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说并不存在真正的陌生或者冷漠,那只是个人自行的禁闭。那么就是在对于自己的了结之后又去了结了面对,是对情感的刺伤。
伤口会随着受伤次数的增多而蔓延,伤痕累累就多了一层保护膜。保护是保护了,却再也回不到从前,鲜活大打折扣,外面的一切亮色得过滤了才能进来。
是可以的悲。
刀枪如林,你并没有满身的盔甲,一路走到了死前的供桌上。纳头便拜,说此后再不为人。
这其实大可不必。某一次刘振奎又和小女儿“吵架”了,是说到关于家庭和社会职分、人的追求和保持率真的问题,随口聊聊,当时女儿有一个反问:你的家在哪里?
很好回答的问题却突然空了,它瓦解和接着自行组合,之后令人有恍然大悟之感。我们不只有一个家,而是三个:一个是尘世立足之家,一个是内心之家,一个是在外理想的家。
关键在这个实有之家上,它首先是一个形式,接着才是一个内容。
人作为一个接收器,方方面面的酸甜苦辣咸都要扑面而来,要也得要,不要也得张开布袋的要。是最小的细枝末节了,挺立在风雨之中的灯,一柱将要燃灭的香头。本是天地之间的一个温暖的钟情,最后不料想却是在意料之外。
生活影响内心,生活的内容里有一生的期许。在实有之家的基础上,这里本应该美丽和安然,是当初的静美也应该是最后的静美。水汹涌而来,火雷霆而来,金木土和黑暗光明之力也来,这里也成了废墟。
多少人抬头仰望,多少人著书立说和脚步疯癫,都设想着在实有和内心之外应该还有一个理想的家,推开一切假象,温暖而明亮的家。此生已矣,至少还有一个家,宁可枝头抱香死的一个小梦。
一些大刀阔斧的侵入,一些再没有底线的折腰和一些岌岌可危于生命的对生命的压榨和惨无人道,又叫人垂思理想之家的有无意义。生命一经考虑到意义的有无,也就是面临悬崖上的最后一脚或者熄火,就有了深深的悔意。
全灭和沉沦。
实心的人死在实心上,石心的人死在石心上,钢心铁心也都融化。艰难的生活并不可怕,拿走了所有希望才是彻了和底了的悲凉。
是可以的悲。
原因有三个。一是自己的没有贯通,一是对遭遇的不求甚解,一是对存在的局外和冷眼。我们并不对外在多做追求,也就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不能改变世界,只有改变自己。
尘世的家是我们的偶然,是生活的一个模式,也已经演变到了这个模式。不是要你来挣扎的,来指着外面向里面说,你看看人家的。不是互相指责和显示不入你法眼的,不是伤上加伤血上加血的,是容纳和互助,温暖和美丽来着,是私心于公和外面平衡来着。
是挣得一份时间的罅隙来贯通来着。
人是一个通道。自古自今,天天地地的一个停放,有风就可以起飞的一架木飞机,或者我们叫它飞器。
一定要透一口气,留一口气,活一口气,不能堵死了(围棋原理)。黑夜铁桶也似的把我们捂住,白天的敞亮里有太多的禁制和有形无形的围墙,理解了自由就理解了呼吸,理解了呼吸就必然要引进来空气。
身要呼吸心要呼吸,灵也要呼吸。
贯通形象一点说就是有太液玉液在这里潮汐起伏,对遭遇的态度是原谅和宽恕,否则就在那不是理以之为理的争辩中随着别人的脚步走了。对局外的平衡是深刻的理解,一是接受一是看透,那可能就是要来堵路和塞住呼吸的人。
不会让你日子好过的。
咱说的是日子本身而不是谁来定下的日子,你都不行。因为你对于你自己来说,你是生活在日子的形式下,内容的形式下,不是在这个范畴之外。
历来人们的生活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种是生存于,一种是选择于。
其区别一是心在这里,一是心不在焉,也就是心根本不在这里。日子的有心,真的并没有几个人,也就是不明白“空地”的意思。
贯通生活之家,才有心内之家的安放。也就是心内之家是一个感觉,是很大的主体,而生活之家的鸡零狗碎和鸡飞打蛋狗撵兔子,都是阳光隔着花架漏过来的生活之影,或者说在向这里提供能量。
智慧产生于心内之家。
这个过渡就是“空意识”的应用。
只要你贯通了,你透气了,你“搬着”你的脑袋往外想往外看,你闭着眼睛想和“看”,你开着眼睛想象的看和“想”,那里面也有一个天空,其实就是我们天天生活在其下的天空。
因为时空的铺垫作用,也就是我们可以特指出来的渗内或内渗作用,两个天空是一个天空。时空不用就是你是你、我是我,这只发生在早期,因为那对你没用,也就是在只知有一的年代,一够用的年代你不必考虑有二。
二的产生是一个悲剧,有二接着就有了三,只要有对立就一定有目视者。无法遏制,也不能遏制,二是空中楼阁,必须轰然倒塌一头扑到在地面上,因方位时序和存在感产生出三,就有了万象,或者就是人间。
眨眼之间,时空就成了主角。
时空既在你之内也在你之外,无内则无外,无外也无内,这不用找谁叹息,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人可以打破规矩,只有顺应规矩的人,就是我们现在所做的。
我们都是。
都是这样的人。
智慧产生,立足心内之家这时候你可以遥望理想的家,也就是一的家乡。
现在的三个点就是通道,题目咱叫中渠,意识如水要流淌、经过和驻扎的地方。生活之家是源头,心内之家是一座栈桥,理想之家是流住之地。不要担心,只要你有心,每一次循环水流更大,更清澈和势不可挡。
提说的内外丹在这时候可以更厚实和更圆转如卵。
因为你如果达到了和到达了,前置的铺垫就是你的用功和用心,已经自觉和不自觉地带有了灵意,也就是对于理想之家的不懈追求和恳切的盼望。
是这样,三十八号说,又说,有确据吗?
