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之门 第19章 那城

作者:魔王第七把刀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4-08 06:3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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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那城

也是危险的路。

一不小心就会着魔。

望一眼来处,庆幸是在路上没有倒退回去,前进了一些路。路还要继续走,他们知道危险也会越来越危险,于是又把白发、土堆、章印的事情想了几遍压在心里,这都是救命的。是稻草,稻草有时候可以救人脱离苦海。

走了很久之后,时间把他们消磨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坐在了船上。

如果有一个人活到了一千年,记忆根本不会清楚,这有多个原因。一是时间心作怪,时间的真实意义就是抛走,记忆中的时间也会流失,挤走了时间那些记忆就会连成一片或者一块或者自己拼接成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自己都不会认识。二是人活在现在心里,没有过去心没有未来心,说那不干自己什么事情,现在断桥,只是一个很近的目前。近到今天的事情明天就会忘却,没有托付的地方。三是因为气血之故,年老力衰记忆也会衰退,这是自然现象。这个自然就是在范围之内,范围就是限制。一千年了还没有学会养生,还不懂生命的秘密,限制就成了命运。

差不多的时候是记忆已经删落得所剩无几,重要的事情也不见了踪影的时候,只知道要到那城去,去的目的是买命。

他们现在是仙人,坐的船也是云船,就像仙人那样洒脱。

可是仙人也要死的,年岁有限。大罗金仙、天仙活的寿岁多些,超过了人的想象,他们这些地仙就不能了,还得要续命。命在自己身上,非要往外面寻找,这只能说明是个什么人就会有什么样的命,怎么想的就会怎么努力,命在其中。

刀护法修炼的是双身之法,身外有身,一心二用,这就拓展了心的范围,误打误撞他的寿命还留下很多,并不急着续命。道友梦茵的道法是梦,她说梦是一个世界,里面的时间与外面不同,依据层次境界的不同可以使用很多时间。

她在梦外面打坐,挪到梦境里也打坐,再给梦境里的自己披上一层梦,那个时间超过了外面无数倍,想透很多事情也节省了很多时间。有时候故意忘记在哪里,整天睡意朦胧懵里懵懂的。近来感觉梦出现了问题,出现了很多路但每条路都走不通,这样下去没有时间是早晚的事,她要去寻求突破之法。

剑章是当务之急,他是剑仙,剑法了得能够降妖除魔,也能够站在剑身上御度凌空一日千里。在和三山断眉较量的时候受了重伤,祸不单行,后来洞府的金丹又被一只成精的猫儿全部偷走了,那只猫竟然已经能够变化人形,给自己取了别致的名字,“我是猫。”

他没有依仗了,寿数又迫在了眉前,仅仅剩下三年。就带上了自己觉得看得上眼的一些宝物,金银珠宝之属和天草地宝之类,央求两位道友和自己一起去那城走一遭。

他们都没有去过那城,不得不损失一批宝物求问赫赫有名的“秤一秤”金五两这才坐上了云船。真是爱财如命,剑章还在嘀咕,五两起价,要了我十五两黄金数值的宝贝还不松口,最后还是搭上了一件我在大西荒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根惊魂木才说出了这个秘密。

于是又愤愤地说,这有什么秘密呀,就是一条云船。

云船可以把他们载到那城,这已经是秘密了。

梦茵和刀护法偷笑。

进入那城正赶上尔东天长讲道,讲的是气,讲气就对了。

气是什么,就是呼吸,一呼一吸,一出一入。

离不开呼吸,已经铁板钉钉,就像记忆的形式。喉中的气奔波得很辛苦,总想找一个地方扎根住下来,找不到,住不了。也不怪它找不到,我们没有给它住的地方。

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住。

记忆在证明呼吸,它一直记得这件事情。现在是记得的,所有感知和现实如一层一层砖土把自己垫得越来越高。过去可以卸下,远了就模糊了,模糊正在自我净化,是透明的前身。未来是落下来的又一层灰尘,积尘如土。今天的繁琐在于今天的记忆,也许记忆在引导着呼吸。

现在是记得的,保不了未来。未来的记忆不是呼吸的记忆,不是原先生命体的记忆,停止了呼吸就是自动执行早已经约定好的契约,记忆把自己拱手让出。

记忆或者说呼吸的气原来有家,有它们要去的地方。

这一刻连着那一刻,吸在其中呼在其中,呼吸是光,黑暗也是一种光。吸和呼轻轻抚摸。完成了记忆。

记忆是呼吸的痕迹。

呼吸大有学问,尔东天长从须臾离不开的气开始,主要讲练气之法。

循着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的路子巧妙设喻鞭辟入里说得天花乱坠心花怒放。

迷局不是路迷,如同迷宫,不管怎么循环往复走对了路就会出去。复杂一些的犹如阵势,加上一些阻隔和推挡,布下一些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的机关和陷阱网罗,这需要精通奇门者找到枢纽就是阵眼才行。

再就是幻境,很多因素映射出来的虚幻之境,是山是水又不是山不是水,弄不好不是身死就是神亡。

刀护法和梦茵剑章进入迷局,是心迷之局。不是让他们死的,是让他们在限定的时间内活着回来,一柱清香在外面已燃烧了三分之一。

在外面,魔七密切注视着全局。望帝身体一动不动,他的心在迷局之内。心迷才是适合他身份的迷局,他在里面是要看着三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根据对方的变化自己变化。不是他要让他们迷失,而是触发他们的心让他们自己迷失。

