界是纯净的,他们和更多的人都是管理者,掌管着世界。动念就是百分之百的忠诚度,工作,认真而倾注和随心随意的工作是他们的最后一份职业。
再没有人说见鬼了,而是见到神了,看到他了,是人也是神,每个人都是神一样的存在,本来就是本于他依靠他为了他归于他。
也或者就是记忆之城不再躲在幕后,他走了出来,是一个人。
已经到了最后的自由和智慧的记忆第九区,体用一体区。
什么都有来源都有出处什么都有轨迹都可以解释,没有不能做的做的都是应该做的,没有允许之外的想法,常常做的就是世界更美好,没有饥饿和口渴,呼吸就是喝水,喝水和呼吸就有了能量,生命不死,也不存在不死这个想法,习以为常的自然,自自然然。
一切永久,没有破坏没有罪恶,都是是这样没有可能是那样,没有错误没有分别,敬拜生命本身和赐予生命的人。
自己也是主宰者,从体用一体区返回到第五区,共同参与区。
从一到九,中间数是五,回到中间。并且五是第一位阳数,不再老去,都是清新的开始,永远也不会再度饱和。
没有黑暗没有缺陷,什么都足够了,精力充沛。
没有知识也很少有语言,全都心意相同,说的和做的是一件事情,长久的感恩,只有这一个世界没有别界。围绕着或坐或站或飞翔是必然的功课,没有时间和空间,空间都瞬息而至,想就是做就是成就。
什么都是丰富的足满的,唱腔唱法唱词不同,没有碰撞都是柔和的相融,歌颂道荣耀道,后来什么都是荣耀都是歌声,殿堂就是路口,不管什么维的空间都在此时显现,遍地遍天满了这个荣耀。
不用看见,看见了就是看不见,看不见就是看见,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他,身心灵成为了一体不再分割。身体永远年轻,想要的那种年轻,不同的年轻,也有不同的容貌,只是为了区别不是为了分别,你不羡慕别人的,你甚至不喜欢一体化而是多样化,心透彻和明净,不是为了应景而是生景,生的是一个心思,只是工作内容不同。灵到了满了的程度,圣灵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圣灵,身心灵就是一个灵,灵又是心又是身,只是一个灵。
灵王灵父的灵就是所有的灵,没有忤逆没有别想,我是,我们都是,真正的此刻即永恒永恒即此刻。工作了就想唱就想围绕,围绕了唱了更喜欢去工作,工作和歌唱都是生命,是生命本身。
脚下空了,好像进入了别界,是一个永恒的界。三十八号忽然想起了那个园子,那个生长着生命树的园子,起了分别之心之后,若并不就此告别,或者是逐出,无限竞争和因循相袭,那地方早晚要成为地狱,这是多么了不起的福祉,保留有一块净土,干净的息壤。
谁口说心承不是从那里来的,就再也回不到那个地方。
有口说心授要回到那个本来的,请你指示给我道路。
那个故事,记载在讲了两个约定的书中,道路已经成全了,是生命之书。一差派了二,又差派了三,是真正的接二连三完成了这个道路。二已经来了又走了,现在是三落在每一个人的心间,通过三去认识和见到二,经过二回到一的身边。
三十八号好像看见过二,他实实在在在某处高处给他看,和给自己说话,但记不住或者看不清他的容貌和身材。他有很多民族的特点,他有很多种类的影子,连头发都是会变换的,不管如何他是三十八号贴心铁心看到的,觉到了但还是模糊。汉族,这个在水边供奉起一堆土祷祝一个身上有羽翼的神明的民族也在他的看顾之下,心里滚烫滚烫。
汉族汉族,这是不一样的民族。是不能点火的民族,他们会越烧越旺,烧制出更加精粹的斗意和智慧来。土遇火成金,把咒语烧断,人龙或龙人出现,华夏才是真正的神州、神国。
人靠着自己回不去一,二就来了,他做了三件事情。
其一,人一样活着但没活到三十四岁,有人见到过他有人记载了他有人恨了他有人杀了他。他是来开辟道路的,道路何其艰难,用死开辟出了一条道路,把人的不足都填给了他自己,罪孽他自己担当,你称他的名就配走在他开辟的路上,他用他的血他的肉遮挡你,你不再是你,你是他,这样你就可以回去,你不再是第多少亿多少千万多少百万十万万千百十个中的某一个,你现在是二。
(你有情吗,你有意吗,你的活着是你感觉到你在活着,会感觉的你,也是你吗?)
