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鲁日将还原者手枪塞进维尔茨手里,然后探出半个头,一发等离子在沙坑边缘炸开,又让他缩了回去。
“你有什么计划?!”维尔茨冲他大吼,还原者手枪沉甸甸地坠在他的手中,破甲钢针在金属的外壳中不安震颤,针管式的枪口在激光下泛起冰冷残光。
卡鲁日没有回答,副官蜷缩在沙坑边缘,将头盔扣回自己的脑袋上。战术面板在毁坏的音阵之间静默展开,全息幻影将十七个火力盲区染成天蓝。在沙尘的另一端,离子束散射后舔舐着风沙。像是一束发散的蓝白火焰。
战术方案在脑子里闪现,卡鲁日再一次扯掉头盔。
“D3区域,交替前进!”卡鲁日放声咆哮,跳出沙坑,平举重型爆矢手枪,枪火咆哮,“掩护火力!”
仲裁者一齐从沙坑站起,爆矢枪的齐射在沙暴中掀起弥漫的硝烟。维尔茨被一只手拽到沙坑边缘。枪火咆哮,卡鲁日的祷告穿越风暴与枪火。
“冲锋!就现在!”卡鲁日向着他高吼,“痛苦即赞歌,痛苦即多恩的遗赠!冲锋!”
维尔茨跳出沙坑,迎着扑面而来的钢芯弹药向前冲刺。在他身后,三个仲裁者随他一跃而起,卡鲁日和剩下两个仲裁者半跪于掩体之中开火,爆矢令钢铁司教的灵能屏障在爆矢轰击下溅起涟漪。突击炮开始转向,维尔茨脚下的沙砾被炸碎成泥。
祷告,朦胧的金光在维尔茨的视野一侧闪烁,针刺贯入脊椎,仿佛苦行的长钉。在他的耳畔中,战斗兄弟在冲锋中祷告,卡鲁日的声音在风中回响。
“为了神皇与祂的王座!”卡鲁日喊道,“屠杀异端!净化不洁!”
他的声音淹没在战斗的巨响中。链锯长矛横扫,将下一个阿斯塔特击倒,钢铁司教的蜘蛛具足刺穿死者的胸口。无形的灵能触须攥取着死者的灵魂,修补着在爆矢尖啸中崩溃的灵能屏障。那个死去之人的双眸闪耀着苍白。
离子束横扫而来,维尔茨向前一扑,躲进又一处起伏的掩体。沙砾在高能粒子的轰击下化作玻璃,蓝白色的光线将岩石顺滑地斩断,断口金红,熔浆四下流淌。一个仲裁者被横扫的离子束拦腰斩断,断裂的液压管迸发出来自机械修会的火星圣油。那破碎的半截铠甲中,《圣言录》透过残损的扩音器,颂唱不止。
祂于黄金的王座之上,烈焰焚身......
医疗师的鼻腔中渗出鲜血,肾上腺素穿透针剂进入脊髓,双心的跳动无序而狂乱。
祂的愤怒为群星戴冠......
突击炮的攒射将穿过冲锋的战士,陶钢与黑色甲壳在半空中解体。
祂的沉默令万古寂然......
莎曼塔漠然扫视,机械的复眼之中毫无神采的倒映天光云彩。
“D7!”卡鲁日厉声下令,“掩护火力!”
剩下两个仲裁者从掩体中起身,向着莎曼塔倾泻弹雨,又一次推进,又一次掩护,卡鲁日带着他的半个小队,越过维尔茨和身边小队所在的掩体,铁链捆绑的经文在他的肩甲上飞舞,动力剑高举于狂风之间,闪闪发亮。热熔炸弹从冲锋的仲裁者手中掷出,抛物线再沙暴中编织出火焰的网络。热熔炸弹精确命中预定的目标,灵能屏障不稳定的开始颤抖。维尔茨从掩体处跳起。他清楚自己应当做什么:黑色圣堂与灵能者之间的对抗已有十个千年之久,他们很清楚如何攻击才能最大化掐灭灵能的火花。那是万年来数百条阿斯塔特的生命所换来的战术条例,镌刻进每一个人的基因之中。
“齐射!打灯的连接处!”
仲裁者将火力放缓,精确瞄准,单发开火。并非瞄准闪耀的灵能引擎,而是瞄准莎曼塔手中攥着的铁链,维尔茨开始冲锋,动力甲的伺服机构沉默地切换为外科手术的精确范式。植入大脑的战术计时器在他的视网膜上跳动:从11到9,再到7和5。铁链断裂,呼啸的灵能引擎自由落体,莎曼塔的护盾开始波动。维尔茨跳了起来,《远征录·殉道篇》的22:17-29小节在他的铠甲中播放,循环往复。他能听到腰间收纳包里基因种子的和声。如同永恒远征号之上轰鸣的大钟。
还原者手枪抵住落地的灵能引擎,破甲针贯穿灵能者的大脑。寂静,莎曼塔高举链锯长矛,居高临下,灵能护盾在这一刻消失,无数交错的火力贯穿钢铁司教的身躯,钢铁被烧蚀焦黑,但她还活着,她的复眼中流淌着黑色的机油。
“这不会是结束。”莎曼塔的机械合成音如同千重声音的回响。
错误符文在维尔茨的植入面板之中一闪而逝,灵能的力量轰然引爆,饱含混沌污染的力量令还原者手枪刹那间枯萎,那股力量沿着手臂向上流淌,腐化陶钢,倒灌鲜血。维尔茨跪倒在地,他们被欺骗了,灵能引擎同样是灵能陷阱。卡鲁日的动力剑在最后一刻斩断他的手臂,但污染已经蔓延,异化骨骼如同钢针,刺穿皮肤,粉碎器官。在他们的身前,那个钢铁司教再次动了起来:钢铁的触手在沙漠中流转,攥取陶钢,分离血肉,将倒下阿斯塔特的基因种子吞噬殆尽。那些被吞噬的陶钢在莎曼塔的身躯之上生长,化作新的钢铁与机械,化做那些被交叉火力剥去的装甲与器官。在莎曼塔那些新生的扭曲触手之上,曾经属于那些陶钢前主人的圣堂十字依然在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