连系答言:中渠之说近乎大道,返回而已,站在空意识的高台就是个证明了。空地的存在就是松动一下,招收那些“不服气”的人,让这个气在“三界”流转成为了“意”,意与气用事,意气用事。“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
三十八号和曰:瞻彼高台,如洞亦塞。有生无生,绿漪波排。
连系做出合十状,回应此和。说:“此间事了,欲去何方?”
三十八号说,放不下一人。我来这里时,她也遭到了侵蚀。
连系:濮简先生并没有那么简单。
三十八号:那我就放心可可了。暂时不想直接回去,能不能带我转一圈再归回?
明白三十八号的意思,但这个意思还得有别的意思才能成为意思,连系犹豫了一些,把眼瞄向一边。
坐在华屋高堂上的小海哥放下手中的吃食,通过院子里的透明面板对连系点了点头。
坚定下来的连系挽着三十八号的手臂,走起!~
在微脑和非物质性撞伤及精确语言制导索引研究中心来了四个“身份”很高也神秘的人,像调查组、办案组或者特别行动小组,有尚方宝剑的那种。
贵雷妆并没有被取消旁听。
为了询问方便,十天前,他不过是在哑巴院长的办公桌之外,靠墙的地方又安了一张简陋的办公桌。
来的四个人似乎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顾忌他。也许下意识地想过,文案需要原汁原味,但放心消息不会透露出去,最后这个修订稿件的人怕是什么也不会带走,包括记忆。
门前有一个人守着,房后也就是窗子外面有一个人守着。
四十余岁干练的带头人和另一个腰里鼓鼓囊囊的年轻人挺立站着,面对着贵雷妆和院长。
我姓朱,叫朱书雅,你们可以称呼我朱组长,他介绍说。态度很文雅,但不敢小看了这文雅,似乎一柄锋利的宝刀被包在粗布里面。
听情况,他们一伙人自泰楼镇的甘露村而来,在这里询问完情况之后还要赶去三十八号曾自称的某个部队那里,时间很紧。
三十八号的“身份”出了问题。
从贵雷妆修订的《索引之三十八号篇》上来看,刘振奎是第一意识人,入了伍又转了业,有家庭,一妻二女,姐姐和妹妹相差了十八岁。偷闲的时候写作,叫做什么《七之门》。这三十八号应该是他笔下的人物,或者也有他自己的一些影子,是个性格分裂者。
他们来求证的正是这段时间,也延伸到了张晓宇。
魔王第七把刀和魔王第七护法是三十八号幻想出来的第三层意识,在他们的意识之外还有第四层第五层第六层或者更多更深层次的意识。这些意识互相穿插,不仅仅是混淆了现实和虚拟,虚拟也互相混淆。
问题在于,因为某些事情的发生,需要找到刘振奎这个人时,发现并没有这个人。只有一个陡峭的断篇,村人言曾经的确有过这个人,不过在少年的时候死在井中了。
那么那个当过兵,以三十八号自居的人又是谁?
问题还在于,从《七之门》上可以看出来,从“漏洞”、“废弃的漏洞中”得知,还存在一个“有漏的漏洞”。说到这里组长意味深长地盯了院长一眼,也许还会搞出一个“无漏的漏洞”也说不定。
当时说,漏洞有两个,一是识别系统没有采取瞳孔设计,是常用的密码输入;二是负压限度没有在规定的范围内限压,也就是五的标准,可以强压到十。其实这都是烟幕弹,是表面的漏洞,漏洞中还存在着漏洞。
朱书雅带来的消息有两则。
一则是丢失的LY-1号的下落已经找到,正在组织人手缉拿。
一则是当初的设计人在越狱之后继而又成功地逃到了国外,也许为了显示得意和炫耀吧,他向有关部门发出了两个“痛心”说明。
一是LY-1号的设计正如猜测的那样,漏洞中还有漏洞。
二是他骄傲地叫嚣,谁也打不开,没有人可以打开。
打不开,打开就会爆炸。
而如果截获之后不打开,三十八号将会继续受到控制。
这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结果。
朱书雅警告似地说,也同时似乎在给自己输入某些自信。
依然是可以的悲。
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