还觉得自己没有迷失。

刀护法三人进了局,其实人的身体依然在局外,走进迷局的是他们的心。

这一点也不玄乎,我们自己很多时候也都处在各式各样的迷局之中。

说起来奇怪,任何迷局在迷局形成之后都是适合自己的。心是十一,迷局的心度也是十一,不可能远远的大于,拿八十对十一,那干脆进也进不去。也不是二对十一,一眼看穿,那也就不叫局了。

打算三人进入,那心度正好调整到了三人的综合维度上,不高一点也不低一点。

这就是智慧,智慧首先是一种宽度然后才是深度,不会给你你承担不了的,有违了天道,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会逆天行事。

那城没有边际也看不到边际,无法准确说明它的轮廓。下了云船就在一个大广场上了,宫殿林立,干净朴素,花木亭亭,清风徐来,彩云如织。左边一点尔东天长正在讲道,他轻易不出来,但今天不但出宫而且讲得非常起劲,梦茵和刀护法正听得着迷。

剑章没有听,他喜欢看。

右边一些,靠近售卖处,有一个十字的路口在附近,那里有不少人跟着另一个人练拳,太极拳。

自己被人们叫成剑仙,但自小剑章却是仗着一身太极拳的功夫走过来的。水磨硬泡的功夫是真功夫,虚实松紧动静圆活奇正等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太极拳很适合在这样的氛围里练习,是一个空间介入了另一个空间,不管软硬,都想要进入另一个空间,像在水里,也像在空中。

领头的这个人一看就是名家,深得虚实二字。

不是拳法中的虚和实捉摸不定,而是虚和实都分开了,虚中有虚和实,实中也有虚和实,虚又遇上虚中的实和虚,实也去寻找虚中的实和虚,一边二二变四四变八,一直变下去。

剑章走路已经不方便了,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的一条腿的裤脚上都是血。

但他看到了虚和实,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他看到了空间,空间明显不均匀了,有些地方硬有些地方软下去,有些地方如一汪清水有些地方突然深邃。

他突然笑了,很强硬地去介入,他在斑驳的空间中瘸着腿也打起了拳。

别人都停下了,看着他打太极拳。

血还在流。

流血都伴随着疼痛,疼痛很扎心,是他自己选择的。

他为自己的疼痛骄傲,差点没被带到虚实里面去。

所谓心界你想什么里面就有什么,包括太极拳也包括他已经看到了的售卖处,这些都是幌子。

此时梦茵和刀护法正在听道,真的在听道,也真的有一个什么尔东天长在故作高深地口沫横飞地讲,却都是假象。

我们的心看见吸引我们的东西就会停住,我们的心只有一个,而这些吸引却不会断绝。

在听道,也以为在成长,不辨西东也没有了是非的空心之念。

其实不是听道,是心闲,就像块石头一样。

为什么有石头,为什么有驼着背的灯人,为什么有了长拜和屈服,为什么“朝闻道夕死可矣”因为早已经有人那么死了。

没有死的要往这里看齐,闻了就要死,死掉的是无所谓死这个念头。

剑章还没有死,从离开小山村上路开始,他就打算流血。走几步就暗暗地用剑刺自己的腿股一下,用来提醒自己自己是谁,这是一个笨办法,还好他的血没有流尽。

用血来喂养自己的心,心就驯服了他。

他过去用大力推搡着刀护法和梦茵,脱离开那情景,入了情的景,往挂着“售卖处”

牌子的地方走去。

两个年轻人在那里等着他们,他们本来就是等他们的。

剑章的话却与售卖无关,问:“望帝住在什么?”

两个年轻人明显地吃惊了,但依然据实回答。

“这里是天空之城,望帝自然居住在这里。”

三人见到了望帝,就和之前见过的一样,他们也说了早就准备好的话,“你是望帝不错,我们见到了你,一切都是假的,你的迷局算是被我们破了。”

“你们真是好样的,我低估了你们。好,迷局算是破了,你们赶紧回去吧,那里还有两个迷局在等着你方破解呢。”

于是他们出来。

于是是千年之后。

接山还存在,不见苍老,苍老是它的容颜,不苍老也是它的容颜,见过的多就老了,怎能不老。

只有望帝的一个石像还在,头颅不知被怎样锋利的刀斧砍去了一半。

其他当年的东西都不复存在,连心情这么快也苍古得没有了什么兴致。

他们到了我镇,是听镇子上一个茶馆说书的老者说的千年旧事。

有三个自命不凡不知浅薄的人进了一个石像,好像完成了任务破了一个迷局,其他的被一个白头发的年轻人摧枯拉朽地破了,魔头们离开了接山,人间千年兴衰交替,平安度日。

“我镇不是没有人烟吗,为什么现在车水马龙,看着也繁华富足的样子?”

刀护法还记得陈年旧事。

“一千年了,不知道什么地方成了废墟,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建了新城,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

刀护法试着去沟通魔七,没有成功,中间是一千年的岁月,空无一人一物。

不对,回去。

唯一的检验之法,他们进入了望帝残破的石像,找寻他们破迷之处的路头,在那里有他们留下的东西。

东西还在,白头发,千年不变的土,剑章舞剑引发出来的那方章印。

他们意识到,他们还没有真正走出迷境。

真的在外面了,这些东西不会留下。

就像做梦一样,梦醒了,房子没有丢失,家人都还是家人,这些东西不会变。印章、土、白头发还在,只有一种解释,他们还在梦中。

好像为了一个临别,也许是诀别吧,刀护法忽然转过头来朝向一个方向,那地方什么也没有,非常深刻第盯了很多眼,几乎望穿那个地方一样。

然后,他们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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