其二,你可以回去的理由是他死后复活了,回到一的身边,顺着他的脚踪你也可以回去。他不是白白的死,他死是为了让你活,他复活是为了让你得到永生,灵魂不灭。半条路在地上半条路在天上,或者说这个界和另一个界。他胜利了,道路畅通,为的是解救恶魔手下的人们,他胜利了他的血和肉也让你胜利了,走他的路他会护佑你。
血衣就是隐身衣,有血有肉,它有两个功用,一是穿上血衣你就是二,一会接纳你。一是在归去的路上布满了无法想象的艰苦卓绝的危险,血衣会为你卸去十分之九的分量,剩下十分之一的意思是等你慢慢品尝。
(情感是一个人,你的人,你要到记忆深处去,路并不好走甚至没有路。
然而,人们不愿意相信的一个事实是,记忆也想认识你,他早就认识你了,他一直在等着你去认识他。
这就使你去认识记忆成为可能。)
其三,他认识你,在生前他说了很多话是为了启示你,他后来也介绍三来了,三来为了感动你,让你知道和认识三知道二追随二直至知道认识一和一居住在一处。没有人光顾着眼前的日子,对生命的探索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自己的平安和依靠自己的奋斗不大靠得住,还是要听听先哲的话看看贤人的一得之见,求得水中火中的平安,亲近一的那一种平安,前提是借着二。
(那怎么上路呢?这就简单了,毕竟我们不是铺路的人,只是去走路的人,无非就是一,可以轻身上路,有心情上路。当然这不是要抛弃现实生活,而是有了一个全新的内心世界。
二是相信记忆之主的存在,并已经为你的前往开辟了道路。从这个道理上讲,“世间”没有陌生的路,都是已经被人走过的路,走遍了的路,即便再次成为了荒芜。
三是得有台小发动机,这是你起始的动力。这个动力就是感动、感召、情感和火热,你想去,你想走,你想探索一番。
长期以来,你都是被动的,如天如地如国如家如上学如择业,如婚配如生养如老去,这是唯一的一次主动。你先动才有动,沿途风光无限好。)
右边一条路的气息传达着神秘的意思,三十八号逐渐回忆起来一些人生的片段。说是地少人稀造成的,很多人没有反顾地往左边去了,扶老携幼熙熙攘攘。这右边的路也的确不好走,看着平坦但有时候路上似乎有尖利的石头硌得脚疼,也有一些蒺藜荆棘费力拉着自己,裤管破了小腿上有了一些血口子。还有一点就是自己要往前去,另有一个心意拉着自己往后退,似乎左边才有温暖,头也阵阵发疼发木如同带着紧箍咒,这不是想要的硬塞过来的,但没有办法摘下,遥远的未来意识到会越来越疼,就像是一个亘古以来的不断提醒。
他突然理解了悟空,就是把所有的不能割舍化为一个头箍,知道了更大自由的可贵。
在转弯处,影子一样跟随着自己的老女人突然到了自己身前,要不你还是走另一条路吧,我力所能及的给你平安和好处,就是闲的好处。
三十八号说,这你已经给了,老早就给了我。我知道走这条路艰辛,也许追求生命没有了命,但我不是为了找到自己又走回头路做旧的自己,那样都是重复,朝不保夕。要走就走难走一些的路,其实有一个意思也已经说明了,从来就没有荒路,每一条路都有人走过了,只是走得人少路才难走。我也真想回去,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可是你叫我看见了,别的路就没有意思了,非走这一条不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坚执,可能是我欠的,我欠的就由我来还好了。三十八号笑了一下,很轻,放心,没有那么悲壮,只是做我想做的,早晚都会没有了命,何不用这个命搏一搏其他的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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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号的病房是一长排的普通房子,并非楼房,他是靠近西侧中心路的一间,大约是从西侧数过来的第三间,门前是砖头铺就的路最多一米宽,房子后面也有这样一条路。房子和房子的间距很宽,除了砖头路,就是大面积的土路,也是土地,所以栽种了一些树和一些花,普通的树和普通的花,不用修剪和管理,自由生长。
病房有一个窗户,北开,蓝漆的窗户架子透明的玻璃,两扇小门,有两个小把手。上午和晚上六七点钟开窗开门换一次气,三十八号的病情近期有些不稳定,张晓宇守榻在侧连日劳累,开门开窗有时候恍恍惚惚地发觉有人窥测,在房前或者在窗后,并不很在意,也许自己真的有些累了。有时走到门前或探出身子朝窗外看,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有时候趴在三十八号的床侧就睡着了,也做一些短梦。醒来看时间只有几分钟,但梦的长度很长容量也大,很多的时候不知所云。有时候很清晰,特别是自己分离出来的时候,自己看着整个房间,三十八号有时候冷有时候热。
冷的时候是真冷不完全是悲凉,是时过境迁的悲凉,那明明都已经过去了的但总是不放过他。事情找他,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冷就是一个吸收是冰洞,不要再过来了,咱们已经两清,你们的世界是你们的,我的世界只有一个人还这么穷追不舍。热的时候是怒火夹杂着要亮不亮的一些透视,一个透,无情无穷的墙壁和厚重空间的壁层正在钻出一个洞来,那地方很软了,内外都有了类似皮影戏的光影,但还没有通达没有通过,眼看到了最后反而双方都不着急了。
都盼着是另一侧先打开,另一侧也这么想。怒火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怒火朝这里搬运,怒火旺了就成了黑色,是黑色在燃烧。
张晓宇也看到了自己,自己的一头秀发有些干了,几天没洗头,依然柔顺但已经是秋天,披着一件红棉袄,从脖子后面也看到了浅色的纱巾,那是自己最喜欢的,第二个月的工资买的。张晓宇真想捋一捋自己的头发,但怕打搅了她,就没动。这时候她很轻很静,她感到了身后有轻微的风声,就像花瓣张开了,就像一棵树和另一棵树的偶尔神秘的交谈,她转身,她看到了两个影子,高大胖走门口消失,一个矮小瘦飘向窗口,而窗子明明关闭着呀。
她急忙转身过来,转身没有一点风声,静止和默化,还好,这两个人还好,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一侧。窗子还关着先不管了,她要到门口瞧一眼,这么去的时候,目光像一条绳子从床上和床侧收回来,当时没觉得,已经迈动脚步的时候,眼睛才通知了她有那么一瞥,三十八号完全清醒眼睛睁开着看着屋顶,事不关己的一种苍老和奈何奈何的一种清澈。那个自己也完全没有睡,转过头来,非常静止的美德和同仇敌忾似的歇一口气,他没事自己就没事,他们两个人是一艘游弋的叶子一样的小船,水波中的天心还有白云是他们比翼双飞的可及之处。
绳子使自己又转头,一切照旧,一个只剩下了一个微弱的皮囊,他在另一个世界,一个天真地守护在那里,天真就是她的武器,所有的武器。
到了门口差点碰到鼻子,门也是关着的。
打开门窗外面是白花花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