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说:“我的家不在这里。但我有一天会回家的。”
“你的家呢?”男孩问。
虫子看着外面,夜空,空茫,繁星,繁华。但是远隔天空。
虫子说:“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我这一生都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呢?”
“因为他在塑造战争。他妄图使用武力,要让这个当下美好的世界毁于一旦。不惜使用在曾经自己的族群中让人讨厌的方式生存。”
“仅仅因为这个你就要离开家吗?”
“或许不是,或许是我本来就讨厌那样的家。”
“你生活在龙族可能没有感觉到。你们的世界是多么美好。生活在这里的生灵多么自由。仿佛是鸟儿一样拥有着无穷的未来。而我曾经的家,处处都是禁锢,可能不久之后就会灭亡。”
男孩说:“你为什么会觉得你的家行将灭亡呢?我倒觉得虫子的未来是美好的。”
“你是龙类,所以不会看到虫子的残缺。但我是虫子我看得到你们龙族的美好。”
男孩不高兴:“我还是孩子,怎么可能了解这些呢?”
虫子也是诧然,这是个孩子,他是不会看得到,自己说的那些的。
但是自己却是深入其中这么多。
男孩询问:“难道你没有听说北域龙族的贫困,西域的匪徒,中域的破败吗?这些怎么可能是龙族的美好?”
虫子说:“这恰恰是美好。”
男孩听了很慌张:“那么虫族不美好在哪里?”
“他们的社会体制已经形成,一切都已经僵硬在了原地。”
“但是既然知道了错误,可以更改啊。”
“改不了的。领航者心中有恐惧,社会结构让人迷恋。如想破局,必然自宫。而你见过虫子要如此疯狂的吗?”
“什么是‘自宫’啊?”
“就是忍着疼痛也要完成一次生命的蜕变,如果不经历这一步化整为零,化零为整,那么就将一切没有。”
“听起来是挺困难的......你是说他们会分开?”
“差不多。”
“那岂不是就连社会都没有了?”
“是的。所以我说,虫子过不了这一关。而你们龙族此刻正生活在一个社会急速进步的时期。这时候一切的苦难,都是未来一切的骄傲。”
男孩听着,觉得荒唐。
他倒是更相信虫子的世界还很美好。
那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
也是他现在认为美好的地方。
“和你聊天真古怪。我觉得你不像是虫子。虫子不应该不热爱自己的国家。”
虫子只是笑笑。却不能对一个年轻人说起更多。
男孩说:“再抽一张,可以吗?”
“好。”
男孩的手过目上面任意一张牌。
拿出来的时候,翻转过来,又是一副画面。
不是小丑,而是虫子。
男孩皱着眉。
“这张牌是什么用意?”
“虫子代表着生物的一种形式。对于我们虫族来说,意味着弱小。也意味着反抗,挣扎,以及求生。这意味着你此刻正处于奋斗的开始。正是积蓄力量的时候。”
“可以想见你的目标可能就快实现了。你心中的声音认为,你正在成长。”
“那太好了。”
他归还了卡片。
夜色里爬虫车子又停了下来。
这次没有人上车。
而是车子的外面一片红光。
男孩很好奇的凑过去窗边看去。
看到的是一片雪域群山之中,一片红色的花朵,盛放在七色月亮下。
那风景甚美,引得人们称赞。
那花朵妖媚,似乎女孩子的腰肢,身姿,巧手,婀娜模样。
那绽开的花海,似乎一片海洋,点点荧光飞絮在花海之中。
让人惊讶这一片美景。
卖票阿姨说道:“这些是北域雪山的蜘蛛花。花朵如同蜘蛛,花生蛛死,蛛生花死,世代循环。你们看到这一片庞大的蜘蛛花海的时候,这里的蜘蛛花已经在这里生长了一百年。这是我二十岁的时候,爸爸带着我走过这里的时候看到,也是如今我一百二十岁来到这里,他们已经长到了这么一大片。”
男孩看的欣喜,那种花的精灵模样,那鲜嫩的花朵站立在老去的枯枝败叶之上,那如玉儿一样的粉白可人,似若飘带,迎接着风儿飘舞,那笔挺的花茎迎向月光,支起的花朵,如同飘絮,如同长缨,无数风动,花动,花海荡漾,一片片波浪升起,一片片波浪退去。
那一片鲜红模样带着粉红,似乎翻滚的泡沫,似乎海水的波澜,荡漾开来,如同不均匀的墨点,如同泼墨的神奇,如同画卷的颜色,如同美人长发,如同鸟羽迎风。
那画面可爱之处,自有迷人。
斑斑泛滥里,却是大同所归。
男孩看着那画面。
似乎从其中看出来什么别样的风景。
一种领悟,油然而生,暗暗种在心底,让他怅然这一幕自己所看到。
爬虫客栈最后还是离去了。
男孩坐在桌子旁。
拿来了魔棒,勾勒着几条简练干净的线条。
似乎涂墨纸张,似乎发泄心中所想。
似乎重现着,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所能看到的风景。
男孩勾勒的线条,似乎橙黄,似乎橙红。
男孩都觉得不对。再次涂抹,更改成黄绿,或者粉红。
男孩觉得自己似乎把握到了那一抹风景。
把其中颜色更改为花海一般的绯红。
静静的涂抹下去。
那上面,统一的笔风似若迎风长发,羽毛美人。
那上面,斑斓色块,打着旋的小岛,碎块一般,似若功能笔法,特殊符号,点缀之处。
那上面,生生不息,近景远景,峰峦层次,新生老去,似若统筹整体,一派全局景茂。
那上面,简练的几笔,一副递魔纹铠甲制作出来。
纯粹的似若绯红的骷髅,生灵的骨架,已经齐全。
就只差细节的把握,让血肉生动,让纹路流畅,让肌理完整。
这样一部递魔纹铠甲。
男孩只是看在眼睛里,就已经明显感觉出来,它和老师手中的那些铠甲有着完全的不同。
在老师的手中,递魔纹铠甲是生物的一身力量之表现。
而在自己手中,递魔纹铠甲,是一种哲学思想的表现。
似乎是万物之中都融汇着一套递魔纹铠甲。
似乎是万物之中,融汇的递魔纹铠甲,男孩自己在今夜之后,都应该效仿,而且学习。
这就是男孩看到的那一幕递魔纹铠甲的风格。
那一种体系性的定义。
男孩忽而觉得,自己在今天似乎真的是在成长。